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春往暑来。
    从十六岁至今,宋青走过了十七岁,来到十八岁,仿佛眨眼的功夫,就从葱葱少年郎,跌跌撞撞地闯入了成年人的世界中。
    一夜之间,长大成人——这种感觉,于莫子衿和宋青而言,格外地强烈。
    尤其是在给宋青过完十八岁的生日后。
    强烈到莫子衿看宋青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然而,这种变化却远不及高考。
    法律意义上的成年是道坎,大部分人都能轻松越过,只是这道坎之后,面临的是巨型山峰,还是略微低矮的丘陵,亦或只是一个小土坡,谁也预测不到——
    那便是高考。
    在庆祝完宋青成年,莫子衿安分守己了几月,专心为他备考。
    莫子衿人聪明,打小成绩就好,要不是热爱艺术不可自拔,一心只为美术献身,国内外其他领域的高等学府,也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而其中她最擅长的,就是数学。
    宋青和她一起,也不是一味地为了共赴欲海,享受性爱的愉悦,或者兼职人体模特挣钱。有时候要是碰到“疑难杂题”,去询问莫子衿,她也总会让他“守得时间见答案”。
    再加上莫子衿见多识广、口才了得,每次一想到什么有趣的故事或者人物,都能向宋青娓娓道来,大大地丰富了他的作文素材。
    还有她的留学经历——意大利语自是不在话下,往年为了寻求灵感,在各个国家奔波,英语也说得跟母语似的。
    在这段关系中,宋青得到的,可谓是硕果累累。但他心中最想要的,却是他最问不出口、最不知道能不能得到的。
    直到高考结束,别了谢师宴和各种聚会,与莫子衿紧贴着坐在阳台逼仄的躺椅上,地上围了好几圈空啤酒罐,对着天上不甚清晰的残月,碰杯饮酒时,他也无法问出口。
    “阿衿,怎么想着喝啤酒呢?”自十七岁生日后,宋青像是陷入了某种执念中,只要是两人私下碰面,就再也没叫过她老师。
    莫子衿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刚开始还有兴致逗弄他两句,后来听多了,也没了心思,就任他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了。
    “庆祝啊。”
    “庆祝?”
    “怎么?”莫子衿的脸贴着他的脸,双颊被酒渲染出酡红色,眼神有些迷离,自带魅色,“和同学老师庆祝完了,就不兴和我庆祝了?”
    “哪有?”宋青低声笑了笑,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莫子衿离开他的怀抱,坐直了身体,望着他,疑惑地问:“担心什么?”
    宋青闻声望向她湿漉漉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眼角,像是在揩掉她不存在的泪花,“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最近情绪好像不太明朗。”
    “哦?你看出来了。”莫子衿又笑了起来,倒回他的怀里。
    宋青默契地接住她的身子,圈住她,让她能够舒服地靠着他。
    莫子衿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幽幽道:“也就是想着你毕业了,马上就要入大学了。等到了大学,就要开始新的生活,心里有些伤感吧。”
    语落,宋青的心脏被狠狠地一击,带着难言的愉悦,但是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他知道莫子衿并没有说真话。她的这番话或许会让她有点多愁善感,但却不足以令她烦闷不已,乃至于向来不行形于色的她,能被宋青轻易地看出来。
    莫子衿的内在强大且理智,宋青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艺术家的感性和脆弱。
    只是在现实生活中,宋青也不认识几个艺术家。
    他所能知道的艺术家,不是来自书本,就是来自莫子衿的叙述,但从中挖取出来的艺术家的共性,在莫子衿身上似乎找寻不到。
    想到这儿,他呼吸一窒,环住莫子衿的手也不由地一紧。
    他不知道是他的刻板印象太重了,还是莫子衿的话让他不安。
    “那又怎样,生活变了,但我没变啊。”
    “也是。”莫子衿笑了笑,自嘲道:“可能是年纪大了,容易伤怀,看到月的阴晴圆缺,就想到人的悲欢离合。”
    莫子衿的话才刚说完,宋青就忍不住反驳道:“你年纪才不大呢。”
    他的声音带着一些鼻音,软软糯糯的,似是撒娇,听着委屈又可怜。
    莫子衿一愣,随后心里一阵暖流滑过。
    在这近两年的相处中,宋青也不是没有撒过娇,只是他的性格一向清冷寡言,也就是面对她时,话才多了些。
    而这就使得他撒娇的次数少之又少,但就是因为少,才显得难能可贵。
    直到现在,莫子衿也忘不了他每次撒娇的模样。
    记忆中宋青的模样越发地清晰。
    莫子衿嘴角扬起更加真切的笑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阿青,我现在可以算是正值盛年,但你可是青春年少,你的未来还很长。”
    “这很重要吗?”
    “重要。”莫子衿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她眼睛微微一眯,抬手喝尽手里的酒,“阿青,时间可是从来不等人。”
    宋青没再说话了,只是紧紧地抱着莫子衿,想要依靠她的体温,来缓解越渐冰凉难受的心。
    只是皮肤可以靠人的体温来升温,但是内心的温度,却只能凭借另一颗心来给予。
    没有回温的心脏让宋青明白了这个道理,可他毫无应对之策,只能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仿佛寒冷黑夜里的唯一的烛火,尽管不够明亮、不够温暖,但却是唯一可以划破黑暗,拿来取暖的东西。
    这可以救他的命,所以他必须紧紧护住,不让其熄灭。
    “阿衿,”宋青的手摸到莫子衿的腰,从她的衣摆里伸进去,“我们来做,好不好。”
    宋青时有求欢,但每次都是在莫子衿点头答应后,才开始行动,像今天这样急切,反倒是头一遭。
    莫子衿喝了酒,酒精麻痹了她的一些神经,让她反应有些迟钝。等到宋青的手触碰到她细腻的皮肤时,她才回过神来。
    只是她没有出声阻止,不知怎么地,她今天不愿违背他的意愿。
    宋青也算是了解她——没有阻止便是肯定,沉默便表示默认。
    他像是被鼓舞了的似的,用手在莫子衿的腰际兴风作浪,揉捏她的腰上软肉。
    莫子衿身子一软,呻吟一声,仿佛化成了一滩水,瘫在了他身上。
    “去床上。”
    “好。”宋青立马应下,横抱起莫子衿,疾步走进卧室。
    卧室里。
    宋青将人轻柔地放在床上,眨眼间就覆在她身上,手上继续之前的动作。
    “阿青,先洗澡。”
    初夏的气温虽然算不上太高,但今天白天几乎都在外面奔波,身上出了一阵细汗,干了之后像是身上黏了一层胶,并不好受。
    “阿衿,阿衿,”宋青急迫道:“我们先做一次,做一次,好不好,求你了。”
    “不行。”撒娇在爱干净方面突然不管用了,莫子衿想都不想就给拒绝了:“先洗澡。”
    宋青抬起身来,眉头紧皱,眼角有些湿润,宛如被泪水洗涤过一样,嘴唇抿成一条线,看着就像是想怒却又不敢怒的小奶狗。
    莫子衿心里一颤,差点就被他萌得迷了心智。
    “坏。”
    这一刻,酒精不仅麻痹了莫子衿的一些神经,连带地,也让清冷寡言的昔日校草,呈现出了与平时完全不同模样。
    两人不由地感叹道:“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宋青把头埋入莫子衿的脖颈处,两颊因酒而染上的粉红,瞬间红遍了整个身躯,从内到外,从头到脚。
    只是莫子衿这个女人,某些时候总是十分地“冷酷无情”。
    在见到宋青如此迷人可口的模样,她却紧紧地闭上嘴,等忍过心尖上肆意的痒意后,才强作镇定,坚决地拒绝道:“宝贝儿,先洗澡。”
    宋青无奈,之前无意散发的娇媚,让他此刻连头都不敢抬起,更诚惶坚持己见。
    即使心里想得要命,宋青也只能抱起莫子衿,向浴室走去。
    或许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宋青托着莫子衿的臀部,走一步,肿胀硬挺的肉根就戳一下她的大腿。
    莫子衿:“……”
    泥人也有个土性儿,昔日校草再清冷寡言,也架不住他脾性不佳的时候,难免会“打击报复”。
    走进浴室,宋青将莫子衿放在洗手台上,先是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头埋在她的胸口处,跟个小狗似的,不断乱蹭。
    宋青的撒娇行为像是上了发条,拧一次,就能持久续航,还不需要莫子衿动手,他自个儿,就巴巴地给拧上了。
    也许是一回生二回熟,拧了一次后,再拧一次,也就没那么别扭了。
    被撒娇的人已经到了安全区域,也不再遏制住内心蓬发的爱怜,伸手揉了揉撒娇的人的头。
    等到被蹭够了,莫子衿又捡起她的“冷酷无情”,毫无人性地命令道:“宝贝儿,去放水。”
    闻言,宋青突然宛如丧家之犬,头靠在她的肩颈处,纹丝不动,整个人又丧又可怜。
    莫子衿毫无怜悯之心,推了推他,“宝贝儿,快去。”
    宋青心里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抬起头。
    正当他准备去放水的时候,莫子衿拉住他,与他耳语道:“咱可以先在浴缸里做一次。”
    电脑登不上,手机也差点登不上,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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