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医大看的。大夫说实在不行,只能等孩子长到三四岁说话顺溜了,测智商,看看是不是智商比常人低了。”智商是啥,人家大夫也给解释了,金素英是一提这个眼泪就止不住,大夫那意思,智商不够就是傻。治都没得治。
    “你也先别急着哭,才刚出了月子,也不怕落下病。这么着吧,等我忙过这阵儿的,咱们去京城,不怕花钱,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大夫给看,要是还不行,咱们就等几年。只要孩子身体上没毛病,健健康康的,长大了有一把子力气,就饿不着。才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还看不出啥呢,别急。”雪雁能咋安慰,她能帮的,十分的有限。
    “我跟成子都商量好了。哪怕他真不好,我俩也认了,再不要了。往后我俩努力挣钱,把房子铺子都给他攒下,等他大了,吃租金也够活的,就行了。”金素英跟雪雁念叨。她是少数民族,孩子落户口要是跟妈一个民族,她跟罗成还能再生的。听她这意思,是不想再要了。
    “那你还愁什么?咱厂子现在买卖这么好,你俩还愁给他挣不来房子铺子?行了,兴许孩子只是跟别人不太一样呢。不是还有四五岁才会说话的孩子呢吗?人家不是也没不正常?上京城看完再说。”雪雁就安慰金素英。
    有没有被安慰到,也不知道。反正是不哭了。
    胡大姨就找话题,也不能总想着闹心的事儿不是。问起出门儿的事儿。
    雪雁跟苏玉梅两个在外面待了一个月,那货可不能等,订一批货就给家里打电话,文强就安排车往回拉。人没回来,货已经把火柴厂两个大厂房堆得满满当当。市场那边儿的门面也都简单的装修好了,货也搬过去一部分,雇得售货员也都把货熟悉了几遍,雪雁说按进货价加百分之十五往出批。批发的价也都背得滚瓜乱熟。随时都可以开始营业。连火柴厂的牌子都换了,文强把服装厂的手术都办下来了,大门上已经换上了服装厂的牌子。
    缝纫机厂是鲁省的,自家进菜的供应商给介绍的厂子,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厂。进了七十台缝纫机,二十台锁边机,都给的是最低价儿,也都拉回来按装上了。工人还没有到位,文强是找的省城一个缝纫班,跟人家签的合同,最近要毕业的两个班,总共一百多人里,可着他先挑。还有半个月就毕业了。他找的是半年的长期培训班,出来的技工,差不多的衣服都能做的。不像是三个月的那种短期班,只能做最基础的样式,西装旗袍什么的,稍微难一点儿的,就得看悟性了。
    基础的工作,文强其实已经都做得差不多了。门市那边儿,苏玉梅回来能上岗了,跟售货员们熟悉一下,就能开业了。
    服装厂这边儿等着技工毕业,还不急。
    雪雁借着试机器,给孩子们做了几身衣裳。还趁着苏玉梅有空的时间,跟她商量着又画了几十个张衣服样子出来,等着用。
    学苑那边儿,房子也都交接了。住宅还不急着装修,有地方住,可以慢慢来。门市倒是得赶紧开业。文具店好弄,摆上一排柜台就行。超市得雪雁全程自己做,这边儿没人懂嘛。而且还得把人培训好了。这会儿没有监控,光指着大学生素质高也不是办法,主要还是得靠人看着。这年头儿,食品的种类少,什么米面油,生活用品学习用品啥的都得占上,货架子还没有,得找木匠订做。还有东西怎么摆,都得教。
    最省心的反倒是饺子馆,金素英出了月子就回来上班,饺子饺那一套她全都明白,东哥两口子也转到新店帮她,老店让燕子管着,雪雁怕她忙不过来,东哥两口子撤出来之后,又给添了四个人,两个三十多岁能守厨房的嫂子,两个年轻的姑娘专做服务员。学苑这边儿刚开始,也没用那些人,就他们三个,先支应着,忙不过来随时再雇人就来得及,这时候雇人,那真是随便挑随便捡,一个比一个能干,还都吃苦耐劳。
    为了方便金素英给孩子送奶,胡大姨又抱着晓海回服装厂住。这样的话,原来的五间房,丁老爹老两口一间,雪雁得孩子一间,文强两口子一间,罗刚两口子一间,还剩下一间,胡大姨就得跟罗成两口子一起住了。能住开,但是多少有点儿挤了。再加上服装厂开工之后,食堂也得开起来了,到时候也闹得慌,厂子里就不是常住的地界儿。苏玉梅和罗刚两口子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空闲时间,争分压秒的装修学苑小区里的房子,就最简单的装修,稍稍修饰一下,就进家具,一百五十平呢,五室两厅两卫的,别说带着老人了,给罗成一家子留个房间也足够用的。
    回来第二天一大早,雪雁到咸菜厂,有罗成看着,生产上的事儿她不用操心。过来,主要是看看账。夏天青菜不缺了,咸菜的保质期还缺,不能送太远的地方,就是北方几个省出货。一天两万斤顶天,正常就是一万七千斤左右。走了一个月,进账了五十七万。贷款一直就没还,开支就是暖库和商场,再就是进货的货款。用掉了三十多一万多,还剩下二十五多不到二十六万的余额,加上之前几个月的进账,账户上还剩下九十几万。
    手里有钱,心里就有底。可以放心大胆的装修房子,买家具了。
    贷款肯定不能提前还的,三年的无息呢。不用白不用。再说了,才一年就还,那不是明着说厂子的利润高嘛,谁都知道挣钱了,以后有个万一,再想贷款可就难了。
    到市场批发建材和装璜材料的店里一看,这会儿也没啥装修的选择,除了水泥的墙面地面,就是加地板了,墙呢,顶多就是再刷一层刮大白,想把墙包上,都买不到现成的材料,除非从南方往回带。
    能选择的,也就是从家居用品上提提档次了。
    这么装的话,真是用不了多少时间的。有个一个月,啥都装出来了。
    自家整个占了一单远,把中间的墙打开,也用不了那么些房间,两个房间合并一个都够用的。就两合一,墙上开个门,小风爱看书,卧室连着的房间就做书房。小言喜欢钢琴,淘气,那个房就改成琴房和玩具房。小雪的爱好多,但是女孩子嘛,别的可以没有,衣帽间一定得有。把那房间分成两部分,一半改成书房琴房,一半做衣帽间。雪雁自己呢,没啥爱好,就改了个大衣帽间。老两口的房间没改,人家不用嘛。就把另一间装成了客房,留着备用。
    订了图纸,雪雁是真的没有时间看着装修,这活儿就又归了丁老爹,每天接受完孩子就到学苑的房子看着装修。
    忙里偷闲,雪雁在小风开学半个月之后,才有机会见见孩子的班主任。
    给老师带了一条真丝的丝巾,没几块钱,是那个意思。
    “孩子很乖,上课也能跟得上,放心吧。”班主任老师四十来岁,脾气很好,雪雁问孩子表现怎么样,老师把小风一顿夸。
    到底是提前了一年上学,有了老师这个话,雪雁放心多了。要不是幼儿园的老师一直劝着她,说小风再上一年幼儿园也是浪费时间,她可没想让孩子提前升小学的。就怕跟不上,伤了孩子的自尊心。能跟上就好。
    小雪马上三周岁,也上幼儿园了。上学了,白天都在学交待着,还要学幼儿园老师教的东西,她那么些个课程,就没有时间复习了。老师劝,姥姥姥爷劝的,总算是放弃了两样,只留下四门时间错开的课。老师还说,幼儿园教的她学得也快。也不知道这都是什么爱好。
    小言到是没啥操心的,跟贝贝两个没有一丝丝改变,该怎么逃还是怎么逃。老师也都习惯了。
    对孩子们的关心也就是这些了。
    转眼服装厂就要开工,技工们上午从裁缝班毕业,下午就来厂子里报到了。听说这边厂子里工人的工次一个月二十,都急着来挣钱呢。
    布料,样子,装饰品都是备好的。苏玉梅两头跑,一半时间在服装厂,一半时间还得看着门市。几个售货员里,有个洪梅的姑娘,悟性不错,挺灵性的,是个干销售的好料子,苏玉梅天天带在身边教,希望能早点儿把她培养起来,自己才好从门市脱身出来管服装厂。
    摊子铺得太大,发展得太快,又没有那么多亲信的近人,只能从新员工里拔,也就这样了。
    每个铺子就至少放两个人看着,二人为公嘛,再加上雪雁自己只要在家,就尽量每个铺子每天走一遍,看账,盘点库存,也看人,文强时不时的也会巡一下店,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等房子装好,自己也终于把新店和服装厂的事儿都捋顺了,都十月份了。
    答应了小言一年多的,让李家老爷子来家住一段时间的承诺,是非得兑现不可了。
    趁着天还没冻下来,雪雁找了一天给小言请了假。货车都忙到飞起,没有闲着的,文强开着他那辆三轮车,带着他们娘俩回到李家沟,好说歹说的把老爷子给接到了城里。
    “我可不住,住不了。这房子这么好,我一进来,手不手,脚不是脚的,浑身都不得劲儿,住一宿尝尝新鲜得了。明儿送我回去吧?”老爷子一进屋,就要走。
    他是真没想到,雪雁这几年挣下了这么大的家产,这房子,是他活了八十岁,见过的最好最大的房子了。就是吧,人家装得好,地上都是地板,进屋就得换拖鞋,吐口痰都得先用纸接着,再扔垃圾袋里,抽根烟所把墙熏黑了,得去走廊上。搁这地方待着,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可难受死了。再好也不住。
    “太爷爷,咱俩一个屋儿,我床可大了,够咱俩住的。走,我带你看咱的屋儿去。我都给你攒了一盒子好吃的了,我妈要是再不把你接来,我都要回去给你送了。”仨孩子用他们心仪的瓶子或者盒子攒东西的习惯一直没变,小言也没把他老太爷忘了,一直给存着好吃的呢。
    老爷子对小言,那是疼到了骨子里,孩子领着走,他就跟上了。都不用雪雁劝,小言在房间里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老爷子就不坚持要走了。
    第39章
    李老爷子八十了, 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满口的牙一个都没掉。
    小言是自打他太爷爷一来, 就不爱上学了,不是肚子疼就是头疼的, 反正就是各种不能上学的毛病,雪雁只要一松口,说休息一天吧, 下一秒就活崩乱跳啥毛病都没了。
    行吧,不去就不去吧。雪雁跟他说好了, 休息半个月,下个月必须得上学。
    然后爷俩就成了家里最忙的人了。小言别看虚岁才六岁, 架不住他一天到晚的在外面跑啊,附近的路,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每天早上五六点钟,爷俩就走了,往市场去。到了地方,先到饺子馆,把早饭吃了。之后再往菜市场去,秋末的时候,也还是有很多种鱼的。老爷子爱吃鱼,人家也不多买,一天买一样儿, 买上三五斤的,够一个菜的,就回来。回到家把鱼找个盆子一放,又走了。到公园里面晃悠一上午, 中午看看离哪里近,两个饺子馆,服装厂也有食堂,家里平常中午也是不做饭的,爷俩就近把午饭解决了。下午就逛街了,大学里面啦,附近的街区啦。逛上一下午,一人拿一小板凳,走累了就随地就能歇着。看到啥好吃好喝的,爷俩尝完了,好的还会带回来一些。
    一直到晚上五点之后,回家来吃晚饭。早上买的鱼,家里新找的保姆肯定就给做了。到了晚上,也不在家里闲着,又去公园了。公园里有老头老太太扭秧歌的,也大人孩子到广场上玩儿的。他们就去看热闹了。到了七八点种,天都黑得透透得了,才回家,洗洗涮涮,收拾完了,听一会儿收音机才睡觉。有时候也看一会儿看电视剧。反正是每天都安排得满满,挺忙。
    雪雁管孩子,差不多是自由生长的,钱财上也从来没有对孩子抠抠搜搜的时候。孩子五岁之后,就按月给零花钱,一个月十块,小雪没到五岁,也不是一点儿不给,就是没定数儿,偶尔给个块巴毛的。还有就是,过年的压 岁钱,雪雁从来不要,都让孩子们自己收着。
    所以,老爷子有雪雁给的零花,小言的私房钱也不比李老爷子的少。在这个一根冰棍儿才两分钱的年代,能活得很滋润。
    当然,雪雁也不能让老爷子花老本,来的第二天就给了五十,之后差不多每周都给五十。
    十一月就入冬了,自家有服装厂,往年雪雁都是给老人买了新衣服送回去,今年不用了,厂里随便谁加个班,里里外外的就能给做出来。能加上这个班的那还得是栽剪技能最熟练的,小组长啥的才能抢得上呢。
    不光是老爷子来了之后穿得立立整整的新衣服,家里人特别是孩子们,新衣服更是多得穿不完。以前苏玉梅的店就是以童装和女装为主的,特别是童装,大部分都是雪雁给画了样子做的,独一份儿,一直就卖得很好。服装厂开工之后,一半的机器都是做童装。直接从纺织厂进料子了,可以选的布样子多了,价格也低了不少。再加上各种装饰品,成品出来让谁看都是特别好看的。这做衣服,不可能一下子就大批量的做,推前肯定要先做一些样子。自家孩子们穿的就都是那些。他们穿着出门,收获得评价好的,才会小批量的生产,然后放在自家批发点批。再根据客户的反馈加大生产量。
    因着样子新,又好看,还洋气。自家厂里生产的衣服实际上基本都进了京城,魔都之类的大城市。还经常的断货,没办法,就七十台缝纫机,一天最多的时候也就做三百件左右。都是跟着车队的顺风车送货,车队有到哪个城市的就送哪个城市,谁抢到了谁算。
    刚开始衣服上市市场没打开的时候,还是自家的司机们,兼职着推销员,王森排班的时候,把那灵透、嘴皮子利落的多往大城市安排,货送到了,在当地停上一半天儿的,往服装市场上去,还着样子往出推。开始就是十件八件的,把衣服放在人家店里,先卖后收钱。一点点的打开的市场。
    不是雪雁不想扩大规模,实在是没办法,没有那么多的厂房,再加上天气冻了,也实在不方便动工。再一个就是,没有合适的地方。咸菜厂那边建了两个暖库,地方还剩下很多,是她自己,老觉得咸菜厂靠着服装厂,别别扭扭的,不想在那边儿建。更重要的,还想借着服装厂的名义,能再圈一些地。没有什么比地更值钱的。
    再加上,冬菜压了二十几万,暖库里水果又压了三十多万。手里也没剩下多少钱了,得再攒几个月才行。
    暖库第一年,保质期短的水果一点儿没敢进。压得全是香蕉苹果和梨。这三种水果是目前最受欢迎,也是相对好保存的。都是挑得最好的品质,从产地运回来的,几分钱一斤拉回来,只要能剩下一半儿,也是几倍的利润。
    冬天农歇,雪雁也能轻松一点儿。咸菜厂在京城的总经销商张东方张总帮着联系了医院,终于有时间可以带着罗成两口子和晓海去京城看病了。
    家里一直没有买私家车,他们也是搭着货车进的京城。张总给安排了酒店,又一起吃了个晚饭。并没有聊生意上的事儿,就聊了点家常。
    说起来也是缘份,这位张总,是王森战友的堂哥。王森当初是在京城当的兵,当了两年,入选了特战队的训练营,两百人的训练营,是各部队选出来的兵王,四个人一个宿舍,其中一个叫张红旗的跟他关系最好,是过命的兄弟。真的一起玩儿过命的那种。当初王森受伤退役就是跟他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伤的。后来王森当了运输队长,往京城里送货的时候,找战友小聚。张红旗那会儿在总|参上班的,出来也方便。
    就算是最好的哥们儿,挺长时间没见了,也不好空着手儿,送太贵重的当然也不合适。王森就给拿了两袋子二十斤装的咸菜。张红旗还真拿回家了,家里人一尝,哎哟,居然跟京城最牛的私房菜家的私房咸菜味道非常相近。做生意的张堂哥当时就留了心,过后儿让张红旗介绍认识了王森,一打听,他自在各大菜市跑着推销咸菜呢。然后直接就谈了咸菜的总代理。亲自到c市来看了咸菜厂,现场尝了味道,跟雪雁签的代理合同。总代理嘛,雪雁又给降了两毛钱,六毛钱一斤给供货,后来听文强说,在京城批发价就一块钱。不过那跟自家没啥关系了。
    咸菜好吃,生意一直不错,每星期一车的量。差不多两万斤。一天三千斤左右。其实真不多,二十斤装的袋子,也才一百五十袋。但是换成钱,是真心的不少,一年四五十万呢,放在哪都不是小数儿。
    也因为这个,张东方才会亲自安排雪雁一行的吃住行。算起来,他也算是三代圈子里有名有姓的人物,按说他们那样儿的人,是看不上这种小生意的。百万千万规模的才符合身份嘛。
    “屁的身份。手里没钱,还想做大生意,人家凭啥给你出钱啊?还不是得靠着卖脸嘛。我要是敢那么干,我家老子能把我腿打折了。”
    当时雪雁开玩笑似的说起来的时候,张东方就是这么回她的。
    也是,老辈的都清兼,又都是上班挣工资,再高的工资能有多少家底。小辈想要规规矩矩的挣钱,可不得从小到大一点点儿的来嘛。
    “妹子,你也是。我前两天才知道,你开了服装厂,往京城送衣服。咋不找我呢?”张总吃饭的时候还跟雪雁“报怨”。
    “我那厂子太小,没多少货,小打小闹的,不是没好意思麻烦你嘛。”雪雁能咋说。
    “行,以后再有什么好买卖,别把哥忘了就行。”张总也不多说,意思表达到了就行。人家那衣服卖到飞起,好几十块钱一套,都能抢起来。钱能挣得少了,他现在是越来越看好雪雁的生意头脑,这么说也是先打个预防针,为以后的进一步的合作做个铺垫。
    罗成两口子到了这个场合上,拘谨得不行,罗成本来就木讷的一个人,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金素英比他强点儿,好歹也管了一年多饺子馆,没那么不济。可也强不太多,怕说错话,也是能不说就不说。
    晚上住酒店的客房,怕把人家床弄脏了给雪雁丢脸,那被子都没敢盖,只要上面铺上自家带来的毛巾被,合衣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到医院,找的是一个特别有名的儿科的老专家,老人一辈子接触的孩子那是太多了,看完没给开药,也没让做这个那个的检。“你这个孩子呀,不是天才就是傻。再长长再看吧。”老头儿说话梆梆硬,一点儿也不温和。据说就么个脾气。脾气多大,医术就有多高。
    这结论一出来,其实跟省城医大的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加了一句可能是天才,给孩子家长多了一点儿期盼。
    最好的大夫都这么说了,那真是没什么办法了。
    雪雁三人也没多待,转天有货车来送货,搭着货车就回省城了,家里那么多事儿,身上的担子都不轻。
    罗成两口子自此之后也不再折腾着给孩子看病了,是天才也好,是傻子也好,只能认命了。
    这个事情忙完了,回来家里都供暖了。还有三个月过年,都得开始准备为过年备货了。
    挺突然的,丁大哥的工作调整了。算是高升吧,调到榛县,县|长。从镇长到县|长,级别只差一级,但是责任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通知下来就要报道,榛县离c市一千多里地,在大山里面,是s省最穷的县之一。为啥调过去的呢?
    两个月之前,王区长的调去了长市做市|长。他是升半级,便也是副职变正职。长市算是边境城市了,跟朝国有很长的边境线接壤,本地的朝族人很多,全市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山,农田不多,领居更穷,也借不上力。调他过去,目的很明确,就是看上他之前在胜利区经济发展得好,让他过去发展经济的。
    然后呢,成了王市长的王区长就想起了当初在雪雁家吃饭时候遇到了丁大哥,丁大哥这两年那可是市里的红人,全镇的gdp全省也是前列。但是说实在的,没有人提拔的话,你发展得再好,想进一步,也是不容易。王区长这不就有了知遇之恩嘛。
    “一杆子支到大山沟里去了,孩子怎么整,你说说。”怎么也是升了,走之前,一家子进城来跟丁老爹丁老娘还有雪雁娘几个吃团圆饭,丁大嫂就念叨。她肯定得跟着,孩子也得跟着,可又实在不太信得着那边儿的教学质量。这一去不知道得待多少年,这要是干上十年八年的不动地方,孩子在那边儿中考高考,可怎么整?
    “没事儿,嫂子,先过去看看啥情况。不行,就让丁雪回来上呗。跟小风上一个学校,爸顺路就接了。家里也住得开。”雪雁很痛快,为了孩子嘛,家里又不是住不下,都是小事情。
    “你这一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再给你送个孩子?我心得多大?你说的也对,过去先看看,实在不行,我就带着孩子回来,看着孩子上学。那破班儿我也不上了。你帮着看看,附近再有新小区,帮我订一套五六十平的小户型就行。”丁大嫂到也不是非得把孩子扔给公婆,丁老爹丁老娘看着三个孩子,也不轻松,再说了,丁大哥能高升,为啥干得好,说白了最开始还不是雪雁给出的主意嘛。最开始的试点,菜也都是雪雁收的。要不是有这个下家,丁大哥干出来成绩吗?就算是干出成绩了,没有王区长的提拔,他能升上去吗?王区长为啥就提拔他呢?还不是因为雪雁嘛。
    “嫂子你这人,就是爱多想。多个孩子还能累着我?你问问爸妈,能不能看得过来?孩子都大了,丁雪又听话,麻烦啥嘛。”雪雁就笑,她要是真敢嫌弃丁雪和丁雨,都不用丁大嫂不乐意,丁老爹丁老娘就能抱着铺盖卷回老家去。
    “我知道你对孩子好。我这不是自己爱操心嘛,主要还是不知道那边儿啥情况。”说来说去,还是嫌弃山沟沟。光复路新市场那几个铺子落在丁老爹名下,丁大哥是知道的,他们两口子心里明镜儿似的那是啥意思,所以,到啥时候,丁大嫂也说不出来
    “一天天的,竟整那些没有用的。要是县|长家的孩子都没有念书的地方,那全县的老百姓怎么办?”丁大哥听得都无语了。本来升官还挺兴奋的,让丁大嫂这么一说,这个闹心劲儿的。
    “就是,哥,你说我嫂子这算不算是给县长大人提意见呢?你过去了得先想办法提高教师的待遇,多招些好老师,把教学质量搞上来。”文强跟丁大哥开玩笑。
    “我拿啥给老师提高待遇啊?那地方穷得,老百姓都没米下锅。失学率居高不下,我还提高待遇呢?”丁大哥直摇头。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榛县不是有火车站吗?那边儿又是山又是水的,山货、鱼啥的往出运啊。”雪雁就提意见。
    其实这也不算意见,谁都知道的事情。
    “就是,现在往南边儿送山货,包装做好了,正经能卖上价钱。这么滴吧,哥,你先过去,把山里的情况统计一下。给我个数儿,不行咱自家过去办个山货的厂子,咱自己有车队,往南边儿送。再不济咱自己在南边儿开个山货批发,不愁销路。胖姐肯定也愿意收,她店里现在山货都卖飞了。”文强跟着车队走南闯北的,各地的批发市场什么行情,全是心里面呢。
    “木耳蘑菇啥的,也能做咸菜,蘑菇咸菜也算是特色,现在咱厂里做得少,都放在胖姐那边儿零售了,也能卖上价。要是能行成规模,应该也不错。来年再建个车间,加个山货仓库,市场打开,做得人多了,你那一个县城的货也就带起来了。”雪雁也接话。
    这什么买卖,想行成垄断,那是千难万难。自家的买卖,又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这两别人看到她挣,跟风的多了去了。市场上光是批咸菜的,就有七八家。人家做不出来她的味道,但是从价钱上找,最便宜的一家,一毛五一斤往出批,也一样挣钱。还有那饺子馆,这一年,公园这前后左右就开了十来家饺子馆,小饭店更是好几十家,也都卖饺子卖早餐,还都比自家便宜。就是走的薄利多销的路子。都是竟争。自家的买卖能越做越大,是因为开拓了外省的市场。要是没有运输公司,一直守着光复路的咸菜铺子,那销量,早减了。
    所以呢,自家铺子要是上了山货,卖得好的话,肯定有跟风的。卖山货的多了,那产山货的地方,挣的不就多了嘛。
    “你们说,那位把你哥调那地方去,是不是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丁大嫂就问了出来。
    这还用问?
    都知道把山货卖出去就能来钱儿,为啥前面的领导没做成?说白了,一,不了解市场。二,脑子太老,会当官不会做生意。改革开放才没几年,北方发展得慢,从上到下的,都还是习惯了等,等着生意上门,等着政策,等着拨款,等着上面给送点子上门。
    丁大哥为啥入了领导的眼,因为他是主动给老百姓找的出路。家里弟弟妹妹还有路子,对市了解。一个厂子,想解决一个县的问题,不太可能,但只要打开出口,找到路,剩下的什么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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