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萧二认真说起来,只是随从。宫里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但郭飞燕和刘信寿不同,他们是童子军的首领。
    萧云峰有些好笑,“又不是打群架,还要带着帮手!”
    郑青鸾嘴角一挑,“这两位年纪不大,身份也不高,但他们往那一站,那些人就得掂量掂量,萧家可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人家,谁都想捏两把。这兵嘛,贵精不贵多!”
    郭飞燕和刘信寿对视一眼,就朝着郑青鸾嘻嘻笑。显然对于主子的夸奖,很是受用!
    “主子有什么要叮嘱的吗。”刘信寿问道。
    “没有!”郑青鸾看着两人,“对于你们,我是相信的。你们已经有能力处理任何突发事件!对于这一点,我始终坚信不疑!”
    “领命!”郭飞燕和刘信寿肃容道。
    萧云峰心里暗暗点头,这些人确实都该出师了。他翻身上马,“那就出发吧。”
    这一行六人,一路策马往皇宫而去。
    还不到宫门,就已经惊动了不知道多少暗暗关注的人。
    萧家好些年不曾这样张扬过了!
    想当年,萧家进宫面圣所带的家将,能站满半条街!
    泰安帝自然早早就得了消息,他沉着脸问张德海,“你可是已经查清楚了。这次带来的是童子军的小将。”
    “是!”张德海躬着身子,“或许叫童子军已经不合适了!毕竟大部分人都已经十五六岁了!”
    长大了!学的本事也多了!比以前的童子军,战力应该更强了!
    不用说,萧云峰这是带着人来示威了!萧家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叫唤两声,就可以质疑的!不管他让不让这两个小将进宫,萧家都已经向京城宣布,萧家还有一支奇兵就在京城,别当他是软柿子!
    这两年,随着郑青鸾淡出人们的视线,童子军也不怎么被关注!但如今再度提起,才发现记忆是那般深刻!深刻到不敢去碰触和招惹!毕竟,这支人马的手段,京城的人是见识过的,自然也记忆犹新。
    张德海看了一眼泰安帝忽青忽白的脸,有些不忍的道,“萧侯爷和郑姑娘也是一身戎装骑马而来。”
    即便没有这支人马,萧云峰和郑青鸾也是难得的战将!
    在四面楚歌的时候,招惹他们,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泰安帝苦笑,其实他宣召这二人,不是想为难!而是想卖好的!本想着当着二人的面训斥二公主一面,表明他的态度还是向着萧家的。那么之后用到萧家的时候,他也好张嘴!没想到,倒弄巧成拙了。
    他放在手里的折子,揉揉额头,“你去接一下他们。童子军的小将,朕也想见见!”
    张德海应了一声,才转身出去,心里倒有些同情泰安帝。
    这两天京城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兵力的调动显得尤其敏感。谁都不敢轻易去拨这跟弦。
    萧家的动作,让这风声更紧了些。
    “言之,你有些草木皆兵了!”泰安帝坐在御案之后,随意的道,“都坐吧!坐着好说话!”
    郑青鸾坐在萧云峰下手,郭飞燕和刘信寿站在主子身后,寸步不离。
    萧云峰呵呵一笑,“您知道的!萧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当年祖父也是这么进宫,后来,出来时就是一具尸体,还有一道抄家的旨意。甥儿怕了呢!”
    泰安帝久久没有说话,半晌,才叹道,“杜家的事,跟你不相干,这我知道!你怕我处理杜家的时候,对萧家顺手牵羊,也算情有可原。”
    顺手牵羊!张德海腹诽,您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萧家是羊吗。那是一头连您都发怵的狼。人家不是怕你,人家是来示威的!是来震慑所有想趁机咬萧家一口的人!人家是警告你们,你们想怎么闹腾都随便,若敢朝萧家伸出爪子,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萧家军虽远,但人家在京城可不是没有人手!别以为各家在军队的那三瓜两枣就能成事,在人家眼里,都不够个!童子军出手,死在他们手上的人那都是数以万计的!京城这点人马,呵呵,还不够人家玩呢!
    “我不是怕您把我怎么着。您是我舅舅,我还真没想过您会要我的命。只是如今京城的局势,想要我命的人多了!不得不防啊!”萧云峰说的情真意切。
    泰安帝眼皮一掀,看了眼一本正经的萧云峰,呵呵轻笑两声,“你比萧家的其他人都强!”光是义正言辞说瞎话的本事,就不是萧家其他人可比的。
    “因为我身上也留着宋家的血!”萧云峰淡淡的回了一句。
    感情这不好的全是从宋家继承来的。泰安帝一噎,也不多做纠缠,扭头看向郑青鸾,“丫头,这次的考题你可都答完了吗。”
    “科举是国之大典,岂可儿戏视之!自然是答完题才出的考场。”郑青鸾回答的斩钉截铁。
    第214章 似乎是交易
    第二百一十三章似乎是交易
    泰安帝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他还以为这丫头急着送信出来,没答完就出来了。他笑道,“那依你看,这科考试还能选出可用之人吗。”
    郑青鸾心里一跳,难道还想让这次考试作废不成,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她沉吟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越是这样混乱的时刻,才越是能看清人心。想必这次题答的好的人,不论学识怎样,至少有一颗剔透的心。能辨别人心的考试,从古至今,还不曾遇见过。都说福祸相依,祸事中自有福缘。请皇上明鉴。”
    这话倒也没错!能看出问题的学子,绝不是书呆子。能参加秋闱,肯定都是考中秀才的人。其实只要能办事,世事通透,学问倒不是最重要的。古来状元何其多,但真正能成为名臣,能臣的人,鲜有!这就足够证明,能力的重要性。
    泰安帝心里暗叹,这丫头要不是个女子,完全有成为谋臣的潜质。他笑着点头,“疾风知劲草!这话说的好啊!如今的朝堂真是疾风四起,猖狂肆虐。那么言之,你是什么草呢。”这就是变相的询问萧云峰的态度了。
    “草吗!舅舅这也太埋汰甥儿了。甥儿自己还觉得,自己好歹也该是个栋梁之木才对。怎么在舅舅眼里,自家的外甥就成了随风摇摆的草了呢!”萧云峰看了郑青鸾一眼,对泰安帝假意埋怨道。
    “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郑青鸾轻声道。
    这是唐朝世人杜荀鹤的诗,写的是小松。意思是,这小松小的时候长在深草丛中,被草埋没看不出来。等到看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比那些蓬蒿高出了许多。那些人当时不识得小松,不知道他是可以高耸入云的树木。直等到它高耸入云之时,人们才蓦然发现它真的很高。
    郑青鸾所吟的这首小诗是借松写人,这个人,当然是萧云峰。这是告诉泰安帝,别把萧云峰这个松树,当成是满地的蓬蒿。他迟早有一天会高耸入云的。不是一窝子草能掩盖的住的。
    松是什么!松,是树木中的英雄、勇士。即便数九寒天,百草枯萎,万木凋零,也能苍翠凌云,顶风抗雪,泰然自若。
    泰安帝眼睛一眯,瞳孔猛缩。好一番凌云之志!
    他呵呵笑了两声,看向郑青鸾的眼神却透着犀利,“松啊!可高耸入云,直上九霄啊!”
    郑青鸾无视泰安帝的视线,“圣上喜欢往上看,往远了看。小女却更喜欢低着头。树高千尺,证明根深蒂固。那是什么风在它面前也掀不起浪的。所以,比起摇摆的草,小女更喜欢无法撼动的树。”
    泰安帝手里摩挲着茶杯,垂着的眼睑看不出喜怒。“你这树是扎根在西北了!那就让它在西北长着吧。”
    萧云峰眉头一挑,这话的意思可就丰富了!这是为了让萧家在此次事件中出力,想把西北割给萧家的意思吧。
    用西北的所有权,换取萧家的支持!这就是泰安帝提出的条件。他知道,这时候萧云峰可不是当初提出改制萧家军的萧云峰了。因为自己给了他喘息时间,并且放了郑青鸾去西北,这就如同是放虎归山,让这只老虎恢复了元气。真真是讽刺极了。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很诱人!
    萧云峰呵呵一笑,“舅舅怎么说,甥儿怎么做!”他并不是因为这个条件而动心,而是如今的泰安帝同样需要安抚。他答应这个条件,泰安帝会对萧家放心。因为萧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西北’!反之,萧家若是不接受,就是被泰安帝划入——居心叵测者行列。一个帝王,对觊觎他皇位的人,从来不会手软。连儿子都不行,更何况他这个外甥。正好,他也有许多计划,也可以借助皇帝的手完成。何乐而不为呢!
    泰安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萧云峰,再看了一眼郑青鸾,像是说,你小子当得了家吗。
    萧云峰看了郑青鸾一眼,小声的问,“鸾儿,你觉得呢。”
    郑青鸾朝泰安帝腼腆的笑笑,“小女还有一事,万望陛下恩准。”
    郑青鸾话音一落,泰安帝反松了一口气。要说在这样的混乱局面中,萧家真的站在他的一方,一点都没想从中获利。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西北一拿出来,萧云峰就应允,也在他意料当中。‘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这个道理,萧云峰比谁都清楚!可接受的太容易,让他心里难免起了嘀咕。他真的只是想要这么一些吗。如今郑青鸾再次提出条件,他心里就有了‘这才对嘛’的想法。
    萧云峰垂下眼睑,心里暗笑。要说是察言观色,揣摩人心,没几个人比这丫头更强。只怕这下更能让这位皇帝放心了吧。
    就听郑青鸾道,“小女也不求别的。只是希望皇上允许小女的家人能回老家安养!今年的水稻种植,已经初见成效。有一块实验田里的稻子,产量和南边的不分伯仲。可以说是已经成功了。明年再大面积种植,一旦成功,还请陛下允许我父回西北老家安享晚年。”
    这才对嘛!
    泰安帝暗自点头。除了西北,最要紧的就是人质了!江阳是自己的亲妹妹,安全压根就不是问题。但郑家放在京城,是不安稳的。自然要放在西北,萧家的地盘上才行啊!况且郑青鸾很有分寸,先是说北稻种植成功,一旦成功,郑家就有功与社稷,有功与天下。想用他们作为人质,显然是不合适的。那么他们留在京城的意义也就不大了。后来又提到,明年秋收后允其返乡,就是变相的承认,在京城安稳以前,郑家依然是人质,萧家如若不能履约,这些人任其处置!
    很有诚意的提议!
    泰安帝第一次觉得,郑青鸾办事还是很讲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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