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兰馨打来的。
    盯着来电显示,我接通电话:“喂。”
    “姐,有可可的消息了吗?”
    兰馨在电话那边焦急的问。
    我靠着洗脸台,将散乱的头发往后捋:“暂时还没有。”
    兰馨在电话里安慰我:“姐,你别着急,可可聪明,或许就是一时贪玩,说不定待会就回去了。”
    我听着这些苍白的安慰话,想到老师说可可常常坐在校门口,心一阵一阵抽痛。
    “兰馨,我先挂了。”
    我挂掉电话,并没有再回休息室,我做不到在这里坐以待毙。
    我离开了公安局,此时已经下午三点钟了。
    距离可可失踪已经七个小时了。
    可可是早上不见的,七个小时,可可一定饿了,再找不到人,天黑了就更危险了。
    可可怕黑。
    海城这么大,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只能拿着可可的照片,逢人就问,说不定就有希望了。
    我在街上问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有一个路边摊的男人见到过可可,不过他见到可可都已经是两个小时前的事了。
    我问他可可最后往哪边去了,我根据他的描述,又问了不下百来个人。
    天色暗了下来,路灯已经亮了。
    我望着车来人往的马路,忽感绝望。
    我怀念可可还有兰姨都在身边的日子,每天下班回去,都能吃上兰姨做的饭,兰姨常说,可可常常趴在窗口等我回去。
    那时的可可不过才三岁。
    脑中忽然想到什么,我立马打车去了以前住过的出租房。
    那是我跟兰姨还有兰馨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可可上学后,兰姨每天带着她上下学。
    我不知道可可会不会去那里,只是抱着一丝希望赶了过去。
    下了车,我立即朝出租房跑,这里的楼梯灯又坏了,一片漆黑,我一口气跑上了之前住的楼层,这里早就换了租客。
    而我一路过来,根本也没有看到可可。
    可可离开这里时才三岁,后来我带着她在红鼎天下居住,再后来,赵亚茹把她带去了霍家老宅。
    那么小的她,怎么还记得这里。
    我失望地走下了楼,站在出租楼前,彷徨的望着这一条长长的巷子,以前认识的邻居大部分搬走了,添了不少新面孔。
    “可可,你到底在哪里,妈妈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闭上眼睛,任由眼泪肆意。
    忽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妈妈,妈妈。”
    我猛然睁开眼睛,循声望去,一名身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朝我这边跑过来。
    “可可。”
    我扬起笑,腿还没有迈出去,一个女人从我身边跑过去将小女孩抱起:“彤彤,谁让你跑出来的,以后不许乱跑知不知道。”
    不是可可。
    脸上的笑僵硬在嘴角。
    小女孩欢喜的抱住母亲的脖子,甜甜地亲了一口:“彤彤想你了,妈妈,可不可以不去上班,在家里陪彤彤啊。”
    “妈妈要养你,不能不上班的,不过妈妈答应你,以后每天都早点回来陪你好不好。”女人也亲了一下小女孩的脸蛋:“妈妈回去给你做饭好不好。”
    “好。”
    我站在原地,看着女人抱着她的孩子进了屋,那一瞬,我的心仿佛被撕裂。
    原来在我们都想把最好的物质给孩子时,她们其实只是想要我们的陪伴。
    我以为将可可交给霍容修,那就是对可可最好的。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经历过被抛弃,我原本该最能体会孩子的需求,却依然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曾经我恨我的母亲抛弃我,哪怕再难,我也希望她带着我,只要跟母亲在一起,什么都是好的,是开心的,苦点,穷点,都不怕的。
    我明明知道,却依然让我的女儿受了一遍被抛弃的滋味。
    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是霍容修打来的:“可可找到了。”
    听到这五个字,我喜极而泣,立即赶去了霍容修那里。
    下车看到霍容修怀里的可可,听到可可喊我的那一声:“妈妈。”,我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可可。
    可可柔软的小身子被我紧紧抱在怀里那一刻,我哭了,曾经矛盾的,迷茫的,也都在这一刻全部都拨开了云雾。
    “可可,我错了,是妈妈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差点就酿成了终身遗憾,失而复得的那一份喜悦让我重新找到人生的起点。
    遁入什么空门,看破什么红尘,我又逃避什么,有什么资格逃避?
    我不是霍容修的妻子,可我是可可的母亲,我是一位母亲,是不能当逃兵。
    “妈妈,你怎么哭了,你为什么不来看可可,你去哪里了啊。”可可用小手替我擦泪,满心欢喜地说:“妈妈,我就说看见了你,小美还不信,看,我找到妈妈了。”
    小美就是告诉我可可去找妈妈的小朋友。
    我捧着可可的小脸,霍容修将她养得很好,白白嫩嫩的,个子也长高了不少,之前远远地偷看哪里有抱在怀里仔仔细细看欣喜。
    “妈妈是高兴,见到可可,妈妈高兴,可可,对不起,妈妈错了。”我抱着可可连亲了几口:“妈妈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好。”可可欢喜地扑进我怀里,粘着我,就连霍容修想抱,她都不要。
    可可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霍容修说:“先带可可去吃点东西。”
    我跟霍容修担心了一整天,可可一点都没有走丢的害怕感,在她的认知里,她只是出来找妈妈了,不过提到吃的,倒是委屈的摸着肚子喊饿了。
    我抱起可可,有些犹豫地坐上了霍容修的车子,他带着我们去附近的餐厅吃饭,其实我跟霍容修也是一直没有吃饭,为找可可奔忙了一天。
    我的碗里忽然多了一块肉,我抬头,正好撞进霍容修深邃如墨的眼眸里。
    “你也吃点。”
    说实在的,如果坐在我旁边的不是霍容修,而是真正的霍厉延,我会觉得自己此时是最幸福的人。
    我所爱的人都在身边,丈夫,女儿,人生也圆满了。
    可偏偏,老天给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我点了点头,将碗里霍容修夹的肉吃了。
    可可吃了半碗饭,在外面走了一整天,也累了,离开餐厅时,趴在霍容修的背上睡着了。
    霍容修将可可轻轻地放在车后座,我站在车门旁,并没有上车,他看着我,也没有说话,找了一天,悬着的心放下来,欣喜之后,疲惫随之而来。
    我瞄了眼车里的可可,鼓起勇气说:“我要自己抚养可可。”
    霍容修似是早就料到了我会说出这样的请求,并不觉得讶异,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倚着车门说:“海棠,可可需要母亲,也需要父亲。”
    言下之意,是让我回去。
    可还怎么回得去?
    “霍容修,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会拆穿你不是可可父亲这事,正如你刚才所说,可可还小,她现在需要一名父亲,我抚养可可那是因为我才是她的母亲,我疼她,我会尽力给她最好的一切,但我不能为此跟你去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假夫妻,等可可长大了,她也会知道这一切。”
    “假夫妻?”霍容修低笑了一声:“海棠,在我眼里那些不能舍弃的回忆,原来于你而言,是负累,是不能提,不能正视的龌龊之事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我深深吐了一口浊气:“霍容修,我不想跟你争吵,更不想当着可可的面跟你争吵,这些都没有意义,以后你会是可可的父亲,但不会是我的丈夫。”
    霍容修忽然冒出一句话:“如果沈少航死了呢?”
    我一怔,他还是以为我是因为沈少航才不接受他。
    “就算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你一人,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在我眼里,从今以后,只会是厉延的哥哥。”
    霍容修骤然扼住我的手腕,语气陡然间变得冰冷,咬牙切齿地问:“那我们一年之久的夫妻算什么?我们失去的孩子又算什么?你能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吗?”
    霍容修提到这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锥子狠狠地凿我的心,那个无缘的孩子曾在我肚子里待了八个月,我又怎么能当做他不存在。
    那些与霍容修或甜或伤的回忆,我也根本抹不去。
    我疲于任何语言,麻木地像个冷血动物:“不过梦一场,梦醒了,梦里如何,谁又会去在意,在今天之前,我都在半梦半醒之间,如今,梦醒时分了,霍容修,我能对你做到最大的让步就是让你做可可的父亲,别再苛求了,都放下吧。”
    梦醒时分,是最痛的时刻,只要熬过去,一切才能重新开始。
    霍容修盯着我看了许久,才缓缓地松开我,我们都碍于车内熟睡的可可,并没有过激的争吵。
    他说:“可可就是我妈的命,今天你也看见了,就算我同意,她也不会同意你把可可带走,到时只会对可可造成伤害。”
    想起赵亚茹对可可的那一份在乎,我知道,霍容修说得是事实。
    我也领教过赵亚茹的手段,我能承受,可可承受不了。
    “那你想如何?”
    霍容修凝视着我,薄唇紧抿,思忖了一会儿说:“一三五孩子去你那,其它的时间,可可必须回霍家,可可在你那的时候,必须有我陪在身边,否则我不放心。”
    “你这是要将可可分成两半?”我气不打一处来:“霍容修,你按的什么心。”
    霍容修勾了勾唇:“我给了你两个选择,是你自己不选第一条,那我也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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