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一勺子喂进我嘴里,一点都不温柔:“一天没领离婚证,你就是我的妻子,作为你的丈夫,这也是义务。”
    原来只是义务。
    我咽下嘴里的粥,撇了撇嘴:“你对沈佳妮也这么粗鲁?”
    “她比你听话。”他淡然地又舀一勺子粥送到我嘴边:“张嘴。”
    对于霍厉延的伺候,我欣然接受,反正能让他伺候的时间也不多了,可听着他拿我跟沈佳妮比,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语气有点阴阳怪气:“自然了,你说东,她都不敢指西,最温暖可人了,你们男人不就是喜欢听话,乖得跟小绵羊的女人,当初娶我,还真是委屈你了。”
    霍厉延闻了闻粥,眉眼里夹着笑意,却一本正经地问我:“这粥里是不是放了醋,怎么这么酸?你闻到没有。”
    他这是说我吃醋了。
    我嘴硬:“没有。”
    霍厉延扬了扬眉梢,将粥凑我鼻前:“你再闻闻。”
    我别过脸:“我说没有就没有,谁吃醋了。”
    “我可没有说你吃醋,我只说这粥里放了醋。”
    清冽的语气里带着戏谑。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却忽然又觉得有点矫情了,我还跟沈佳妮比什么,跟霍厉延置什么气。
    “我不吃了,我要出院。”我抿唇说:“你也不用在这尽什么丈夫义务了,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如果都处理好了,你看明天有没有空,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吧,也别这样拖着了,我可不想沈佳妮再一次来家里找人。”
    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地,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敢去看他什么表情。
    脚还没落地,肩膀上多了一双手,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海棠,这婚怕是离不了了。”
    我抬头,撞进他墨黑的眸子里,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说:“堂堂的霍总也要出尔反尔吗?还是说,想享齐人之福?”
    我拿话刺激他,他这次难得的没有生气,松开我,居高临下的,好整以暇地凝着我,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齐人之福是享不了,但这当父亲的福气,还是能享的,你觉得我会同意你带着我的孩子离开?”
    我以为他是要跟我争可可的抚养权,有些生气:“之前你是答应过我不争可可的抚养权,你这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霍厉延脸上依然隐着淡淡笑意,目光带着深意瞥了眼我的肚子:“我答应将可可给你,可没答应肚子里这个也给你,记得婚姻法里有一条,若是女方有孕在身,好像是不能离婚,海棠,这次可不是我说话不算话。”
    我两眼一睁,脑子一懵:“有孕?”
    我立马摸了摸我的肚子,平平的,哪里摸得出什么。
    他俯身,一手捏着我的肩膀,一手覆在我的小腹上,鹰隼般的眼神也变得温柔:“海棠,这次连老天爷都站在了我这边,看来我当初的选择是对的,你说,我还能放你走?这就是天意,谁都违背不了。”
    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似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
    我完全是懵的,这个消息来得有点猛,孩子来的,说不上是不是时候,可我当真没想过会是在这个时候。
    要为一个孩子牵绊在一起吗?
    是将就?
    当时我的心情真不知道怎么形容,有高兴,却也掺杂着苦涩。
    喜忧参半吧。
    就如当年我得知怀了可可一样,我高兴,可我找不到霍厉延了,然后就剩下无尽的惶恐。
    如今,我脑袋里也是乱的。
    他话里的意思是没有这个孩子,那就还是离了是吗?
    当初我能生下可可,这个孩子,又怎么会不要。
    我攥了攥手心,低着头说:“一码归一码,孩子是孩子,我们是我们,这不影响,我可以生下孩子,就如当初生下可可一样,但是我们就没有必要……”因一个孩子捆绑在一起。
    后面的话并未说出口,霍厉延已经厉声打断了我:“令海棠,你再有这种想法试试,我说了,这是天意,没有什么能再让我们分开。”
    我望着他,苍白地扯了扯嘴角:“那沈佳妮怎么办?”
    当初说不合适的可是他,而他也想好了离婚的事宜,如今又说天意,我真捉摸不透他了。
    “沈佳妮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霍厉延凝视着我:“这是我们夫妻的事,与任何人都无关,海棠,你敢说实话,你心里真想离婚吗?在梦里喊我名字的人,难道不是你?为什么你的心不能跟你的身体一样诚实?”
    我心底微惊:“那晚,不是梦?你真的回来过?”
    霍厉延得意的勾了勾唇,附在我耳边说:“我若不回来,又怎知你如此想我。”
    那毛巾果然是他用的。
    他回来过。
    心思被他知晓,我无法隐藏,想起那个迤逦的梦,脸甚至也有些发烫。
    我别过脸,嘴硬:“谁还没做过春|梦,只不过你正好成了我幻想的对象罢了。”
    话出口后,我恨不得打自己嘴巴,这都说的什么啊。
    我拿余光偷偷瞥了眼霍厉延,他似笑非笑的凝着我,我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是转念想想,不管我怎么说,那都是事实,而我怀着他的孩子,也是事实,还倔什么呢?
    他根本不可能放手。
    而他显然对这个孩子的到来很高兴,眉宇间的喜悦,那样显而易见。
    “姐,姐夫。”
    兰馨推门进来,正好缓解了我的尴尬。
    霍厉延站直了身子,对兰馨说:“你先照顾你姐,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等霍厉延一走,我瞬间觉得轻松多了,他站在这,我就感觉一座大山压着我似的。
    兰馨坐过来,道喜:“姐,恭喜啊,这次要是生一个儿子,你这豪门少奶奶的地位就稳固了。”
    “你怎么会把他叫回来?”
    霍厉延一回来,孩子又来到肚子里,现在我脑子都是浆糊了。
    连一点好好思考何去何从的空间都没有。
    “你都出这种事了,我不把姐夫叫回来,那还能怎么办。”兰馨说:“之前你们不是闹离婚,现在正好,这孩子是契机,就算外面的花再怎么香,我就不信你手握着这么大的筹码还能输,你若是退缩,那就真不是我姐了。”
    筹码?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成为一个筹码,可这又成了事实。
    我望了望窗外:“这世上唯一不能算计的就是感情,它太脆弱,很容易碎裂,一个孩子能捆绑他一次,却不能捆绑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人心这种东西,最不靠谱。”
    兰馨不赞同我的话,说:“你想那么长远做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人总是拿一辈子来计长短,可这一辈子,谁知道哪天就到头了,有可能明天,有可能下一刻,担心的事还没来,自己倒是被这种所谓的忧患意识给占据了前半生。”
    我心底一震,没想兰馨还能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
    我们都习惯于把六十年,八十年,一百年作为一辈子,总以为自己都能活到青丝白发。
    最不济,那也是几十年的光阴。
    兰馨说得不无道理,在我们计划着多年多年以后的事时并没有想过,我们会不会活到那一天。
    我笑着拍了一下兰馨的脑袋:“你这脑袋里,歪理最多。”
    “歪理也是个理。”
    我说不过她,想起陈志宏,我问:“他怎么样了?”
    兰馨自然知道我问的是谁,撇了撇嘴说:“经过医生诊断,疯了。”
    “疯了?”
    兰馨冷嗤:“能拿刀割自己的人,那不是疯子是什么,其实他也真挺精的,当年为了讨债装死,这次装疯。”
    “到底疯没疯。”我都被兰馨给说糊涂了,一会儿装疯,一会儿又诊断出疯了。
    兰馨撇嘴:“谁知道他真疯假疯,反正是见谁都要钱,姐,我可把话说在前面,你不许管他,别到时心一软,领回去了,就算是疯了,那也让陈倩她妈领回去。”
    “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圣母。”
    就算陈志宏疯了,我也真没想过带回去。
    有些东西,真的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知道有些人会谴责我太冷血,可没有我经历的人,无权对我置喙。
    霍厉延办理好了出院手续,我出院前去看了陈志宏,他坐在病床上,嘴里一直囔着拿钱,一会儿又傻笑。
    医生给出了精神诊断书,建议把陈志宏送去精神病院治疗。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一碰到事就精神崩溃的。
    我站在病房门口,陈志宏回头看了我一眼,也就那一眼,我知道,他压根没有疯。
    可就如兰馨说的,这个时候疯了也好,对于他来说是好的,不过那些讨债的人,哪里可能会就此罢休,就是不知道那些人会找上我,还是去找陈母。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跟陈志宏没相认,自然也没有关系,陈母就算跟陈志宏离婚,但是有钱,讨债的人才不会管离婚没离婚,一样讨债。
    就如当年,陈志宏诈死跑了,我妈也跑了,讨债人找到了兰姨这个情妇。
    我跟霍厉延回到了红鼎天下,一到家,霍厉延就让王嫂去买点补身子的食材,一整天,霍厉延都在家里陪我,也不出去了。
    我躺在懒人沙发上,看着替我削苹果的霍厉延:“你的事忙完了?”
    “差不多了。”霍厉延削苹果的技术挺不错,一直到尾,苹果皮都没有中断,削好后,又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
    我拿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他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就挨在我旁边,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正是沈佳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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