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谨抚摸她毛毛的手法永远温柔而舒服。
    摸肚子……唔,似乎还没有试过让他揉自己人形的肚子……应该也会非常……
    “什么都可以?”
    弹动的手指停滞了。
    半晌后,它慢悠悠地以逆时针的方向重新转起笔,转速逐渐加快。
    “那么……”
    逆时针转动的笔“咕噜噜”滚落到桌子中间。
    薛谨移开手中的表格,沈凌重新感觉到了那份侵略极强的注视。
    “我第六局的赌注,还是以惩罚为形式。毕竟这是个惩罚游戏。”
    醉鬼的笑容恶劣而阴森,“赌注……如果第六局我赢了,就‘可以任选你脖子以下的任意部位,抽打二十下’?”
    沈凌抖了一下。
    但她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抖动那一下。
    “打?”这怎么想也是阿谨绝对做不出的事,稍微用脑子想想都会感到荒谬,“你要打我?”
    “不……”
    漂亮到闪光的女孩,称不上丰满却细嫩的体格,皮肤稍微一捏就会变红。
    如果说他从未将眼神投在“曲线”或“身材”上,那就是自欺欺人。
    光是替她处理叮肿的蚊子包,他的脑子里都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过分的遐想——为了抑制它们,他甚至不得不给自己暗示让自己意识昏沉,恨不得直接拍个昏迷符文。
    ——不过是擅长克制而已。
    擅长到了骨子里,擅长到了差点就能直接骗过自己本能**的程度。
    ……啧,我之前是为了什么才抑制这个样子来着?
    脑子进水?
    醉鬼托腮,歪歪头。
    “放心,不会是让你感觉到疼痛的那种‘打’。凌凌,我当然不会真的‘打’你,只是小小‘惩罚’一下。”
    哦。
    沈凌点点头,稍微算了算两人的赌注。
    如果她赢了,就能重新得回摸头摸耳朵摸肚子膝枕等等一切她最喜欢的权利。
    如果阿谨赢了,也就是“在脖子以下的位置惩罚她二十下,不会使用会把她弄疼的力道,不会真正‘打’她”。
    ……这样一想,就算她再次发挥失误,变成平局,也没什么好损失的嘛,反正阿谨保证了“不会疼”。
    沈凌点点头。
    “好!我接受你的赌注!来玩第六局!”
    “那么,骰子以外的方式……扑克可以吗?”
    “没问题!快开始吧!”
    【数小时后,第二天,清晨】
    疼。
    ——这是薛谨清醒时的第一个感受。
    脑神经好像被什么巨人踩过一样……疼炸了。
    “大概……”
    依稀有几个零零碎碎的画面闪过,薛谨暂且看不太清;但他清晰记得自己点单时要了多少酒。
    “……是宿醉吧。”
    虽然痛觉神经被残留的酒精摧残到薛谨怀疑自己要去做个什么手术,但猎魔人基本的警惕心和反应素质还是没让他茫然太久。
    他揉揉太阳穴,摸索了一下自己所躺的位置,确认是家里的沙发后,便慢慢慢慢坐起来,眨动着干涩的眼睛,调整有点模糊的视野。
    失焦,聚焦。
    调整,瞄准。
    3000减17再乘以17的答案是五万零七百一十一。
    嗯,答案正确。
    周围气味?
    没有陌生气味。
    周围波动?
    没有符文结界。
    稍微试着再瞄准一次。
    ——四千五百米之外那个小孩手上红气球的米奇图案没有把米奇的右耳印圆,比起左耳稍稍扁了一点。
    没有损坏,没有问题。
    状态糟糕时一定要以最快速度调整到完美状态;反应迟钝时一定要以最高效率训练回反应敏捷。
    魔物可不会体谅你是否宿醉,如果一个猎魔人连基本的耐受力和警惕心都能因为酒精放弃,猎人和猎物的位置就可以互换了。
    但还是没有考虑万全啊,早知道就在以前训练自己醉酒反应机制时加一个“醉酒后给自己熬粥煮药提前喝下醒酒茶”的技能……
    薛先生忍耐地扶着自己疼炸的脑子,站起身,用重新调整好的步伐走向厨房。
    “上次喝这么多还是……”
    还是第一次和萨尔伽他们喝酒的时候。
    薛谨不喜欢喝酒,但并不反感大多数场合以酒为交际的默认规矩。
    很久以前的时候他也不得不在某些不能放松的场合摄入过量的酒精,所幸专门训练过相应的反应机制,从来没有失控导致过错误……
    【大人无论何时都非常理智。】
    甚至曾经得到了身边人这样的评价:【不愧是您,永远都不会把自己最重要的头脑放任在这种低等的麻醉药物里。】
    ……嗯,虽然事后薛谨才发现自己太醉也会干出点了不得的事情,但从来没让身边人发现过就是了。
    【不要给任何会说话的东西添麻烦。】
    【不要让自己的行为变成其余生物的困扰。】
    【不要因为自己任何自私卑劣阴暗的想法去……】
    【不要实行自己任何的‘愿望’……】
    总之。
    先吃点醒酒药,再熬点汤,然后给凌凌准备早饭吧。
    薛谨抬头看了眼客厅的挂钟:六点三十分。
    很好,即便宿醉他依旧能够定点醒来。
    他走进厨房。
    “醒酒汤……我记得这边的柜子第二层有酸梅……再加点枸杞应该……”
    等等。
    薛谨合上柜子,眨眨眼。
    他觉得自己刚才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好像略过了什么东西。
    在餐桌上,摆在正中间的位置。
    摆在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餐桌正中间的位置,因为太洁净,不属于“妻子无聊时乱推杯子乱推盘子”导致的任何一场画面,所以他竟然下意识忽略过去了。
    薛谨倒退几步走回去。
    干干净净的餐桌正中间,摆着一尊陶制的小汤盅,小汤盅旁摆着一只干干净净的空碗,与干干净净的空勺子。
    他认出小汤盅是自己前几天专门拿出来洗好,预备给沈凌煲八宝粥的那只汤盅。
    而且他注意到汤盅旁摆着一张纸条。
    于是他拿起来瞅了一眼。
    【这里面是刚烧好的第十八局赌注里说好的养生汤,我去买第二十六局赌注里说好的午饭材料了,很快回来,而且手上戴着你强调过三十二次的结婚戒指。-沈凌】
    薛先生:???
    他放下纸条。
    眨眨眼睛。
    又揉揉眼睛。
    又眨眨眼睛。
    汤盅,小碗,勺子,字条全部都没有消失。
    【沈凌】两个字的落款是惊人得端正,下笔不徐不疾,字形漂亮稳重——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书写的c国文字,原以为那大概是和儿童画没什么区别的歪歪扭扭呢。
    至于纸条里说的……
    “咔……”
    稍稍揭开汤盅。
    汤盅里不是任何过家家的玩具,也不是卖相糟糕的面糊——牛肉海带汤的香气扑面而来,几片白萝卜在清澈的汤汁里上下沉浮,味道正宗醇厚。
    “哐!”
    ↑这是重重把汤盅盖上的声音。
    重重把汤盅盖上的薛先生:……
    他站在原地,沉稳地斟酌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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