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后的丫鬟木槿有些心虚地低了低脑袋,因为是她去吩咐门口的看门下人拒绝叶知秋的。而她,当然是因为奉了我的指命才敢如此。现下我只能以谎圆谎,不缓不忙又语气诚挚地解释道,“门口的下人约是新来的,不知道你我交情你莫要见怪了。这段日子外祖父病重,我倒是常随母亲去外祖父府上探望,所以确实常不在家中。”
    叶知秋点了点头,信了我的话。于是又望向在我身侧那个衣冠楚楚的少年,“这位公子是?”
    “这位是刘公子,今日在街上与我偶遇,所以顺路一起走走。”我言简意赅,没有大肆隆重的介绍刘清慰的身份地位......以及和我的关系。
    刘清慰一怔,似乎有些意外我会如此漠然生分的介绍他。但是他旋即就收回了自己的一丝错愕。而后,在我与叶知秋寒暄的时候,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插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盯着我不再去看旁人一眼。我虽面对着叶知秋嘘寒问暖,但我眼角却察觉到,在我微笑时他的眉眼也会不自觉的温柔几分。
    黄昏没入流云。夕阳西下的天幕上燃起了一丝紫藤萝色的云霞。寒鸦回巢时,刘清慰送我到了木府门下。“快回去吧,不然木大人该担心了。”
    我转身,却又忍不住回头。犹疑了半晌才开口,“在我与刚刚那个姑娘说话时,你为何只看着我?而且,为何一直不说话呢?”
    “我是谁?”他答非所问,反而向我提问。
    愣了愣,我又羞又赧,“你.....是我未来的....夫君。”
    他的嘴角忽然噙起了笑,“是啊,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能成婚了。你莫要怕我会是个多情花心的男子。这世上生得好看的皮囊太多了,但偏偏我的心意不大,眼里是你,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很显然,他的话如同一壶清水,扑灭了我刚刚被叶知秋那富有攻击性的美丽所给予的挫败感。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垂头低眉说道,“可是你刚刚明明......明明也觉得那位姑娘很好看吧......”
    诚然,不愧是个在御前当值的人。刘清慰真的极会察言观色。刚刚在城南时,从我介绍他身份起,他就轻而易举的洞悉了我的这些小心思。
    “刚刚那位姑娘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就见过的。据说叫什么豆腐西施是吧?之前礼部尚书的家的大公子还英雄救美过,有一段时间在官宦子弟间流传开了,所以就我也就知道了这号女子的存在。  ”刘清慰干脆从实向我坦白了起来。
    原来之前就见过了,这倒是反令我愕然了。
    他见我面容上浮起了意外的神色,接着说道,“所以啊,你莫要多虑了,见到美丽的皮囊就怕我的心被牵走了。再说了,你不要忘了你也有沉鱼落雁之姿啊。”
    很显然,他的一番话让我很受用。使我心头上的愁云消散,心情明朗了起来。
    用完晚膳之后,娘亲与我闲庭漫步着,想要消消食。木槿替我们挑起了灯笼,在跟前伺候。娘亲望向我,突然有些凝噎,“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出嫁了。才从大杂院里找到你、接回你几年,不想,那么快你都要成亲了。”
    “娘亲......”我心中倏地五味杂陈起来,“是女儿不孝,不能陪着爹娘多享几年天伦之乐.......”
    娘亲摇了摇头,眼含泪珠,“你才叁四岁时就在集市上与爹娘走失,好不容易找到你时你都十岁多了。这些年你受的苦、含的泪,娘亲都还来不及补偿你你就长大了。娘亲也知道你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儿想要入宫去。可是这宫廷之大,却未必是你的容身之所啊。刘试读家是书香门第,官位又比你爹高些,嫁过去了咱也不算吃亏。日后你若在刘试读府上受了委屈啊....还能回娘家诉苦小住一段时日..若是在宫里,别说见面了了,连传个信都难。”
    我替娘亲拭去眼角的泪,内心已是柔肠百转。与母亲分开后,我环顾这木府四周,心中颇多感叹。我从小就是伶仃洋里漂泊的浮萍,四下无依。木府无私慷慨地给予了我五年的安稳与营养,家人之间如同涓涓暖流的关怀和书香门第子女应有的礼仪教养和文化栽培都让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从梳妆台的小暗格里取出一对玉镯和一些值钱的首饰,交予了木槿,仔细嘱咐道,“你将这些东西都拿去典当了,然后交给知秋,让她照顾好自己和大杂院里的鳏寡孤独。”
    “小姐,你为何明明待知秋姑娘那么好,却不愿意见她呢?”木槿疑惑着,接过那些银器首饰。
    我轻叹一口气,却不说话。亏欠得太多,弥补不清。不是不愿意见她,只是我残存的良知叫我越来越心虚,不敢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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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杏在枝头,却忽而叫人怀念杏花微雨的时候。
    最近的天气有雨淅淅沥沥。我换上了身灰青色的单衣,上面绣着几朵白色茉莉花瓣儿,如此简单清雅的装束叫我看起来很是清爽挺恬。推开纸窗,看屋檐上的雨落成帘。我伸出素手,掬起了豆大的雨滴。
    丫鬟掀起珠帘,瞧见我捧着雨出神,忍不住打趣道,“小姐可是觉得宅子里太闷了?还是在犯相思呢?”
    我回过神来,答非所问,“这雨势越来越稀疏,估摸着下着下着就没了。雨后空气清润,集市上也不如往日嘈杂,出去走走也好的。”
    才言毕,心中又有所想,于是补充道,“木槿,你带上些糕点果实,我们去趟大杂院儿。”
    “啊?”木槿有些欠怏怏地说,“可是小姐,前段时间你才命我去典当了些首饰给知秋姑娘呢......”
    我只是微笑不语,起身拿起素白的手帕擦拭葱白的素手。再去披上一件白底墨竹的轻薄披风,便就出门去了。
    大杂院在城南郊外一处经年未修缮的破旧院落。出了城门绕着小道走捷径,一路繁花相迎送。边上有条清澈透亮的溪流,兰芽浸溪,鱼游浅底,岸上尽是些茵茵肥厚的嫩草与不知名的野花儿姹紫嫣红着盛意恣肆。高柳新蝉,薰风微雨,野荷榴花,琼珠清泉。此番景象美得竟叫人舍不得移开双眼。
    进了大杂院,老人和孩子们见了我都欢欢喜喜的热情相迎。我命随行的下人拿出从木府带出来的瓜果糕点和布匹,孩子们生怕自己分不到好处似的,立马热热闹闹地争抢着收下了。我才来得及环顾四周,唯独不见叶知秋,问及其中一个垂髫小儿,他才应道,一位帅气的少爷带着知秋姐姐出去赏花了。
    辞了大杂院的一干老小,我也不准备原路折返。在大杂院儿住了几年,这附近的风景好去处我也不是不知道。出于种种好奇,我随着清凛的溪流寻到了山崖下一处峡谷口。这里地方幽静,一路有盈盈萦绕的细密花香,再往前几步就是深粉浅红的一片扶桑花海。
    果然在这儿。眼前的公子与少女恍若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又似是一对飘逸俊美的谪仙,徘徊云日,远离俗世喧嚣,静身玉立在仙气缥缈地仙谷腹地。
    定眼一看,内心纳罕,竟是那长安梨花落尽之日打马而过、俊逸翩翩的白衣少年!
    知秋本是娇赧的女儿情态低垂着脑袋伏在少年胸膛,眼睑一抬发现猝然伫立在峡谷花海蝶舞前的我,不由得心一慌,模样颇为失态。窘迫使她轻轻一挣,脱离了少年的温热怀抱。
    我也装作一副颇为意外茫然的模样,迟缓了许久才上前与她相应。木槿知我心思,于是主动应承道,“知秋姑娘,我家小姐今日去大杂院探望老人和孩子们,唯独不见知秋姑娘你,遂找到了这儿来寻你了。”
    知秋早已恢复了正常神态,凝脂般美丽的面颊上早已褪去羞涩绯红,只是温柔笑道,“你隔叁差我就命人给大杂院送吃的送喝的,这不前些日子竟叫丫鬟典当了自己的首饰来接济我们,我心中都愧了,竟也不能当面感激你的好意和恩惠。”
    我尽态极妍,和和婉婉,眼光与知秋身侧的清逸少年交汇,只是佯装单纯地问着,“这位公子是?”
    知秋也望向身侧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倜傥少年,烂漫自然着,预备大方回应他的真实身份......那少年却及时插话进来,知秋才及时止住了声。
    “在下姓艾,单名一个昼。”他声音郎朗却透着些许冷漠倨傲。全然不见刚刚搂着知秋时那种倾尽一世温柔的眸光。
    我的眼眸也清冷了起来。心中对比起来如此天差地别的态度,自然是错综失落。但是,我性子相来清傲,若我对你好,你却还是将我漠然待之,不屑一顾,那么我务必要比你更加冷若冰霜。你冷,我则冽。
    回了府上,我仍心有疑虑,之前刘清慰曾说礼部尚书的家的大公子曾与知秋有英雄就美的故事,刚才那位少年莫非就是此人?可是转念又觉得蹊跷,当朝礼部尚书是个满人,他的儿子又怎么会是个汉人名字呢。
    我出嫁的那一日,京城的风光极好,天边铺满了祥瑞的鎏光。喜婆给我盖上喜帕,娘亲和两个姨娘里里外外的张罗着,将我送出木府,好不热闹。当日竟有祥云喜鹊盘旋在府上,伴随着迎亲的队伍从康庄大道上一路护送到了新郎的宅邸,引得街头百姓们驻足围观,都说这是喜结良缘,天作之合。
    刘府是书香门第,这次拜堂成亲的喜宴上来往宾客除了官僚同仁,许许多多文人墨客也携家眷来讨这杯喜酒,好不喜庆和祥。府上大红的灯笼高挂,红联的字迹风采隽秀。我随着婆子丫鬟们的搀扶拥护,一路踉跄地去摆了堂...有些糊涂懵懂的,就被送入了洞房。
    洞房里倒是清清静静,隐约能听到外府大堂上的丝竹乱耳之声。
    我忍不住掀起绣着金丝喜鹊杜鹃繁花的红盖头,仔细地打量了刘清慰的卧房——这将是我以后一生的居室吧。
    一扇修竹屏风,两边是齐齐整整的书架,桌案后面是扇形明月窗,窗外是一簇簇拔地而起的紫竹随风摇曳。原来,他的这居室,竟是一处紫竹林苑。好是文雅,别致啊。
    正在此时,我倏地想起我的陪嫁丫鬟不见了!
    “木槿,木槿——”我四处环顾,唤了好几声。
    不一会儿,这木槿才慌慌忙忙地推开房门,慌忙朝我跑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刚大杂院的小孩儿报信说知秋姑娘被几个女人派人给打伤了,现在命都快没了。”木槿顾不上喘气儿歇息。
    我心中不由得一拧,却旋即冷静下来。“你替我去嫁妆的箱子里取最贵的手镯出来,然后赶紧去请大夫去一趟大杂院儿。”
    木槿赶忙点头,照着我的吩咐就退下了。
    我无奈叹气,我亏欠叶知秋太多,褫夺了很多属于她的东西。内心惶恐不安,唯有对她不停的弥补方能解救我残存的良知吧。
    平复下心绪后,我悄然盖上了红盖头。静候...良宵。
    刘清慰推开房门的时候,我腿脚都已然坐得麻木了。紧张局促迫使我不自觉的攥紧了裙角。些许酒气,一道暗影,然后是他沉稳的脚步声朝我走来。
    红色盖头,被他温柔掀起。在这红烛暖账下,暧昧的氛围让一切变得很旖旎。我微窘,才缓慢抬起头与他的眸光交汇。他嘴角噙笑,“今日可辛苦?”
    我摇了摇脑袋,“不如你辛苦。”
    他转身,从堆满礼盒、喜糖的桌上端起两杯酒,再轻柔着递给我,“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我一双纤手接过交杯酒,相对倾醇酎。
    对饮完交杯酒后,他的目光倏而变得炽烈起来,陌生又富有侵略性。轻轻勾起我如玉般白皙的下巴,促使我身体倾向他,“紧张么?”
    感觉到他的呼吸声都能打在我的脸上,我自然明白他言下之意。羞赧也不是,躲避也不是。只能迎着他的炽烈目光,静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一个吻绵密地侵略了我的唇,来不及思考我便被他推到在了床上。呼吸渐渐燥热起来,使我意乱,只能顺着他的侵略生涩地去迎合他。他逐渐褪去了我的遮羞衣裳,双手游弋在我身体每一个起伏地带,终于寻觅到了一处花丛,他的手却忽然停顿。
    我这才敢睁开眼,有些茫然地对上了他那浓情的目光。
    “逢春。”他忽然唤起了我的名字。
    这声呼唤却倏地叫我清醒了许多。逐渐褪去了脸上绯红的云霞,迟疑半晌,我才回道,“怎么了。”
    他忽然施力拥抱起我,“我之前是见过你的。”
    我有些懵懂,不自觉地回拥起了他,“你的意思在木府并不是你第一次见到我?”
    他点了点头,失了下神似是在回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以后会待你好的。”
    来不及继续提问他第一次是在哪儿见我,刘清慰的热吻便再次叫我失去理智。
    这是我第一次明白意乱情迷是什么意思。他的衣裳也褪净,火热的肌肤与我的身体契合在了一起。他的坚硬第一次冲破我的一身之轻。痛感伴随着暗红色的暖流绵延在了床单上。
    “啊——”一声呻吟。
    他怕弄疼我,动作轻了些,这使我缓和了,不那么紧绷。就在我全身松软时,他却忍不住再次朝着我的花蕊发起攻势,我不得不勾起脚任由他如猛兽般侵略。
    一番云雨过后,他终究瘫软在我身上。
    天光遍布的时候,我才从朦胧的睡意中醒来。惺忪一番之后,才发现身傍的男儿已经不见,而自己却是一丝不挂。抬眼望去,原来清慰正端坐在桌案旁读书。察觉到我醒来,他神色又变得柔和,放下书就径直朝我走来。
    想起昨晚的灵肉契合,我脸色羞红,竟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他。他吻了吻我的峨眉,温柔说道,“醒了?”
    我点了点头,仍旧羞涩。
    “怎么?竟不敢抬眼瞧我了?”
    他说笑话叫我又羞又恼。我迎着他的眼睛,故作大方。想起自己还赤身裸体的躺在他床上,才扭捏说道,“你先回过头去,我要穿衣了。”
    他噗嗤一笑,明知我是女儿家的情态还取笑我。“穿衣前不妨再来一次。”
    我一愣,来不及推脱,又迎来了一番鱼水之欢。
    房事后,丫鬟们进来伺候,我瞧见木槿也在一侧,悬着的忧虑也放下心来。木槿规矩得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事情已经办妥当了。
    洗漱干净,打扮得体之后,清慰牵起我的手去给公婆敬早茶。各房亲戚都还没有认清楚谁是谁便就到大晌午。清慰明日回宫当值,现下正在备明日衣物。我不由一恼,“那么着急回宫,不能再歇息两日?”
    清慰笑得有些无奈,“有个侍卫当值,不知怎么得就惹恼了圣上。皇上的脾性最近风云不定,首领太监都急,故此叫我早些回去。”
    我眸光一暗。皇上...我从未见过这个男儿,可我以前的魂牵梦萦、少女情怀里装着的都是这个虚无又充实的人。
    而我现在的夫君,却能日日与君上照面。
    一种难言的滋味不自觉的升腾了起来,刘清慰注意到我眼角遍布着哀伤,以为我是舍不得他在新婚燕尔的当口就回宫当值,又心疼又觉得好笑,“傻瓜,为夫每日都会回府陪你的。”
    刘清慰从书架上取出一个明黄色的礼盒。我心中纳罕,这礼盒包装精致高档,与别人送的喜礼不同。看来里面装得物件也是极其贵重了。
    “这是.....”
    “这是皇上赏赐给我们的新婚贺礼。”刘清慰说着,便轻缓地拆开了礼盒。
    我心一抽紧,瞧见他从礼盒中取出一只成色绝佳的玉萧。我忍不住伸手触碰,一丝冰凉沁到了我的素手之上。
    看得出来我很喜欢,刘清慰会心一笑,“早知你会喜欢。这玉萧可是个宝贝,皇上还未登基之时在南岳一位高人那里求来的。”
    我将玉萧置于手上,细细打量,忍不住赞道,“这玉萧本来结构简单,但是材质极其上等,上面的刻画也繁复精美,吹奏出来的音色必然也是圆润醇厚,优美动听。可见....”
    “嗯?”
    “皇上能舍得把那么好的萧赠送给你,可见相公你精通音律,极其擅长吹箫。以后我的耳朵可有福了。”我凝视起刘清慰,他见我眸光中油然升起崇拜的目光,似乎很享受被心爱的女人夸赞。
    这一声相公唤得好自然,刘清慰听着,忍不住亲吻我额头,“你怎么那么讨我喜欢呢。明明见过叁四次,却能叫我把你放在心尖上。”
    “话说回来...昨夜你说以前就见过我?”
    刘清慰怔了怔,缓缓说道,“今年叁月初的时候,你可是去了一趟紫荆城?”
    我回想起了那叁月初的那日,春花渐次苏醒,我确实去了趟宫中,然后在赏梨花的时候遇见了许久不见的叶知秋...以及那位打马而过的白衣少年郎。
    “....是啊...姑姑是苏太妃身边的女官,前些日子姑姑病重,一度垂危。苏太妃开恩许了姑姑心愿,让我代替家人入宫探望。”
    刘清慰若有所思,似乎将一切都想通了。“我就说为何你那日能进宫呢。”
    “那你也是在那一日第一次遇到了我?”
    “是啊......”他点了点头,却神色一暗倏而沉思,不再多话。而我却始终被那把皇帝上次的玉萧所吸引,也不再多去追问当天相遇的细节。
    紫竹林里风声渐大,薄弱枯黄的竹叶落地又被大风刮起,天上乌云密布,似是山雨欲来。这将是我嫁来刘府后的第一场雨吧。
    木槿提着空荡荡的竹篮回到苑中,“小姐,那些补药已经给知秋小姐送去了。”
    “她身体可好些了?”我放下手中的针线,“可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手?”
    “第一次去请大夫的时候撞上了那位艾公子匆忙赶来。而这次我奉小姐你的意思去给知秋姑娘送药,正好又碰上那位艾公子将知秋姑娘从大杂院儿接走。”木槿仔细想了想又补充道,“知秋姑娘叫我转达给小姐,叫你不要挂念她,你对她的关怀和恩德她一定会报答。”
    又是这位艾公子。还真是神秘莫测。哎,莫非知秋受伤都是因为接他的缘故?我接着问道,“可有探听到这位艾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他要接知秋去哪儿?”
    “知秋姑娘不愿主动说,奴婢也不好问。”木槿如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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