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成澜说:“大荆疆域不太平,邻国送了个美人来向皇帝求和。”
    连按歌手里拎着马鞭,闻言皮笑肉不笑道:“帮他整整山河,不能让睿思公子一接手就是个烂摊子。”
    灵江没什么意见的点点头,殷成澜摸了一把他顺滑的皮毛,微微带着笑意,说:“等见过山月之后,我们去黎州吧,该将睿思和他娘亲接过来了,齐英已经和我们的人伏进了皇宫,只等最后一步了,我时间不多,不能再耽误了。”
    灵江听了这一句,眼里一暗,沉默了下来。
    殷成澜方才刚一说出来就后悔了,这句话是他们之间的忌讳,每次提起,都能引起大火,烧成个争论不休两败俱伤。
    但这次灵江却没说什么,他只是平静了会儿,将头上的呆毛甩到脑后,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连小姐妹都没来得及要回来,就飞回了马车里。
    殷成澜看着他不发一语的背影,叹了口气,扭过头,看见连按歌垂着头,失魂落魄拽着地上的草。
    “怎么,哄完他,也好哄哄你?行了,大总管,起来吧,该上路了。”
    连按歌勉强笑了一下:“我只是想到以后爷不在了,我不知道该去哪。”
    殷成澜拍拍他的肩膀:“去娶个好姑娘,开间铺子,以后远离恩怨是非,后半辈子平平静静的,就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好日子了。”
    连按歌低着头,把手里的草拍掉:“爷,那灵江呢,您想过他怎么办吗。”
    殷成澜放在腿上的手一紧,他的心头插着一把刀,每一想到将来,就往里面没入一分,刀刃处不停的流着血,流的他浑身发冷。
    他想过,日日夜夜转转反侧的想。可想了没用,灵江想要的他给不了,他们都想要的,苍天不给,殷成澜别无选择,别无他法,只能如今得过且过,在余下的时日里陪着他,尽他所能将前世今世欠他的都还给他。
    所谓情动,不过夏末斜阳一缕风,一记却是生生世世。
    生如蜉蝣,他很抱歉。
    马车里灵江躺在枕头上,将一只小翅膀举到眼前,望着上面细绒的羽毛,就算将来只能以这副模样陪他,也好过一只鸟孤零零到死的好。
    前些日子郁积的阴霾一时风吹云散,灵江很轻很轻的笑了出来,然后眉头一皱,捂住了小肚子。
    生着柔软茸毛的肚皮里面隐隐有些发硬,不知道长了什么,自打灵江知晓自己腹中有一滴盘启的眉心血后,就觉得不大舒服,那人既不喜欢自己,又往自己肚子里塞什么东西?
    他冷眼旁观殷成澜上了马车,然后在对方试图接近他时,给了他一翅膀,盘启已经打不着了,只好在殷十九身上出气。
    灵江一旦心情好些,之前欠他的心疼难受委屈都有心思琢磨怎么好好报答回来了。
    他翻身钻进了被褥里面,将自己全部埋住,不再理人。
    殷成澜心里苦闷,觉得自己没几天好活了,只想好好待这小鸟,珍惜最后的时间,可灵江除了在床上外就不配合,纵然他想如胶似漆,以行琴瑟之好,奈何流水有意,佳人无情,只好黯然神伤,心如刀绞。
    第68章佛火凤凰骨(九)
    月末他们抵达大荆王都。
    七十二面帝旗在高大巍峨的城楼上猎猎作响,三座巨大的拱门下皇城禁军披甲执锐,腰负长刀,凛然威风的注视着远方而来的人。
    阳光照在漆鎏金的城门上,巨门殷殷如血,威严而又冰冷的挡住了帝都极尽奢繁的三千街巷。
    他们刚一靠近帝都,便凭空出现七八个身着统一服饰的家将,接替了连按歌的位置,伪装成帝都某个大户人家,用其文牒顺利进入了王城。
    马车不停,直接穿街过市奔向皇宫。
    灵江盘腿坐在车窗边,从翻飞的帘子缝隙往外看去,突然眉头一皱:“等等。”
    “怎么了?”连按歌也在车里,见他神色一凝,紧张的问。
    纵然已安排好人手接应,但帝都不比西南,行事需万分小心。
    灵江指着窗外,严肃的说:“我想吃。”
    连按歌探过目光,看见扎在稻草棒子上晶莹剔透鲜红欲滴的糖葫芦。
    “……”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连按歌方才叫他吓的一手心的汗,现在还没干透,心脏慌急直跳。
    灵江眼睛眯了一下,灼灼的视线缠在冰糖葫芦上,喉结缓缓滚动,心里有种强烈的欲望,他并不贪嘴,此刻却想吃的有点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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