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萧锦颜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了,她低着头小声道,“我我我,我先出去,你,你穿上衣裳我再进来。”
    她觉得,如果再在这儿待下去,她就要爆体而亡了!
    只要一想到他被子底下是光着的,而她刚才还不小心看见……简直是没脸见人了!
    “小锦。”
    萧锦颜刚走了两步便被楚卿白唤住。
    她不敢转身,慌乱道,“怎怎怎,怎么了?”
    身后传来他苦笑的声音,“可否帮我拿一下衣裳?”
    萧锦颜脸上还没消下去的红晕立马更深了一层,就连耳根子都快烧起来了。
    她眼睛闪烁,“在,在那儿啊?”
    “在你右手边的柜子里。”楚卿白道。
    萧锦颜背着他,往右边看了一眼,然后小跑过去,拉开柜子,里面正正躺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
    抱起衣衫,萧锦颜以龟速一步一步往后退,仔细摸索着床榻的方向。
    手一不小心撞在桌角上,疼得她一抽气。
    “没事吧?”楚卿白连忙问。
    萧锦颜胡乱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
    她根据他声音传来的方向退回去,直到脚后跟贴上床榻,才大大松了口气,反手将衣衫递过去,“给。”
    身后没有声音,只有一只手伸过来将衣裳接过去。
    萧锦颜连忙收回手,“我我我,我出去等你!”
    “诶?”楚卿白刚一抬头人已经溜到了门边,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
    萧锦颜一趟直接冲到莲花池边才停下,摸了摸烫得吓人的脸,她闭上眼深呼吸几下,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楚今拿着一封信跑回来,见萧锦颜在外面站着,疑惑道,“公主您怎么出来了?”
    萧锦颜忍不住瞪他一眼,我不出来还在里面帮他穿衣服吗?!
    被她这么一瞪,楚今有些无辜地摸了摸后脑勺,他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吗?
    “楚今!”里面大概听到外面的声音,楚卿白在里面喊了一声。
    楚今顾不得别的,连忙跑了进去。
    不多时,他推着穿戴整齐的楚卿白出来。
    萧锦颜看了他一眼,心跳顿时快如擂鼓。
    不过楚卿白面色淡淡,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萧锦颜轻轻咳了一下,挺直背脊,他一个被看的人都没什么,她在这儿瞎害羞个什么劲儿?!
    “公子,这是燕宁将军派人送来的急信。”楚今将手上的信递给他。
    楚卿白接过来,打开一目十行,面色沉了沉,将信扔还给他,“处理了!”
    楚今应了一声把信收好。
    楚卿白这才看向萧锦颜,问,“小锦过来寻我是有何要事吗?”
    萧锦颜一门心思都在想着那封信上的内容,突然被问,愣了一下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今日发现一件事,想过来与世子求证一二。”
    “是何事?”
    萧锦颜凝了凝神,道,“那个孤月姑娘,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楚卿白扬了扬眉,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见状,萧锦颜小声问,“不方便说吗?”
    楚卿白失笑一瞬,“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萧锦颜脸皮热了热,“别的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楚卿白转头对楚今道,“去沏一壶热茶过来。”
    “是,公子。”
    楚今离开后,楚卿白缓缓开口,“想必之前楚今也与你说过一二。”
    萧锦颜点头,“他说是燕宁喜欢的人,但我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
    楚卿白笑了一声,“的确不止如此,在她认识燕宁之前,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西梧的公主。”
    “西梧?是八年前举国来犯我南燕,后来被覆灭的那个西梧?”萧锦颜难掩震惊。
    楚卿白嗯了一声,“那个时候陛下下令让我随军出征,对上的就是西梧。”
    萧锦颜震诧不已,“那她如今出现在这里,是?”
    “是回来复仇,也是为了复国。”楚卿白道,“当初是我献计灭了西梧,只是在我们的大军到达西梧皇城之前,她和另外一个皇子已经被西梧帝送出城,不知去向,半年前她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为燕宁所救,燕宁对她用情至深,之后有一次她故意挑拨我与燕宁,那一场战争令我军死伤惨重,我也因为那一次伤了腿,我回京之时,未免燕宁为她所害便将她带了回来。”
    他毫无隐瞒地将事情经过讲述出来,他声音极淡,仿佛当时的血流成河不过是指间流沙,他从未放在心上般。
    萧锦颜安静地听着,双手有些颤抖,疼得不止是心,还有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就说,凤霖再怎么奸滑狡诈,也不可能害得了他,原来是起了内讧,他两头兼顾,才不小心分了神!
    可是前世,她从未听说过孤月的存在,也不知有这件事,为什么?
    “小锦,你怎么了?”楚卿白见她脸色不好,上前两步,担忧地望着她。
    萧锦颜连忙收起脸上的表情,笑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孤月竟然是西梧的公主,你们之间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楚卿白看着她,眉眼温柔,“都过去了,现下已是最好。”
    萧锦颜轻咳一声,有些别扭地转开头去,不好意思面对他此时勾人的目光。
    “对了,你刚刚说有一件事与她有关,是何事?”楚卿白打破她的尴尬。
    萧锦颜垂眸一瞬,道,“前些日子她给我的噬心草与月银花放在一起会产生致命的毒药。”
    她一句话,楚卿白立刻了解了前前后后,眉眼间染上嗜血的寒霜,声音冰冷一片,“她想杀你?”
    萧锦颜轻点了下头,“应该是的,想来是因为她上次服毒,而我多事救了她,也许是破坏了她某些计划,所以她怀恨在心想取我性命。”
    不得不说,她的计划的确周全,即使知道月银花和噬心草放在一起有毒,但是在这般不设防的情形下根本不会想到那个地方去。
    楚卿白沉默着,微垂着的眉眼酝酿着风暴,搭在扶手上的双手缓缓紧握成拳。
    萧锦颜并未注意到,“在此之前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知道我要用到月银花,可是如今我算是明白了,她知道你中的毒,也知道该用什么解毒,再结合她的身份,你这中毒只怕是另有隐情。”
    楚卿白抬起眸子,其中情绪尽褪,只留下平静,“这毒是凤霖国下的,但是毒的来源却是嘉云国,之前我让楚今调查过,但是并未查到嘉云与凤霖之间有所往来,至于凤霖如何会有这毒,只怕还要亲自见过那位黎太子才知!”
    。
    燕帝的寿宴过后,因为发生了赵家的事,各国使臣们秉承着看好戏,回去也好八卦的心思留了下来。
    直到赵二夫人的死水落石出,赵其锐被赐毒酒死于牢中,使臣们才纷纷有了启程回国的消息。
    唯独剩下青夜国的怀王和黎太子以仰慕南燕山水许久,想留下来多看看再走为借口留了下来。
    听说萧衍亲自将离开的使臣们送出城外老远,而萧景行带着秦翊和姜暮黎逛了燕京以及周边的许多小城,还不辞辛劳跋山涉水地游了燕京城周围的许多山河,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到燕云府继续住着。
    “公主,你说他们一直这么赖着不走是什么意思啊?”花月满是不解。
    萧锦颜轻哼了哼,“那秦翊打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倒是这个姜暮黎,之前皇兄就说过,他此来是为了她妹妹的病,可是这么多日了,他既没有来寻我,也没有做别的什么事,整日就跟着秦翊跑,我都有些怀疑皇兄之前的消息到底可不可靠了!”
    花月道,“说不定他是在等着什么合适的时机呢?”
    萧锦颜摇了摇头,“说不清楚。”
    。
    翌日萧锦颜去倾雪院检查楚卿白伤口的时候,听见楚今正在跟楚卿白禀报,“听说今日那位黎太子的妹妹发病了,陛下派了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过去都没寻到法子。”
    萧锦颜挑了挑眉,“这个时候发病,父皇不勤快着派太医才怪,要是那个小公主在南燕有什么不测,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
    “小锦来了?”楚卿白看向她。
    萧锦颜点了下头,走上前去,在他面前蹲下身子,“我看看你的伤口。”
    拆开绷带,萧锦颜看了眼伤势,点了点头,“恢复的不错,我先帮你换药。”
    说着,她将前几日敷在伤口处的药草清理干净,又将新的药草敷上,缠上绷带。
    她道,“这毒已经在你身上停留太久,我必须先用月银花帮你解毒,但是在找到天星草之前,你还需再忍耐几日,我会尽快想到办法帮你彻底解了毒!”
    楚卿白缓缓一笑,“无妨,等了这么久,再等几日也没关系。”
    萧锦颜眼底暗了暗,“我已经请百善斋的人去帮我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收获。”
    楚卿白轻嗯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还不待说话,外面响起下人的通报声,“公子,宫里来人了,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见锦白姑娘!”
    楚卿白与萧锦颜相视一眼,萧锦颜站起身道,“我过去看看。”
    楚卿白握住她的手腕,“我陪你去。”
    萧锦颜愣了一下,然后才有些木讷地点头,“好。”
    前厅,李江正坐着喝茶,余光瞥见两人进来,连忙放下茶杯,起身见礼,“老奴见过长公主,见过世子!”
    萧锦颜道,“李总管不必多礼,不知你此来寻我,所为何事?”
    李江道,“回禀长公主,老奴是奉陛下的旨意,请您前往燕云府为嘉云公主看诊。”
    萧锦颜蹙眉,“父皇让我去?”
    见她不悦,李江着急解释道,“今日一早那位公主突发旧疾晕了过去,太医院大半的太医都去看过了,但是毫无头绪,情况相当严重,黎太子放出话来,要是太医院这帮酒囊饭袋救不了他的妹妹,定要拿他们是问!”
    萧锦颜愕然,“她那是旧疾,又不是在我南燕受伤,他嘉云的人都救不了,凭什么要求我们的人去治好?!”
    李江擦了把额头冒出来的汗,“陛,陛下也知道,但是黎太子都这般说了,若是那位公主真的在南燕出什么事,后果只怕难以想象!”
    萧锦颜冷哼一声,“你先回去吧!”
    李江试探着问,“那黎太子那边?”
    萧锦颜没好气道,“你回去告诉父皇,要我去救人可以,但是前些日子雪映国进献的两匹凌云纱要给我!”
    李江脸色僵了僵,“这,这……”
    “怎么,有问题?”萧锦颜斜睨他。
    李江面露为难,“长公主有所不知,那两匹凌云纱,陛下昨日刚刚给了贵妃娘娘,这,只怕是……”
    “我不管!”萧锦颜蛮横道,“我就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你现在进宫转告父皇,若是凌云纱给我我就救人,若是不给我,就请他另请高明吧!”
    李江欲哭无泪,“是,老奴这就回宫转告陛下。”
    李江走后,萧锦颜渐渐收起那副蛮横不讲理的模样,眸色深了深。
    楚卿白在旁轻笑出声,“想来那位赵贵妃要被气倒了。”
    萧锦颜冷笑一声,“这个姜暮黎算计我,我拒绝不了,自然要让想办法让自己心情舒坦些,这凌云纱可是他国的贺礼,父皇这么轻易就一并赏给了赵贵妃,他记不得自己的女儿,我就要让他的贵妃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而且,能看到赵贵妃气得跳脚,确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楚卿白好笑地摇了摇头。
    不出一个时辰,李江去而复返,还带着那两匹精致的凌云纱。
    萧锦颜满意地收下,道,“回去转告父皇,我自会尽力把人治好。”
    李江又匆匆返回宫里,差点没把自己一身老骨头给折腾散架了。
    拿到了凌云纱,萧锦颜也不耽搁,当即启程去了燕云府。
    楚卿白依旧跟着。
    燕云府乃是各国使臣下榻暂居之所,其构造装潢比得上一个缩小版的皇宫。
    到了燕云府,自有宫人领着他们前往姜暮黎等人住的地方。
    不得不说,他们住的这地方算得上燕云府数一数二的地方,环境清幽,风景十分雅致。
    他们进去的时候,院子里挤了许多太医,相互交谈着似乎在商量对策。
    见萧锦颜两人进来,连忙行礼,“见过长公主,世子殿下!”
    萧锦颜嗯了声,问太医院院首徐太医,“六公主情况如何?”
    徐太医叹了口气,“情况不容乐观,已经昏迷了半日,浑身发烫冒着虚汗,老臣研究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医治。”
    其他太医也跟着唉声叹气,从医多年,出了世子的毒,这大抵是他们遇见过最稀奇的疑难杂症。
    萧锦颜刚点了下头,姜暮黎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萧锦颜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姜暮黎却好似没有察觉般,道,“燕帝陛下已经派人过来传话,有劳长公主出手相救,若是长公主能医好毓儿,黎感激不尽!”
    萧锦颜皮笑肉不笑,“黎太子可真客气,不过既然黎太子都这般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在给令妹看诊之前,我有一个条件,若是黎太子答应,我自当竭尽全力!”
    姜暮黎没甚意外道,“不知长公主的条件是什么?但凡是黎能够做到的,定当竭诚以报!”
    萧锦颜眯了眯眸,“这条件很简单,黎太子手眼通天定能做到!”
    姜暮黎笑了笑,“公主请讲。”
    萧锦颜却是看向楚卿白道,“这条件世子来提,我现在进去看看令妹,黎太子与世子说便是!”
    说完,她不看任何人,负手进了屋。
    姜暮黎看向楚卿白,后者淡淡一笑,“还请黎太子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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