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被荣安紧紧箍着,都似快被掐断了。
    她左手使劲扒拉荣安手,可却连荣安的手指都扒不动。
    “你们死人吗?还不赶紧来把虞荣安拉开!”元平暴躁尖叫喝着身后内侍。
    “谁敢动我!我肚子里怀着孩子。谁碰我就是谋害皇室子弟!往重了究责,可是能诛几族的!你们担得起?”荣安幽黑眸子带着戾气扫过,那两内侍一阵腿软。好大的罪名啊!他们哪里还敢伸手,充其量也就是在旁小心劝。
    荣安则冲元平冷笑:“恃宠而骄?有恃无恐?谁不会?你会的,我全都会!但我会的,你却不一定会!”她眼神一利,手上突然发力,元平的手便似不是自己手,竟是被虞荣安拖着甩了出去。
    啪的一声。
    元平和那被扣住的宫女同觉一阵火辣辣。
    不同的是,元平是掌心痛,而宫女则是脸颊痛。
    “虞荣安,你疯……”
    然而,元平话音未落,手腕又是一痛,手背又甩上了宫女脸。
    “啪!”
    “啪!”
    “啪!”
    “……”
    就这样,虞荣安一手拽一人,左一下,右一下。
    元平只觉得手废了,可除了尖叫,她什么都做不了。她试了试,即便全力挣扎,也没法挣开。她倒是很想一脚踹上虞荣安的肚子。可她不敢!众目睽睽,虞荣安真要出事,她就真的完了。这个时候,她还有许多未尽之事,万不能出事。
    荣安:“姝贵嫔,这宫女是你的人,打狗也得看主人。我给你面子,我不打她。但你可以!所以,我今日便教你怎么调教奴才。”
    “虞荣安你放手!我堂堂宫妃,你敢这么对我!”
    “我怎么了?打这宫女的可不是我!”说话间,荣安用最快速度,已为菱角连本带利将十个巴掌打完。
    所有人都惊呆了。
    围观之人默默看戏,巡视的侍卫只当看不见,暗中的禁军继续喝茶,元平两个内侍不敢做声,而那被打的宫女则已经傻了,顶着红肿发烫的脸,眼泪滚滚……
    “虞荣安你还要不要脸了?”元平暴怒。“你胡搅蛮缠,蛮不讲理,你信不信我去皇上跟前告发你!”
    “去吧!你何尝不是搬弄是非,睁眼说瞎话?反正都彼此彼此,谁还比谁高贵?我教你教训手下,你不谢我还骂我,真不讲理!”
    荣安冷笑。自己会怕她?
    “你这宫女没有规矩,朝廷命官家门前也敢大呼小叫,随便出手,就冲这一条,我作为主人家,教训她就不算错。另外,我看你御下不严……”荣安原话奉还。
    “你爹没教好你,我看在你爹是英雄,与我爹交好的面上,自然要帮你!”荣安又拿话扎了她两下。当日在宫中,荣安挥拳头揍她时就是这么说的。真没想到,时隔快两年,还有这机会。
    看着元平气得睚眦欲裂的模样,荣安心里可真是舒畅。
    “就冲以上这两条,我便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你的宫女打了我的丫鬟,我没直接动手便已是退了一步。借你的手打她,说起来,吃亏的是我!不是吗?”
    “所以,随便你要找皇上,太后还是贵妃。我都奉陪!谁不去谁是狗!”
    荣安是真的有恃无恐。
    常茹菲留在将军府是皇帝应允的。此刻自己可是为了大局阻止元平入府,皇帝没法怪自己,还得好好嘉奖自己才是。而且元平是张家人,这个时候出现,根本就是此地无银,她敢去找皇帝?呵呵,这顿打,她是必须忍。
    所以,荣安动手时可一点没客气。
    元平龇牙抚摩右手手腕。平滑皓腕上,一圈的红印。到这会儿整个手腕都还是麻的,而且已经有些肿起了。今日要是不处理,明日大概便是一圈青紫了。
    荣安还在笑,笑得更灿烂。
    要是没记错,记忆里与元平的几次交集,这元平一直在挨打?自己打了她一次,常老太太打了她一次,朱永泽拿石子打过她一次,今日……也算是又间接打了她一次。嘿,这人,欠揍,以后不如就见一次打一次?
    元平几乎要气炸,面上却是冷笑:“虞荣安,行,随你怎么说。但你的丫鬟推了我,我受了惊,浑身不舒服,所以你必须给我个交代。我要带走她。”
    “那可不成。”荣安将菱角护在身后。“她推你?你是身子受了摧残还是心灵受了害?我去请御医,若御医说你的病是我丫头造成,我再交人。”
    元平听出来了,虞荣安在骂自己有病。她气得跳脚,却又说不过,一时间咬牙切齿。
    “反倒是贵嫔娘娘这么悍气十足来我家,我奴才吓到了才是真的。我奴才也要看病。”
    荣安一心要好好气气元平,还故意扭头安抚了菱角。
    菱角则行礼表示是自己只是行当做之事。
    “行了,下去吧!”荣安示意菱角。
    “说到规矩……虞世子妃,将军府的待客之道怕是不行啊?本宫今日出宫,路经贵府,听说在办宴,便特意带了礼来贺新春之喜。你不请本宫进去?这可不合规矩。”
    “怎会不让进?姝贵嫔前来,将军府上下都欢迎得很。您没瞧见,我这都亲自出来迎了呢!”荣安可不会给她留把柄。“只不过……贵嫔娘娘您怕是还得等上一等。”
    “虞荣安,你几个意思?”
    “我家是在办宴。可今日宴席是我哥张罗,府里不少我哥的好友同僚,还有一些我家世子交好的公子哥。贵嫔娘娘您的身份摆在那儿,我家要是宴请您,就得清个场。所以,在公子哥们全都走之前,还得劳烦您等上一等。”
    荣安笑得很欠揍。
    “这才是我家菱角不放您进去最主要的原因呢!您可是帝妃,您的身份不容任何外男亵渎,皇上的颜面,皇室的颜面都在这儿,咱们自当好好处理,对不对?可您不识好人心,还打我家菱角,太叫人委屈了。什么事都没您的名节重要,不是吗?”
    元平:“……”怎么反驳?
    荣安还转而冲围观路人诉苦,巴拉巴拉,一句句,叫元平憋得气管都疼。
    “所以今日事是误会,姝贵嫔上门,将军府不但没有懈怠,还用了最大诚意和努力来欢迎。姝贵嫔不要误解,诸位也别误会。另外,我家丫头只是尽职,结果还挨打,她才是最大苦主。”
    一众路人频频点头,连连应是。
    就说嘛,世子妃是大善主,怎会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怎会无故打人?
    一时间,入耳的全都是对荣安和菱角的劝慰,不少人话里话外还暗讽元平,不但上门给人添麻烦,还在别人家门口闹事,简直太过分。
    荣安气人最在行,她笑得越灿烂,元平越郁闷。
    “贵嫔娘娘,还请门房先坐一坐,等一等?放心,我已经让府中男宾加快速度离开给您挪地方了。用不了多久的。”
    元平又气到了。去门房坐着?她的身份,去门房坐?
    “门房暖和,还有热茶,走吧?”
    “……”
    “您不去,我可得坐着了。我怀着孕,身上没力气,得坐着。”
    “……”没力气?
    转眼,门房已给荣安端了椅子,拿了暖炉,送来了热茶。
    荣安也不客气,就这么当门坐了下来。
    元平站那儿,是真的气得腿发软。虞荣安端了热茶,背门高高上座,而她站那儿,怎么看怎么傻。身后还有路人指指点点的议论,更让元平有种想要拂袖而去的冲动。
    为什么!
    为什么又输了?
    本想探个究竟,本想打个出其不意,本想给个下马威,可她的目的,一个没达成!
    荣安笑:“妃嫔出宫,时间是有限制的吧?皇上允了贵嫔每月出宫两个时辰还是三个时辰?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耗,她可以一直坐这儿到晚上,可惜有人耗不起!
    而这元平下回出宫,至少也得一个月之后了。哈!
    果然,有荣安这善意一提醒,元平身后内侍也开始提醒起了时间,说再有三刻钟出宫时间就到了。
    元平气得连手指甲都在发痒,只恨不得揪光虞荣安的头发,抓花她的脸,撕了她的皮。
    忍忍忍!
    她转身就走。
    “贵嫔这就走了?”荣安又笑。“不是说带礼前来拜访吗?礼呢?”
    “……”
    第604章 看谁笑最后
    叹为观止啊!
    世间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元平也是惊到了。
    这虞荣安,每一次的开口,都在让她对这个人的认识和判断再次往下掉那么一点,怎么这人没底线的吗?
    荣安还在笑:“贵嫔既闹了这么一出,又不将礼拿出来,可就有故意闹事之嫌了哦!”
    元平气到简直要炸,示意了宫女将马车上今日她在一家首饰店订的一礼盒给扔了出去。
    荣安当众大声谢过,还趁着元平往马车上爬的空,打开了礼盒。
    “哟,不错啊。沉甸甸的金镯子。小荷,拿去金铺熔了,买米送善堂去!”
    “是!”
    元平气歪了嘴。这镯子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等了两个月才出货的。虞荣安,这是当众打脸呢。
    荣安笑着行礼:“贵嫔客气,多谢啦。下回我去储秀宫,也给你带礼物去!”大概要等下辈子。
    元平打开窗帘露出了脸:
    “来日方长,走着瞧。就看谁笑到最后!”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她,也用不了多久了……
    死,全都得给她死!
    不管是虞荣安,常茹菲,还是常家那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
    元平的出现,一定意义上是自曝了她与张家始终有联络的现状。但她无惧,因为她有恃无恐。皇帝身子越是不好,越是放不下元平能弄来的药。所以皇帝舍不得对她动手。
    而她在宫里,向来本分。那些个宫宴也基本都不出现,所以荣安她们虽然想收拾她,却也没机会。
    元平那日的出现只是个小风波,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倒是无波无澜。
    转眼,泰王已去世一年。
    宫里给办了周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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