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日不还说要向你学习吗?我这回便是向你学了。至少我也得尽人事吧。他欺我算计我多次,我回报他一二又如何?你对付他时,可因危险而收手?”
    “……”好吧,荣安也确认,她是影响了太多人。所以这锅,是自己的?
    “你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我哥这次带了四个人在身边。他们都有武艺在身,会护我的。”
    按规定,每个参与狩猎的勇士都可带两个心腹,帮着备箭,追猎,善后和后勤之类……
    荣安还是不放心,去找到了朱承熠。
    “你难得找我一趟,竟是为常茹菲?”
    荣安懒理,直言道:
    “你去找找朱永泽,让他帮着照应茹菲吧。”那支队伍都快一半塞人了,只要朱永泽多加照应,常茹菲有他们罩着,绝对安全无恙。
    “不如先谈谈报酬?”他一脸不正经。
    荣安一脚踢了出去。
    朱承熠可不避,直接走上来,一把抓了她手,藏到了他的宽袖下,与她并排而行。
    “放心吧。朱永泽小事虽乱七八糟,但大事方面门清,用不着你操这心。”
    “你确认?”
    “嗯!常茹菲既然进了他队伍,他便不会不管。我还是不要出面了。”
    “怎么?”
    “毕竟朱永泽嫉妒我。我怕适得其反。”
    “……”真不要脸。
    “明早出行我再与常如风道几句。而且,所有队伍都还会另外配大量侍卫的,有外人在,常茹菲只要自己不作死,出不了事的。”
    荣安放心了,一下雀跃起来。
    “那我们能不能打到野猪,野鹿,豹子之类?”
    “你还是试着打兔子吧。就你那箭,虽能射中,却也最多刺层皮毛。不是我打击你,真有野猪在你跟前,你从天亮射它到天黑,怕都射不死它。”
    “……”有点打击。“真的吗?”
    “真的!”
    “……”
    她果然,还是去拖后腿的。“那长宁呢?”
    “她射箭不如你,但骑术好啊!尤其是骑马逃跑的本事,我父王都追不上。她用不着我操心。”朱承熠面上带笑,露出了丝神往。
    荣安觉着,他大概是想家了。心下微微叹,背井离乡,千里远行,不知能否再见双亲,不知何时能归,甚至不知能否活着归去,又怎会不想家?
    偏偏自己这个自私家伙,还口口声声不想去燕安……
    荣安觉得自己不地道了。
    “我骑术不好,箭术无用,你还让我去?太累赘了!你若想拿第一,我可以不去的。长宁我来缠住她,也不让她去。我说真的!”
    朱承熠心头一软,她为自己着想,他如何不开心?
    他忍不住摩挲她掌心。
    “可我水平高出其他队伍太多了。我若不带两个累赘,岂不是太过鹤立鸡群?到时候所有人都对我有意见。我赢得太过,就没意思了不是?”
    他又露出了个嬉笑表情。“所以,为了降一降我这组的水平,我便带着你吧。”
    “我尽力不拖后腿。”
    朱承熠很想抱抱她,可……不方便。
    “有你在,我会更努力的。”而且,还是将人带在身边才更安心。
    他再次勾了勾她手,“想去哪儿,我带你去走走?”
    荣安却是看了他一阵,生出了心疼。
    朱承熠,比自己苦。
    他很努力了,可时至今日,都还得时时刻刻都保持警惕,小心谨慎,不忘维持那张虚假面具。
    有时候,荣安会有恍惚,甚至迷惑于他原本该有的样子和性情是怎样?
    众目睽睽下,他多是带痞胡闹的纨绔模样。
    私下面她时,他早先是多郑重,现今是多深情,依旧很少露出他的真实模样。
    或许,初见时,他一身黑衣蒙着面,斜倚在树枝上,闲适悠然,云淡风轻的模样,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吧?
    荣安之前也有伪装。
    但渐渐的,她的伪装已经抛开。
    可朱承熠……还是如履薄冰。他太难了。
    十几年如一日的伪装,这是何等痛苦的打磨,是何等考验心性?可这样的他,前世却……万箭穿心?
    一想到这一点,她每每都会心头一抽……
    他还在等她回答。
    去哪儿?
    “我想去燕安。”荣安笑。
    “我觉得我会喜欢那里。”一直都是他在为她做事,她怎么就不能多付出些呢?“等到这边敌害除了,我们便去燕安。”娘有爹照应,葛家有于彤保护,而爹娘,还会有孩子。而她,也该照顾他了。她觉得自己可以。
    “你会喜欢的。我带你骑马,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自在!”朱承熠心头一满,快速搂过了她。他一点都不想放开。
    荣安……没忍心推开他。
    好在路边没人,除了两个侍卫。
    当然,俩侍卫也不是呆子,几乎同时唇角上翘,随后低了低头,只当未见……
    这一日悠哉悠哉过去,傍晚宴席后,荣安还瞧见了阿暮。
    他已从京城回来了。
    带来了不少消息。
    一说赐婚圣旨已经快马加鞭送去燕安。
    二说皇上亲写书信,另派使臣,带着礼物,也已踏上了去路。此外,一道送去燕安的,还有兴王那幅有朱承熠和荣安的画。
    荣安:“……”
    她只觉脸红,有些丢人,又恨不得去踩上朱承熠一脚。那画如何,她都没看见,但能逼着爹顶着发麻的头皮去求赐婚的画面,自然也是让她一想就觉头皮发麻的不妥。
    将她矜持温婉、大方清新、秀外慧中、知书达理、端庄优雅,稳重可人的形象送去燕安不好吗?
    朱承熠见她咬牙的样子就笑:“皇上是想要我父王母后知道,他是因为你我情投意合才赐婚,而不是他有所图,有所防,有所忌惮。他更想要我父王母后感恩呢!我父王母后不会在意这画的。你不用多虑。”
    朱承熠说着将视线扫到阿暮身上:“那碎嘴子一早就在我父王母后跟前胡说八道。我父王母后早知道你了,知道是我一厢情愿死缠烂打……”
    “什么?”荣安没听懂。”早知道是什么意思?““呵。三个月前就知道了。”
    “那时……我与你没什么吧?”
    “可不是!那时我都还拿真面目见你。”
    原来,朱承熠那次偷入京城回燕安后,阿暮就去燕安王和王妃跟前夸大其词好一番添油加醋,将他如何“一见钟情”,“挺身而出”,“见义勇为”,深夜赶骡送美人,又如何为讨美人欢心大闹清风坛;如何为了争取私见时间而将自己甩开,为了美人不惜暴露京城据点,“出卖”老王等人,还拿了千两银子一讨美人欢心……全都讲了个天花乱坠。
    结果朱承熠回燕安的那段时间,没少被他母后盘问。
    而阿暮那小子,还很殷勤地当时就给细述了荣安包括长相,性子在内的各方面。当时朱承熠是好几番解释,表示他与荣安只是合作关系,然而他父王母后直到他离开,也都是一副不信的表情。
    也是正因如此,朱承熠便再很少让阿暮出现在荣安跟前。可那小子依旧没少自作主张地冒头。
    “所以,我父王母后都早知我对你的一片痴心,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也早就拿到你的画像了。放心,那画美得很!”
    “……”
    阿暮嘿嘿笑着,怕挨骂,赶紧转了话题。
    “第三,主子先前让找的各路工匠全回去了。”
    既然皇帝揽下这事,朱承熠自要好好沾这个光。
    “第四,按着主子的要求,府里这几日会比较疏于管理,尤其后院。属下已让管事借主子不在家为由,放了一部分奴才回家休息。所以王府后院这几日就没人做洒扫了。
    前晚暴雨时,属下带人亲自出马,去后院偷掀掉了不少屋瓦,后院围墙和假山泼了脏水,这几日顺利长了不少苔藓。亭子柱子壁画也处理了下,剥落泛黄效果很自然。
    前院堂屋、会客厅和花厅等地也全都按着主子要求,地毯餐具都换成了旧物,装饰也都换成了老古董。
    老旧陈腐,略带丧气,但一点都不明显,全都办好了……”
    荣安张大了口。
    真行。这是要使劲薅羊毛啊!行吧,过几日皇帝带爹前往时,爹届时只要摆张臭脸,露个严肃表情,什么都不用做,皇帝哪怕只为颜面,也得使劲往里砸银子了。
    朱承熠挑眉看她。
    “怎么?”
    “做得好!很好!”
    ……
    第381章 开始的狩猎
    住同院的荣安和长宁一晚上都很兴奋,到子时都还没睡,两人在院中边憧憬,边忙着做查检和准备,唯恐有所疏漏。
    两人只迷迷糊糊睡了两个时辰便起来梳妆。
    长宁顶了一头麻花小辫出来。
    荣安看着新鲜,便将梳子递给她,想要一个同款。
    “聪明!”长宁赶紧给她编起发来:“这个头可以顶上两天没问题。晚上咱们进出帐篷方便,明早也不用花时间梳头,出门在外就图方便,这头型最合适。但你要做好被人取笑的准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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