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毕竟是我的姐姐,姐妹哪里有隔夜仇,虽然她做得不对,可我不能对不起她,否则,我会寝食难安,求您了,大汗。”声音娇娇柔柔,委委屈屈。
    皇太极的声音不由温和下来,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小玉儿,既然你不计前嫌,那我答应你,大玉儿,你可要感谢你妹妹的求情。”
    大玉儿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从大汗进来,看向小玉儿的眼神,以及他斥责多尔衮和自己的时候,偶尔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小玉儿的方向,她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大玉儿向来对事物有一种独特的敏感,也许就是女人的直觉,直觉告诉她,皇太极看小玉儿的眼神不对。
    大汗对小玉儿一直是厌憎的,就算平日里偶尔撞见,也会避嫌或者冷冷淡淡,可是刚才,他看向小玉儿的伤口,如果她没看错,眼神中含着的是怜惜和心疼,这个眼神她不会看错,和多尔衮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
    心里悚然一惊,难道大汗对小玉儿有了不该有的感情,仔细一想,又嘲笑自己的多疑,两人平日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大汗喜欢的类型也不是小玉儿这种蠢笨的,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小玉儿,姐姐多谢你。”大玉儿上前握住小玉儿的手,有些羞惭的说道。
    叶晚晚心中呵呵,这番样子是做给多尔衮看得吧,论到做样子,她可是鼻祖,抽了抽鼻子,伸手抹去眼中的泪珠,叶晚晚伸手抱住大玉儿,声音带着哭腔。
    “姐姐,你明白妹妹就好,我多怕你因为外人不理我,置我们姐妹情谊于不顾。”
    大玉儿听得几乎快吐血,勉强按捺住自己的怒火,笑着拍了拍叶晚晚的后背,以示安慰。
    哲哲笑着上前,打起圆场,“好了,好了,和好如初就好。”
    皇太极冷哼一声,看着簌簌发抖的瓜尔佳氏,“多铎,瓜尔佳氏是镶白旗,既然她不愿意做马喇希贝子的格格,就交给你这个旗主处置吧,为奴为婢听你安排。”
    这个借刀杀人连叶晚晚都要拍手叫好,皇太极太妙了,多铎对瓜尔佳氏恨之入骨,交给他处置,怕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不错了,大汗手不沾血,弄死瓜尔佳氏,而且多铎是旗主,弄死个奴婢很正常,谁会说三道四。
    果然多铎乐得眼睫毛都开花,平生第一次对皇太极道谢,“多谢大汗。”
    一切事情处理完毕,皇太极望着叶晚晚道,“小玉儿,你随额登去宫中大夫那里,包扎伤口。”
    而后看也不看众人一眼,背着手缓缓离去。
    大汗走后,额登也引着叶晚晚离开,多铎抓住瓜尔佳氏,像是抓住一个胖鸡崽子,看也不看大玉儿和多尔衮一眼,“大福晋,多铎先告退。”
    多尔衮看了一眼大玉儿,眼神晦暗,不发一语随多铎而去。
    等到院里只剩两人的时候,大玉儿犹豫片刻,开口道,“姑母,玉儿有一事想和姑母说。”
    哲哲心有余悸,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你又想说什么,我早就告诉过你,后宫不可干政,大汗不是普通人,他不会容忍的,我知道你是为了科尔沁,可是也不能触怒大汗。”
    大玉儿叹了口气,“姑姑,我明白,可是如今我们还没有子嗣,怎么能坐稳汗宫?”
    这话说到哲哲的伤心处,她也想有个嫡子,想的快要发疯,只有嫡子才能稳固她的位置,才能稳固大金和科尔沁的结盟。
    大玉儿幽幽道,“所以我才想拉拢两白旗,只有让多尔衮的两白旗支持我们,才能坐稳汗宫。”
    哲哲想了想,大玉儿说得也对,小玉儿是个不得宠的,无法拉拢多尔衮,也只有大玉儿足智多谋,才能让两白旗成为她的助力。
    “可是我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大汗可能对小玉儿有好感,若是如此,恐怕大汗和多尔衮之间不得安宁,两白旗对科尔沁也会记恨。”
    哲哲瞪大眼睛,“大汗对小玉儿有好感?”扑哧一声笑出声,“你啊,你哪怕说多铎对小玉儿有好感,我还信一些。”
    大玉儿苦恼的揉揉额头,“但愿是我看错了,姑母,您还是提醒一下大汗,小玉儿毕竟是多尔衮的嫡福晋,一切都由多尔衮来决定,大汗为了小玉儿斥责多尔衮,终究越过了大伯和弟媳的界限。”
    哲哲并不当真,只觉得好笑,“你就是多疑,如今你哥哥和察罕在盛京,大汗原本就要照顾小玉儿,总不能让小玉儿哭哭啼啼去告状吧,再说,小玉儿如今又乖又懂事,我也不愿意多尔衮欺负她,大汗看不过眼,也是人之常情。”
    见大玉儿还是愁眉深锁,哲哲笑着道,“好,晚上大汗来了,我和他说说,人家小两口的事情,我们也不便插手。”
    大玉儿见哲哲这般说,笑着点点头。
    *
    且说两人讨论来讨论去的中心人物叶晚晚,此时正被额登带到崇政殿的后殿,“十四福晋您稍等片刻,宫里大夫马上就来。”
    叶晚晚嗯了一声,额登走后,她咬紧牙关,轻轻解开刚才缠在手上的手帕,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紧紧粘在伤口上,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她向来是个狠人,苦肉计要是不吃点苦头,怎么能够让所有了相信是瓜尔佳氏推倒自己?
    “小心,你又不懂处理伤口,胡闹什么。”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皇太极从殿外走进来,疾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握住她受伤的右手,眉头皱紧。
    额登跟在后面,小跑几步上前,手里端着一个金盆,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水,绞了一个布巾递给大汗。
    皇太极接过热布巾,将叶晚晚伤口处的血迹小心翼翼的擦去,他的手骨节粗大,指腹是厚厚的茧子,那么一个拉惯缰绳和弓箭的手,此时却像是拿着一片云彩一朵娇花,那般小心的呵护,唯恐碰到一点点伤口。
    叶晚晚咬了咬唇,“大汗,我自己来吧。”
    怪不好意思的。
    皇太极绷着脸,“我是怕你借机偷懒不肯习字,待会上点药,是专治伤口的秘药,几天就可以痊愈,愈合后继续习字,不许偷懒。”
    臭闷骚,死傲娇,叶晚晚对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嘴硬心软。
    皇太极见她调皮可爱,不禁勾唇笑了笑,“这会子又活过来了,刚才怎么被瓜尔佳氏那般欺负?”
    叶晚晚知道他恐怕在院外站了许久,院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讪讪一笑。
    皇太极笑了笑,似乎想到什么,“刚才,你和多尔衮说了什么,他突然抓住你的手,也不顾及你手上的伤。”
    他站在院外,并未听清楚,只是多尔衮一向温润儒雅,并不会这般暴戾,有些好奇。
    叶晚晚垂下眸子,长长的眼睫犹如蝶翼一般,轻轻颤抖,良久,一滴泪从睫毛上轻轻落下,像是从梨花上滚落的露珠,晶莹炫目却带着千般愁绪万种忧伤。
    “我告诉他,多尔衮,我不要你了。”
    如丝如絮的声音,细细微微,从花瓣般的唇中轻轻逸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皇太极不由听得痴了。
    第26章 虐渣来了(双更合一)
    对于快穿文里描述的扇形脸, 远远超过人类承受极限,什么三分凄清三分哀婉四分柔媚,叶晚晚快穿这么久, 还是没学会其中精髓,勉强只会在悲伤的情况下,如何让美丽的脸更加美更加魅惑。
    忽闪着蕴满泪珠的凄清眸子,轻咬红唇充满诱惑的柔媚, 由奥斯卡民间影后叶晚晚信手拈来,美的惊人, 美的令人神思恍惚, 只想好好怜惜眼前的少女。
    皇太极的眼神晦暗起来,眸中的深沉让叶晚晚也有些害怕,他沉吟片刻, “为什么?”
    叶晚晚乌黑的眸子含着清冷, 长长眼睫上挂着晶莹, 汪汪杏眼含着秋水, “就是不想了,永远都不会想了……”
    话未说完, 叶晚晚低声啜泣起来,皎洁如月、晶莹如琉的泪珠倾泻而出,哭到心碎无痕,似乎仿徨无助般,不知不觉纤弱的身体就倚到皇太极的怀里, 靠在他的胸膛上,哀伤的像个无辜孩子, 哭得更加厉害。
    明显感觉到皇太极身体一僵, 双手垂在身旁, 良久,似乎过去沧海桑田那般久,他的身体挺得笔直,缓缓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了,不哭了,想要什么,告诉我。”
    叶晚晚埋在他的怀里,微微勾唇,还真是个恪守礼制的好大汗,不过,又怎么样呢?
    满人未进关前从没有各种禁制,但皇太极不同,他自幼苦读汉书,对于汉人礼制牢记于心,仁义礼智是他心中最大的限度,他碍于两人大伯与弟媳的关系,对她向来有着礼制约束,这样一来,势必会影响她刷好感度。
    叶晚晚并不满足目前进展,连暧昧都算不上,也许皇太极真的只拿自己当得意门生看,而不是一个男人看待一个女人,好感度离满级还差的多,海兰珠都出现了,离进宫还远吗?
    回顾这次瓜尔佳氏的事情,皇太极百般维护她,是她最大的靠山,若说多尔衮和大玉儿最害怕谁,除了皇太极别无他人,至少皇太极在位的时候,这两人丝毫不敢蹦跶的太欢。
    叶晚晚挑了挑唇角,看来要收拾这两个恶心的人,拿下皇太极的心至关重要。
    她向来善于揣摩男人的心,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尤其是一个想要争夺天下雄心壮志的男人来说,柔弱的女人,百分百会有满满保护欲,能够保护心爱之人,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是他最大的心愿。
    所以她才会借着说出那句话,而后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更是借着伤心的名义,依偎在皇太极的怀里,男女之间嘛,一旦有了身体接触,不管是何原因,都算有了重大突破。
    叶晚晚哭得更厉害,伸出双手紧紧搂住皇太极的腰,秀气的小脸靠在他的胸前,抬着乌溜溜的凤眸望着皇太极,噘着小小的嘴巴,犹如一颗又红又艳的樱桃,惹人垂涎。
    抽了抽小小的鼻子,媚到极致艳到极致又纯到极致,像林中迷路的精灵,直直诱惑人心底深处最大欲\望,最原始的欲\望。
    “我想额娘,想科尔沁。”娇娇弱弱的声音,像是猫爪般在人心上,轻轻挠了挠,挠了又挠。
    皇太极的身体蓦然挺得更直,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心有些急促的跳动声,他的手背握住她的手,似乎想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开,叶晚晚撇撇嘴,木头男人,没想到等了许久,皇太极依旧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僵直的一动不动。
    “嗯?”他的眸子深沉幽暗,似乎在极力忍住某种情绪。
    “我想家了,想额娘,想科尔沁,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盛京,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声音极轻极轻,轻的似乎昙花开放,刹那间就消散在晚风中。
    皇太极凤目灼灼,心里一股巨大的保护欲几乎将他湮没其中,“小玉儿……”
    叶晚晚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玩火也要有个限度,在没有得到一个男人的心之前,轻而易举让他得到你的身体,是大忌,得到了就再也没有珍惜的必要,若即若离、勾着他心痒难耐,最终一头扎进去,爱到不要命才是道理,和钓鱼无差别。
    像是刚刚发觉自己整个人埋在皇太极的怀里,不妥之处让叶晚晚的脸上一片绯红,忙用力推开皇太极,嗫嚅着道,“大汗,对不起,请原谅小玉儿的失态,玉儿一时失控,不是故意冒犯您。”
    手忙脚乱间,不小心碰到伤口,痛的眼泪瞬间流出,“好痛。”
    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一只受伤无助的小猫,举着小爪子对着主人撒娇。‘
    怀里空落落的,让皇太极很不适应,他觉得自己每次遇到小玉儿,心里那根冷静的弦就崩溃到无影无踪,无奈的握住她的手,“刚上过药,别乱动,我并没有怪你。”
    为叶晚晚细细包扎后,皇太极思索片刻,“小玉儿,你想不想回科尔沁,我可以帮你和多尔衮……”
    和离两个字他说不出来,清冷的目光看向叶晚晚。
    叶晚晚瞬间呆若木鸡,演过头了?皇太极要帮助她和离,然后送她回科尔沁?
    哎,不是,和离就和离,和回去科尔沁大草原有什么必然联系,如今草原上吴克善与察罕争夺不断,她回去做箭靶子啊,必须要留在盛京,再说了,草原上湖也没有,她用什么养鱼,用口水吗?
    她还有皇太极没勾搭上,多铎也还没养成呢,咳咳,想多了,当然这不是重点。
    主要是小玉儿的执念没完成,按照她快穿多年的经验,作为一名职业道德感极强的快穿人,没有完成原主的执念,穿过来干吗,清朝一日游吗?
    多尔衮她还没有虐得尽兴,如今刚开了个好头,多尔衮对她深怀内疚,她向来做事一定要往绝望里做,努努力把多尔衮的心抢过来,扔在地上,再踩上两脚,它不叼吗?来个追妻火葬场、然后烧成灰,它不帅吗?等到多尔衮爱上自己再和离,它不香吗?
    还有大玉儿,凭什么她可以在多尔衮支持下,让福临登上皇位,而后当上太后,而小玉儿要灰溜溜回科尔沁,孤独终老,只能与蒙古马日日为伍?
    皇后太后,宁有种乎,为什么小玉儿就不能养个娃,然后弄个太后当当,不想当太后的福晋不是好福晋,叶晚晚先确立一个小目标。
    刚开了个好头,不能半途而废啊,作为一名白莲花工作人员,她是来搞事的,是作为恶心男主女主的圣母存在的,不是来草原上养老的,和离?不干,至少目前不干。
    默默垂下眸子,“大汗,我知道你为了小玉儿着想,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和离,更不能一走了之,科尔沁与大金永世友好,如今察哈尔战事一触即发,小玉儿更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不顾科尔沁和大金的友谊。”
    这番十级莲言莲语,让皇太极沉默了,多尔衮和小玉儿是他赐婚,关系着大金和科尔沁的盟约,换做别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十四贝勒府里。
    可是小玉儿不一样,他做不到眼睁睁见她伤心失落,他甚至有时候在想,为何他要为多尔衮赐婚,若是和大玉儿互换一下,是不是也好?
    见小玉儿拒绝,皇太极心里五味杂陈,小玉儿不用回科尔沁,又会每天来缠着他,但她不愿意和离,是不是真的为了科尔沁和大金的盟约,还是她依然喜欢多尔衮,对他还抱有希望?
    一时之间,心思不定,脸上也阴晴不定。
    不知道皇太极在想什么,叶晚晚也懒得想,“多谢大汗,小玉儿伤口无碍,就不打扰大汗了,玉儿告退。”
    皇太极点点头,“我命人送你回去,明天来宫里换药,大概三两天,就愈合。”
    叶晚晚有些好奇,“大汗,您用过这个秘药?”
    皇太极抿了抿唇,这药他自然用过,当年他跟随父汗努尔哈赤征讨乌拉部,攻城的时候,被敌人用箭射中胸前,几乎当场死去,后来是一名女真族的老人用这药救了他,还教会他如何配置这种秘药。
    只是这话不能对小玉儿说,她那么娇弱,会害怕的,“偶尔,回去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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