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不可耐地香了香对方的脸,笑得愈发张狂了:“嘿,是不是缺钱啊,要不要叔叔包你啊?你只要好好跟我,我一个月给你一千五好不好?”
    少女发着烧,漆黑的瞳孔没有焦距,只直勾勾地盯着身上的男人:“饿、好饿啊……”
    “哈哈哈!”猥琐男乐坏了,“不要着急,叔叔马上喂饱你!”
    他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跟畜生似的拱在人身上。却没有发现少女往上弓起了脊椎,后背的皮肉里有东西在疯狂蠕动。
    “好饿啊……”她主动伸出手抱住了对方,声音嘶哑,“我真的好饿,快忍不住了。”
    她的手臂缓缓收紧,手脚如蛇盘缠在对方身上。
    锁定目标后,少女的眼睛瞬间化作了竖瞳,伴随着男人猥琐的笑声,她从颈部到肚脐的位置突兀地裂开一条血线,皮肉猛地往两侧张开,凝出一张布满几百颗獠牙的异形大嘴。
    猥琐男来不及反应,少女就将他的头扣进了“嘴”里,两排皮肉一咬合,跟绞肉机似的把人切成两半。
    “啊!”
    只剩一息短促的惊呼,血呼啦咋的半截人身摊在了少女的身上。没多久,小树林里响起了“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以及“吸管”汲取汁液时的声响。
    半小时过去了,体温愈发高的少女捡起了衣服套上,拾起屏幕碎裂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嗯,我伺候好他了。来接我吧,今晚,我还能多赚一点。”
    发送定位,静静等待。
    她晃悠悠地站起来,肤白赛雪,唇红似血。许是吃了人的缘故,少女的外貌愈发美丽,犹如一朵彻底盛开的罂粟,带着极致颓靡的美感。
    她似乎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东西,但她没有抗拒,而是选择了接受。
    当蜿蜒的车道上亮起熟悉的车灯,空气里传来“朋友们”高档的香水味,他们嘻嘻哈哈地笑着,气氛要多热烈有多热烈。接着,他们把车停在她的面前。
    少女笑了起来,纯粹又开心:“你们总算来了!”
    在我最饿的时候……
    我会好好吃掉你们的,不留一根骨头,不剩一点残渣。谁让你们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呢?朋友之间,不就该互相帮助吗?
    ……
    深夜十一点左右,每天忙着打黄扫非的大樊警局接到了一个电话。
    另一端的人语无伦次,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绪弥漫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慌:“车、车……42线外郊,一辆车,血!好多血!”
    “血啊!”
    “请您冷静一下,我们马上派人过去!”经验丰富的警员飞快地打了个手势,看懂的队友立刻上车离开。
    接着,警员握着话筒,温和道,“请不要害怕,已经出警了。现在,请您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好自己,除非等警笛响起,否则不要出来。”
    “无论如何,请保障自身安全。”警员继续道,“我会与您保持通话,当然,您可以随时切断通话。”
    “好、好……”对面的声音哆嗦得厉害,大概是怕得很,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要快啊,全是血!我怕啊!”
    大樊42线的外郊柏油马路上,横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它的三个轮胎都瘪了,其中一个滑出了轴,滚到了七十多米开外的地方。
    整辆车犹如被鞭挞过似的,车窗碎裂,车架撕裂,里头的座位被削掉了一半,方向盘被囫囵拔出,就连车头还冒着黑烟。柏油马路上是纵横拖拽的痕迹,还残留着不少干涸的血迹。
    车上的人不知是经历什么事,皮质车椅上还留着女人挣扎的抓痕。
    “血迹还很新鲜,是两小时前留下的。”有人说道,“自从城里的大路开了,很少有人走42线的公路。快半年了,这儿的监控隔得又远,估计拍不到东西。”
    一名法医在收拾现场的残留物:“这一车应该有四个人。一名女性,三名男性。看这个,沾血的美甲亮片,三根颜色不用的短发。”
    “另外,我在距离这里不远的草垛里,发现了一些残留的……碎渣。”说着,法医提起了一个透明的袋子,“以我从业15年的经验判断,应该是人骨的碎渣。然后,嗯,我们在树梢高处发现了……人体大肠的后半段。”
    “上面有牙齿的咬痕。”法医僵笑道,“看痕迹,似乎是人的牙齿。”
    警方:……
    他们顺着法医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七八米开外的树顶,挂着不少难以描述的杂碎物。
    “就像是,怎么说呢?”法医的脸色有点发白,“就像是野兽捕食了人类,又觉得这个部分不好吃,所以……随手挂在树上了。”
    第55章 第五十五缕光
    案发现场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 手电筒的光交错又分离。牵着警犬的警员沿着血迹和脚印一路搜捕,最终在河边失去了线索。
    夜幕下的河水浮着一层发黑的猩红色,越是向里靠近, 越觉得牙关打颤。
    没多久, 警犬的高声咆哮变成了低声呜咽, 它们夹着尾巴拦在警员身前,爪子死死勾着地面,喉管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呜、呜——”
    “下面有东西吗?”警员蹲下来摸了摸伙伴的头, “水下?”
    警犬绕着他打圈,随即扯着他的袖子想往后退。
    看来是真的有东西……
    警员没有冒进,而是一边和队友守着河, 一边通讯喊来了潜水员和支援。待专业潜水员下了水,他们花了近一小时,才从河底捞上了半块带发的头皮, 被吃剩的脏器,以及掏空了脑花的颅骨。
    他们将零碎的尸体残骸放在塑料纸上,仔细检索痕迹、拍照、记录数据。不一会儿, 资深的警员面面相觑, 像是想到了同一个可能, 连神情都严肃至极。
    “不像是食肉动物的做法,倒像是……”
    “是怪物?”
    “不管结果如何, 先上报燕京, 再通知各地, 然后立刻把大樊封起来!”有人沉声道, “初步推断死者五个, 失踪了一名女人, 少说六百斤人肉了, 鬼知道它有没有吃饱!要是它在城里……”
    他闭起眼:“不,如果我是它,我也会留在城里。大樊日经客流量极大,缺四五个人根本看不出哪里少。食物这么丰富,为什么要离开?”
    是啊,大樊“食物”众多,怪物不可能舍得离开。它只会蛰伏在城中,将大樊当作自己的巢穴。
    “关于死者和失踪者的名单……”他的话来不及说完,忽然听见有人大声喊他的名字。
    紧接着,他得到了一个消息——
    在地毯式的搜索中,忙着处理现场的警员们在草垛里捡出了女人的发丝,又在距离此地不远的草丛中发现了女人的脚印。
    因土壤干湿的程度不同,这脚印的深浅也不同。可即便它们若隐若现,时有时无,还是按照女人的步履大小整齐地排布在地上,并一路延伸到河畔的湿地边。
    而越是靠近湿泥,脚印越是清晰。但同样的,它的形状也变得愈发奇怪……初始,人眼还能看出这是“人的脚印”。慢慢地,人眼只能看到“这是个洞”。
    见状,警员们为防止水位上升冲掉脚印,立即取来工具给痕迹做倒模。小心翼翼地复刻,完完整整地还原。
    “这个女人不像是失踪,她完全是——自己慢吞吞地走到了河边。”法医趴在地上看脚印,用手比划着长度和深度,“36码的脚,身高在160左右。湿泥里的脚印纵深5厘米,体重不超过45公斤。”
    “步长35公分,间距很平均,称得上是悠闲漫步了。”
    法医指着湿泥中的“筒”状印子:“然后在同样的间距下,脚印变成了……额,这玩意儿的形状!所以,你们真的确定这是个失踪的‘女人’,而不是失踪的‘怪物’?”
    一语惊醒梦中人,资深警员们登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怪物有女人的外形,那么……
    “要完啊,色字头上一把刀。”另一人喃喃道,“根据草垛的压痕来看,事发前有一对男女在那里做运动,而死者是男性。换句话说,披着女人皮的怪物会利用男人好色的弱点来进行狩猎?”
    “大概率是这样了。”
    到底是有着二十几年办案经验的资深警员,在“杀人犯”毫不掩饰现场痕迹和作案手法的情况下,他们自然能根据零碎的线索拼凑出了真相。
    但这要是真相的话,事情似乎变得更可怕了。
    “草!”有人破口大骂,“我们天天扫黄打非,大樊搞颜色的还那么多,抓都抓不完!怪物要是兴这手段,咱还能逮住它?就算咱能抓,可它披着人皮啊!只消安分个几天,我们还不是得放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有人给出了对策,“我们干脆借着扫黄打非的名义封城,再捕捉怪物。上报高层,特殊时期得特殊对待,这次抓住了人就拘留观察三个月起步,我就不信它能安分三个月不进肉食!”
    “成,反正拘留所还关得起。”
    ……
    纪斯报数到“第五个”后,就不再说话了。
    室内安静异常,只剩几个人浅浅的呼吸声。虽然每个人都有一肚子的疑惑想问出口,但相处日久的默契让他们没有打扰进入通玄状态的纪斯。
    半晌,纪斯轻叹一声,说道:“新的妖魔快要成形了。”
    闻言,觉醒者们一愣,随即进入了戒备状态。他们不会去质疑纪斯所说的话,当然,他们也不会指望纪斯能大发慈悲地把怪物分析个透彻。
    毕竟,大祭司一贯的做法是让他们亲身去体验,等他们被揍得快嗝屁……不,等他们成长得差不多了,他才会勉为其难地出手救场。至于打完后给不给解释和科普,主要看他们的表现是不是优等,或者看大祭司的心情美不美好。
    总而言之,关键还是得靠自己苟。
    当纪斯说出“新的妖魔已经出现”,他们就知道下一句是“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鉴于待会儿就要应敌了,祁辛黎觉得有必要再抠点儿信息。于是,他重复了一遍:“妖魔?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妖魔是由人变成的怪物。”
    他思索道:“未成形妖魔的实力参考葫芦口枪击案中的匪徒,这个我们没觉醒也能对付。而成形妖魔的实力参考居望城大墓的僵王,这个我们觉醒了也……对付不了。”
    “两相比较,‘快成形’是指介乎前两者之间的档次吗?”
    明确了对手的实力信息,他们几个才能制定是“一起行动”还是“分开行动”的计划。作为带脑子的主,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给妖魔送人头啊!
    谁知,纪斯却道:“人是极器,觉醒者和堕落者分别是‘器’的两种形态。”
    “同样身为觉醒者,你和拉基所专长的方向不同,我能粗略地定义你们谁强谁弱吗?”纪斯摇了摇手指,“不能。拉基比你更擅长战斗,但你比拉基更适合控场。”
    “同理,一样是堕落者,我也不能粗略地定义谁强谁弱。”
    人的可塑性实在太强,灵魂生而不凡,能量也不一样。如此,在身体上呈现的觉醒力量也不尽相同。硬要将“极器”划分档次的做法,太不现实也太肤浅了。
    “但有一点得注意。”纪斯放缓了语速,“女性的通灵、灵性感知和共情能力天生要比男性强一些,她们一旦觉醒或堕落,又陷入了极端情绪之中,实力就会呈十倍百倍的架势叠加,动起手来几乎无敌。”
    说着,纪斯眨眨眼,用一种“我是过来人”的语气感慨道:“如果不小心遇到了发怒的她们,那就放下你的自尊心跑吧。”
    “我不会怪你们临阵脱逃的。”
    众人:……这、这么厉害的吗?妹、妹子不都是娇软可爱萌萌哒的吗?
    司诺城蹙眉道:“要是跑不掉的话,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纪斯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据说,要用‘爱’去感化她们。”
    “你试过吗?”
    “没有。”
    “那说出这个方法的人成功了吗?”
    “他来不及用爱感动对方,就被打残了。”
    “……”
    此刻,拉基举起了手,手有点点发抖:“我只有一个问题,这次的妖魔是男性还是女性?”
    纪斯微笑:“是个女孩子呢。”他走过去,把手搭上了拉基的肩膀,“加油,你们要争取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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