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
    回想过去种种,像是忽然醒悟一般,许翘翘声嘶力竭的叫了出来。
    她是在京的医院遇见的何靳言,那时她刚堕完胎,元气大伤,怕引人注意,也没带助理,面色憔悴的瘫在医院的走廊上,何靳言来探望客户,碰巧遇见了她。
    于是她就编造了一个理由,称自己无处可去,便被何靳言带回了下榻的酒店。
    那一个月,她是跟何靳言在一块,但是两人单独开的房,何靳言也忙着做项目,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一边在酒店里修养,一边将何靳言近来的情况打探的一清二楚。
    被他真实的家世和目前的身价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自知想跟何靳言重修旧好是不可能的了,那样的人家就算是曾经干干净净的自己也未必能搭得上,更何况他已经结婚。
    于是打从一开始,许翘翘也没奢望过何靳言会跟现在的老婆离婚来娶她,她的目的只是做他情妇而已,当然这并不妨碍她想要恶心家里那位“正妻”的心思。
    何靳言要在京待满一个月,这一个月便给了许翘翘足够的机会,她用陌生的号码不停的给沉青闫发暧昧、恐吓短信,目的就是让他那个老婆知道,何靳言在外面有了人。
    可惜,她发过去的消息,从来都没有人回,也不见有人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何靳言身上,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家庭不和的状况,一切如常。
    她迷惑不解,却又只能按兵不动,一个月很快过去,她身体恢复了,便以回家探亲为由,想跟着何靳言一道回榕城,何靳言当时想了很久,最后居然答应了。
    回到榕城,自然又是待在酒店里,何靳言忙得跟个陀螺,她毫无下手的机会,她原以为这一切都没指望了,哪能料到,某天,这个“何靳言的老婆”终于找上了门——
    她给沉青闫发的短信中,不断的暗示她跟何靳言已经发生过了关系,何靳言给她钱,帮她安排住处,她马上就要登堂入室,取代她这个正妻的位置。
    结了婚的,没有工作,生活完全依靠老公的女人,大多都没什么主心骨的,还多疑、多心,只要稍稍一撩拨,就能上钩,她以前那些情夫的老婆们就是这样的,但是——
    这个女人知道她跟何靳言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在小月子中,不可能跟何靳言发生关系,那为何——为何……
    许翘翘回想到前段时间沉青闫冲到凯旋酒店与她纠缠的那一幕,徒然打了个冷颤……
    她这是在配合她演戏?
    许翘翘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女人,脑中将助理调查到的资料又快速的过了一遍,只知道她在大学里就跟了何靳言,父母双亡,据说还是她爸杀得她妈,然后再自杀……时间是……
    “砰——”的一声,许翘翘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裂了,她面色惨白,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瞪着沉青闫,“你……你是……”
    沉青闫微笑,颔首:“再次祝许小姐用餐愉快。”
    ……
    人人都说,她的父亲是杀人凶手。
    可是沉青闫不信!
    那样温文尔雅,平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杀人呢,何况还是他的妻子。
    沉之瑾出殡那一日,她抱着父亲的牌位,想了很久很久。
    当年受理她父母一案的法官,正是何父,他曾私下里单独找过她谈话,问及案件中人物的所有利害关系。
    她在资料中,看到了母亲再婚的对象以及旁的一些人。
    那是位搞投资的富商,刚离异从新加坡回来。据说是她母亲的老同学,机缘巧合遇到了他,他对母亲存着旧时的念想,见母亲依然娇弱柔美,便开始疯狂的追求她。
    母亲当时也被生活所累,富商出现的及时,慰藉了她空虚的情感,于是两人没多久,就在一起了。
    但是有钱的男人,就算离异身边又怎会缺少女人,那位富商当时包了一个女大学生,跟她母亲在一起后,依然跟那女大学生藕断丝连着。
    原本这些,沉青闫都是不该知道的,偏偏案发前那一日,那女生找过沉之瑾……
    两人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那女生跟他父亲发生了争执,情绪激动的跑了出去,然后她父亲又是彻夜的沉默,第二天支开她去买东西,自己吊死在了家中……
    那个女大学生,沉青闫只在门缝中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嫁给何靳言后,在他以往的相册中发现,原来——是她啊……
    沉青闫走出单元楼,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雪,空气中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腊梅香。
    她看了看小区里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心想,这时间过得可真快,马上又到除夕了。
    婚后的几个除夕夜,何靳言都是带她回的何父何母家,四口人在一起吃顿饭,偶尔还有一些亲戚带着小孩来串门,她要忙着招呼客人,红包发的手软。
    那一天何靳言也会推了所有的工作,陪在家人身边,老年人爱打麻将,为了凑数,有时也会拉上她,沉青闫的牌技奇差无比,只知道怎么胡牌杠牌,哪家要什么,哪家不要什么,她是算不清楚的,偶尔打一张,不是刮风就是下雨的,手气差的连站在一旁观战的何靳言都看不下去了,偏偏何母就爱拉着沉青闫打,何靳言无奈,也只有认命掏钱的份……
    一年中,也就只有那么几天是快乐的。
    沉青闫站在雪天里喝气,看着手机里不断响起催命般的铃声,心想:今年,恐怕连那几天的快乐都没了。
    “喂,请问您是沉青闫沉女士吗?”
    “我是。”
    “沉之瑾是您的父亲没错吧?”
    “是的,不过他已经在叁年前过世了。”
    突然有人打电话提到自己已亡的父亲,沉青闫心里紧了紧。
    “您好,我是XXX银行的客户经理,今日冒昧打扰您,是有一件事要向您求证,关于沉先生生前……”
    ……
    沉青闫听着银行客户经理的话,脑袋嗡嗡嗡的响,直到对方讲完,她还是没能消化。
    她不确定的再次重复了一句:“怎么可能,我父亲怎么会……他从来没借过钱啊?”
    “是的,沉先生他的确没有,但是沉先生有把自己的房产证借给他的弟弟沉之清先生贷款用,沉之清先生曾向我行以装修名义,贷了70万元,但是至今,沉之清先生都未能如期还款,所以依照条约,我行将在一个星期内向法院提出拍卖房子的诉讼请求。”
    事情来得太突然,沉青闫的脑子都是懵的。
    冰天雪地,仿佛只剩了她一个人,举着电话,茫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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