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证据!”林尚桐旁边的那个丫鬟突然尖声喊叫道:“林府上下、乃至整个瀛洲成,谁不知道她林望舒手脚不干净!要我说,省的问了,就是她拿的!”
    严恪抬起头,一瞬间黑了脸,整场的气氛都在瞬间冷了不少。而那丫鬟甚至有些挑衅般的看着严恪,一副“小姐在这里,你能奈我何”的神色。
    下一秒,还没等严恪发作,一直乖乖候在旁边的林牧手持短刃,闪电般出了手。他如同黑色的鬼魅,眨眼间绕过了面前的十个彪形大汉,只肖一个呼吸,便已经绕至那丫鬟身后,将闪着寒光的短刃直直贴上了她的脸颊。
    “我看这林府偌大,家教却也不怎么样。”林牧开口,语气冷得像是死神在发号施令,道:“怎么,随随便便一个丫鬟,就敢对主人这样说叁道四了?”
    直到这时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男人们惊慌失措地转换身形,连忙将刀尖对准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林尚桐也吓坏了,连连往一旁退了数步。
    嫂子人那么好,又被老大捧在心尖尖上,平日里谁对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哪怕是老大本人对嫂子也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这贱婢几斤几两?狗仗人势的东西也胆敢这样出言不逊?
    那一直尖嘴薄舌的丫鬟被林牧圈在臂弯,刀刃就横在她脸侧,阵阵寒气从汗毛传遍全身,一瞬间吓到几欲晕倒。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放开秋云。”林尚桐声音都有些发颤。而被林牧控制的秋云此时如同被吓破胆的人质,两条腿抖似筛糠,眼泪鼻涕顺着脸蛋往下滑,口齿哆嗦到无法言语。
    林牧却像是根本没听见林尚桐的话般,丝毫没有要放开怀中女人的意思——甚至拿起那短刃在她脖颈间戏弄似的比划。
    “楠哥,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胡乱议论、嚼人舌根的人,死后可是会下拔舌地狱的……”林牧说的很慢,语气也漫不经心,像是毫不在意自己正在威胁人的性命。
    “不错。”小楠回他,依旧是冷静的调子。
    “哎那你说,像她这样,又以下犯上、又多嘴多舌的人,那死后,舌头可不得从这儿拔了……”林牧用刀背在丫鬟锁骨上轻划了一下,那冰凉的触感像是毒蛇吐出信子舔她一般,绝望和恐惧一瞬间传遍了全身。
    那丫鬟被吓狠了,整个人只能用喉咙发出颤抖且含混的声音——
    “小姐……小姐……”
    没人敢轻举妄动,两方在无声地对峙。
    林尚桐此时慌乱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精挑细选了十个林府的下人,背着父亲大晚上跑出来,本是想来给望舒的婆家一个下马威的、顺道取笑林望舒被迫嫁给一个刚从军营里回瀛洲成的狼狈兵痞。没成想到现在,严恪看着俊朗过人让人心动就罢了,现在连林望舒的面都还没见着竟就这样碰了一鼻子灰,连贴身丫鬟也被人虏了去,丢人丢到家了。
    她本以为这十个下人一个个身强体壮足够了,没成想、没成想这小小严府竟有此等高手坐镇。
    林尚桐无助地环视周围,无人敢轻举妄动——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够了,小牧,这样成何体统。”明明是严厉的话语,小楠却是很平和的语气,道:“快回来。”
    林牧笑嘻嘻地收了刀,他知道自己年轻不会把握分寸,可楠哥什么都懂——他分明看见楠哥是在对自己淡淡地笑呢。
    那利刃入鞘时候清脆的声响在这万分寂静的夜里尤其刺耳。那名为秋云的丫鬟瘫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脖颈处似乎还能看到淡红的痕迹——直到这时她身旁的那些持刀大汉才反应过来,正要抬刀去砍,林牧却又一次身形飘忽有如鬼魅,踩着让人看不透的迷踪步,眨眼间又回到了严恪身后,依旧一副乖巧的模样。
    看着刚刚出言不逊的丫鬟被林牧此般教训吃了苦头,严恪的情绪稍微平和了一点。
    “小牧,快给林小姐道歉。”严恪淡淡道。
    “不好意思啦——”林牧摆出一个夸张的笑脸,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年轻人,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严恪轻描淡写地想要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似乎秋云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点没传进他的耳朵,仿佛林牧不过是跟人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般。
    林牧这一步实在是巧妙。丫鬟以下犯上胆敢僭越,是该教训没错,可秋云是林尚桐的丫鬟,严恪若是出手,一来是不合适,二来还显得他小气计较。所以全场只有年龄最小的林牧出面,大不了被严恪“骂”上两句,毕竟“年轻人不懂事”。
    林尚桐站在原地,紧咬着嘴唇——从出生到现在,她还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林府上下全都她哄着她惯着她,林老爷位高权重,再加之自己本就擅长诗文有第一才女的美誉,放眼整个瀛洲城,哪家的公子小姐不得对她客客气气的?有多少王孙公子对她魂牵梦绕,一一箱又一箱地往林家送奇珍异宝,只为了能跟她切磋一会诗文……怎么今天到了严府…这、这刚来瀛洲城没几个月的严恪,竟敢带着下人这样对她!
    不对,不对,一定是这严恪…对自己还不够了解!又还没看清楚林望舒的真面目!
    假以时日,他定会知道自己比望舒出色太多——到时候,没准严恪又会如其他公子一样,求着想要娶自己回去——毕竟自己才是婚约上所谓的“林家千金”。
    想到这里,林尚桐竟然从心底里生出一丝释然——对,一定是这样的。
    “实在不好意思,”严恪拱起手,不卑不亢地又重复了一遍,道:“望舒已经睡了,如果您有急事,可以明日起早。等望舒醒了,我自会安排。”
    ——这表达的还不够明显吗??哪怕你林尚桐明天起个大清早真得赶过来了,也得等望舒睡舒服了、睡醒了,再说。
    也不晓得林尚桐有没有听出严恪的弦外之音,简单行了个礼便钻回了轿子,领着一行人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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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来的加更!(因为收到了不少评论哈哈哈所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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