宋贤道:“是啊,所以我才邀请了三位降灵师一同前来,方老板可是名角,今日这一场,是他的谢幕演出。”
    “哦?依你这么说,方老板以后竟是……”
    “不错,他说这一曲唱罢,便要衣锦还乡去了。”
    莫三娘神情似是有些诧异:“可我未曾听他说起过此事?”
    宋贤一怔:“三娘也认识方老板?”
    莫三娘微微皱眉,道:“我与那方锦和认识了八年了,也算有些交情,只是不知为何,自年初起,他就很少与我有往来了。”
    “方才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他竟是要回乡去了,这可怪了……”
    “有何不妥?”
    “……方锦和此人,爱戏成痴,毕生梦想便是将昆曲发扬光大。”
    “他曾言,昆曲传入寻常戏班之日,便是他离开戏台之时。”
    “可如今,昆曲才刚刚流行起来,怎么他就要走了呢?”
    “这……岂不是不太合常理?”
    宋贤闻言,点了点头:“是有些不合常理,不过人各有志,也许他厌倦了戏台,也未可知。”
    莫三娘摇摇头:“这……总归不太像他的办事风格,大约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只是他不开口,我也不好去问。”
    说话间,台下已经重新奏起了乐。
    宋贤朝台下一望,笑道:“来了。”
    仰星吃的正投入,突然听到一声极为婉转悠长的调子,动作一顿,与众人一起望向台下,这才发现台上的人已经换成了一位一袭粉衣的花旦。
    仔细看那花旦的神态,凤眼含情,柳眉微挑,一颦一笑皆含着一股风流韵味。
    而她的身段婀娜,水袖挥舞自如,媚态百生,唱腔更是婉转多情,缠绵悱恻,令听者如痴如醉。
    仰星赞道:“唱得真好。”
    白业生凑了过来:“你不知道?这是淮玉城最有名的戏子,叫方锦和,大家都称他方老板。”
    仰星这才想起来,古代的戏子都是男人,台下这个美的不似凡人的花旦,也是个男儿身。
    他感叹道:“确实好听,难怪有人爱听戏,原来还有唱的这么好的人。”
    白业生笑道:“仰星,你可赶上热闹了,我方才去买点心的时候听人家说了,这是方老板最后一场戏了!”
    仰星顿时讶然,不过惊讶的是另一个内容,“这点心是你专门出去买的?”
    白业生一愣,看了眼言遇风,有些窘迫:“这个……也不是我自己想去买的……”
    言遇风放在桌子上的手突然动了动,白业生顿时改口:“这不是因为你爱吃甜的,我才去给你买的嘛!这家店排队特别长,等的我累死了!”
    仰星顿时十分感动:“白业生,太谢谢你了!”
    ……
    趁仰星不注意,他看向言遇风,翻了个白眼,做口型道:“答应我的东西别忘了给!”
    言遇风看他一眼,转头又看向仰星:“你喜欢他这首曲子?”
    仰星点点头:“听着很好听,就是听不大清内容。”
    言遇风侧耳听了一下,缓声说道:“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
    “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
    白业生有些纳闷:“在说些什么?”
    仰星却是心念一动,只觉得这内容十分熟悉,想了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是《牡丹亭》。”
    言遇风似是有些惊讶:“你知道?”
    知道,不仅知道,上课还背过。
    仰星在心里对教他这篇课文的老教授道了个歉,然后笑道:“以前听过,我记得有人跟我讲,这部戏最经典的还是要属‘皂罗袍’那一段。”
    言遇风点点头:“那一段的确写的极好。”
    ……
    白业生在一旁挠挠头,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觉得实在融入不了这段对话。
    ……
    戏台上的演出已经接近尾声,方锦和一个下腰,双手向两边甩去,水袖便随着他的动作在舞台上划出了一道极为优雅的弧线。
    台下掌声雷动。
    方锦和微微作了个揖,转身往后台走去。
    他转身的那一刻,仰星神情微动。
    方锦和雪白的脖颈上,有一小片红如滴血的月牙形印记,被戏服遮挡着,寻常看不出来,恰好仰星在二楼,加上视力极好,便一眼看到了。
    那是被妖物缠身后,留下的标记。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下错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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