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容修说得对,沈老爷子可能是最清楚当年事情究竟如何的人,可要从他嘴里得知真相,不太容易。
    第一, 沈老爷子是沈家人,就算他肯说出当年的事情,却不一定能让人信。
    第二, 沈少航都问不出,霍容修又怎么能打听得到。
    我蹙眉,说:“这件事一定还有知情人,我记得我哥说,是父亲的一个朋友救的他,而我偷听到沈振威与沈老爷子的谈话,是沈振威救了我哥,这件事上有两个说法,或许这就是一个突破口。”
    霍容修转身关了窗户:“别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休息,好好养胎,顺利的生下孩子,等这件事的风头彻底过去,再做打算。”
    霍容修恐怕已经有了打算,只是他没有告诉我而已,他对沈家一直关注着,又怎会袖手旁观。
    他回了隔壁的房间休息,我躺在有些硬邦邦的床上,冷的抱紧了自己。
    旅馆里没有空调,也没有暖炉,我一晚上都是手脚冰凉,窗外时不时有车子经过,灯光打在窗户上,从房里一闪而过,如此反复到凌晨,车子才彻底没了。
    霍容修说得没错,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自身难保,能让腹中两个小家伙顺利出生,才是我要做的事。
    天刚亮我就起来了,霍容修还没有起来,我换了件厚衣服,戴上口罩下楼去买早餐。
    旅馆前台的老板娘正在与自己的丈夫唠嗑。
    “双溪村的事你听说过没有,就是李家儿子结婚那天,新娘拿刀子把人给杀了,李家儿子没有抢救过来,没了,新娘也被抓了,你说这真是作孽啊,好好的喜事变白事了。”
    老板厌烦妻子的唠叨,不耐烦地说:“你就爱听这些,嚼什么舌根,别人家的事少管,我去屋里眯一会儿。”
    我站在楼梯口,想到了自己与沈少航。
    我们俩简直就是老板娘口中的原型,喜事变白事。
    待老板进屋了,我才走出去,这个镇上我之前就来过,也算熟悉,知道哪家的包子好吃,其实也是沈少航告诉我的,他说刘记包子铺的包子最好吃,肉也新鲜。
    当初沈少航拿着热乎乎的包子还跟我说,包子铺老板的女儿长得很水灵,眼睛会说话,十分漂亮,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今天我有幸见到了包子铺老板的女儿,一名九岁的小女孩,长得确实很水灵,长大后肯定是个美人。
    “小姑娘,帮我拿两笼包子好不好?”
    小女孩一直都在店里帮忙,对卖包子很熟练,扯了袋子,娴熟的给我装了两笼包子,笑着递给我:“姐姐,一共九块钱。”
    我掏出十块钱给她:“给。”
    胖乎乎的手接过钱,放进抽屉里,又找了我一块钱:“欢迎姐姐下次再光顾哦。”
    小嘴真甜。
    我笑了笑,提着包子回了旅馆。
    霍容修已经起来了,他站在我的房间门口,大概是我一直没有给他开门,他有点急了,见我从外面回来,这才放心:“怎么不叫我一起。”
    “一点小事而已,这小镇很安全,就没有叫你。”我扬了扬手里的包子:“新鲜出炉的,一起吃吧。”
    吃了早饭,我们就开始出发上山了,车子依然只能开到山脚下,东西太多,霍容修找了两个当地村民帮忙挑上山。
    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才上山,一到山上,我就累得坐下了,霍容修体力很不错,还有精力将买的东西都整理好。
    等他整理完,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他喝了一口说:“我待会就得下山,晚上就得回海城了。”
    之前他说可以停留三天,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如果现在不下山,明天就来不及回到海城。
    “嗯,路上注意安全。”我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霍容修苦笑了一声:“出来混,还真的是要还的。”
    风水轮流转,我懂他的意思。
    “谢谢你替我照顾可可,以后还是别来这里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他每次一来就是几天,怕会引起警方注意。
    “好,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他只是喝了一口水,并没有坐下来休息,又直接下山了。
    我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我跟霍容修,目前只能算是朋友了,再也回不到曾经。
    枯黄的树枝上满满积了雪,第一场雪终于来了,山顶很冷,老婆婆几乎每天都躺在床上,炭火一直烧着,老人最怕冷了,每年的冬天,她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炭火是每个星期清水庵的人送上来。
    眼看炭火又要没了,又到了送炭火的日子,这次是青莲居士亲自送上来,我去厨房用炤台烧水,站在老婆婆门口,听到老婆婆喊青莲居士女儿,我感到十分意外。
    老婆婆不是无儿无女吗?
    青莲居士是个出家人,怎么还是老婆婆的女儿?
    想到青莲居士一直对老婆婆照顾,难道就是因为这层关系?
    我很好奇,为什么亲母女却是一个住山顶,一个出家,两人挨着这么近,却几乎从来不来往,以前都是清水庵里的人来送东西,青莲居士一次都没有来过。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开了,也没有去听两人的对话,青莲居士待了一会儿从里面出来,看到我,朝我点头招呼,什么也没说的回清水庵了。
    我掀开门帘进去,屋里十分暖和,老婆婆靠着床头,眼里含着泪水:“婆婆,喝点热水暖身子。”
    老婆婆望着窗外,看着外面的飘雪,口中呢喃:“快五十个年头了。”
    我不知道老婆婆什么意思,从她的眼里,我看到了无尽的哀伤,比这寒冬更凄凉。
    日子一层不变地滑过去,山上的日子总是寂静的,悄然的,黑夜与白天交织着,若不是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墙上一张张变薄的日历,还真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转眼间,到了年底,国历的二月份,我的肚子已经六个月了,因为是双胞胎的缘故,肚子格外的大些,行动很不方便,十分笨重,外面冷,我每天除了抽半个小时在房间里走动,其它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的。
    老婆婆会织毛衣,也会织帽子,她也教我,算是打发时间。
    想着孩子要不了多久就要出生了,我开始给孩子织毛衣,也给可可织了一件,让清水庵的人帮我拿到镇上寄出去。
    可可收到毛衣的当天,霍容修就给我打电话,可可很高兴,抢着要跟我讲电话,还说毛衣很暖和。
    这几个月,我都是靠着这部手机与可可通电话,次数还不能太频繁了,听到女儿的声音,每次我心里都特别难受,我想她,更觉得愧疚。
    每次跟可可通完电话,我都会忧郁半天,可我不能见她,也见不了她。
    山上过年没有城里面热闹,而且就我跟老婆婆两人,山顶上吃的东西不多,老婆婆喜欢吃素,也就是因为我怀着孩子,青莲居士才让人送了鸡来。
    每次老婆婆给我炖好鸡汤,她一口都不吃,全留给我,她总是说:“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得好好补补,这山上条件简陋,委屈你了。”
    一个跟我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却对我如此关心,照顾,我的心底淌过一阵暖意。
    这几个月来,若不是老婆婆的开导,教会我织毛衣,让我不至于每天胡思乱想,我怕是早就得了抑郁症了。
    我跟老婆婆的年夜饭是饺子。
    我们亲手包的,煮好后,我们俩围着桌子吃了好大一碗,这个年夜饭,是让我难忘的。
    老婆婆在饺子里包了硬币,花生,枣子,每一种都代表不同的寓意。
    我吃到最多的就是枣子,既是甜蜜也是早生贵子的意思。
    吃了年夜饭,我先扶老婆婆回炕上休息,我拿了碗筷去厨房洗。
    今天的风雪都特别大,山林里风儿在虎啸,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女人在哭,特别渗人。
    洗了碗,我扶着腰,缓缓了才打开门准备回房间,厨房里没有炭火,实在太冷了。
    门一开,风夹杂着雪灌进来,雪花进了眼睛,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手扶着门框站稳,冷的瑟瑟发抖。
    站稳后,我才睁开眼睛,脚还没有踏出去,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见院子外面有火光朝这边而来,火光下映着一道人影,影子被逐渐拉长,慢慢靠近。
    因为当年陈大勇给我的阴影,又是大半夜的,我当即紧张了起来,目光盯着那抹身影,忘记了反应。
    火光越来越近,进了院子,火苗被风吹的左右摇摆,当火光将人脸照清,看着在院子里定住的人,我彻底呆住了。
    这一定是在做梦,我曾在梦里无数次梦见过沈少航,今天,我只不过是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回来了。
    我站着迟迟不动,也不敢动,我怕自己一动,或者出声,我就又从梦里醒来,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院子里的他冲我粲然一笑,火光照着他的脸,他的五官清晰的映入我的视线,我的眼泪猛地一下子从眼眶里滑落。
    “老婆,我来晚了。”
    他丢了手中火把,大步朝我而来,他满身风雪,抱我的时候,我感觉不到暖,只有一片寒冷,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却是我一直魂牵梦萦的,我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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