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雨戒蹙眉,歪着头想了半天,说:“我三姐姐可厉害了。什么都一学就会,倒是没觉得她特别钟情什么,除了……”他言语顿住,不愿意再说下去。
    隋孜谦一怔,追问道:“除了什么?”
    徐雨戒懊恼的说:“除了喜欢你啊!”
    隋孜谦脸颊莫名一热,心头滚烫滚烫的,他一直都晓得徐念念喜欢他,可是以前却不觉得怎么样,反倒是苦恼多于欣喜。
    可是此时此刻,夜色渐深,徐雨戒这般脱口而出,竟是让他生出继续探究的意愿。
    “连你都知道?”他莫名想知道更多。
    徐雨戒一副看傻子的样子,说:“多新鲜啊!皇帝赐婚你和四姐姐,圣旨来的时候好在三姐姐不在家,我们全家没敢让她知道,刻意隐瞒来的。可是三姐姐多聪明呢,还是知晓了,说是哭了一整夜,眼睛跟红兔子似的。次日就要去寻你对质,我爹把她绑了。你知道吗?我爹可疼我三姐了,全家里面最疼三姐姐,就连我和大哥都比不上半分。当时我爹简直是一夜白头,恨她不争气!”
    ……隋孜谦望着徐雨戒清明的目光,忽然有些听不下去。
    大家都说徐念念恋他情深,唯独徐念念自个,从未说过喜欢他。
    他、似乎也不曾给过她开口的机会。
    隋孜谦心情莫名烦躁起来,他一直是冷清理智之人,手上敌国妇孺的鲜血也不是没沾过。他对敌人同情半分,就可能多死几条己国百姓的性命!
    现在他是怎么了?念起了儿女私情不成……
    ☆、第16章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隋孜谦就起身了。他有清晨习武的习惯,虽然是寒冬腊月,他依然赤膊上身打桩。可是徐家没有桩,于是院子里的一颗枯树就受了罪……
    徐雨戒看着新鲜,在旁边叫好。
    徐念念记得隋孜谦要去安南王府,所以也不敢多睡,吩咐厨房伺候好这位大爷。自个则借口身子不爽利,打算逃过一劫。
    令人意外的是,襄阳侯隋孜谦居然好心的过来看望她。
    徐念念受宠若惊,诧异道:“侯爷还没出发呢?”
    她是怕他晚了,听在隋孜谦耳朵里却多了几分轰人的意思。
    他坐在床边,看着脸颊红扑扑好像苹果似的徐念念,哪里有半分病容?
    合着她就是在侯府的时候半死不活吧!
    或者说她怕他……
    岫红听前院说安南王又派人来接了,这可真是贴心的好王爷啊。殊不知安南王妃上次惹毛隋孜谦,着实令隋孜谦好阵子没搭理安南王,于是还想借此机会冰释前嫌呢。
    隋孜谦环绕四周,整个闺房都是大红色的装扮。好像在他的记忆深处,徐念念就应该是一团火般的艳丽女人。
    “夫人既病着,可有人侍奉汤药。”隋孜谦淡淡的说,唇角微微扬起。
    徐念念唇角一抽,岫红吩咐人端上来。她本身处在痊愈阶段,也是要吃药的。
    隋孜谦伸出手,示意岫红将药汤递给他。
    岫红傻眼了,徐念念更是愣住,有一种要从床上起身的冲动。
    “侯爷……”
    “你躺着即可。”隋孜谦破天荒的手持药碗,右手执起汤勺,吹了吹,递过手去,说:“嗯?”他的睫毛特别长,在墨色的瞳孔上一眨一眨,令人生出几分不甚真切的感觉。
    徐念念咽了口吐沫,忽的有些倦了。
    她坐直身子,道:“给我汤碗吧。”
    隋孜谦一怔,徐念念伸手去拿汤碗,两个人的手指在空气中碰了一下,徐念念只觉得身子僵住,她慌乱的急忙把汤碗放在唇边吹了吹,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噗,她差点喷出来,真是好烫……
    徐念念脸颊通红,生生将汤药咽下,故作淡定的说:“侯爷去吧,不用挂心……我。”
    隋孜谦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一会,道:“夫人病着,我不好单独前往。”
    徐念念皱起眉头,暗道难不成隋孜谦这是要留下来不去的节奏吗?若真如此,外面指不定又传出什么话呢!
    她踌躇片刻,看到傻乎乎的弟弟徐雨戒,开口道:“戒哥儿,你替姐姐陪侯爷去吧。”
    ……
    隋孜谦和徐雨戒同时愣住。
    为了躲开隋孜谦,徐念念也是拼了。
    徐雨戒在徐念念命令的目光下,哦了一声,道:“好吧。”反正他和宁三郎关系转好,若是姐姐希望他去,他个人是无所谓的。
    隋孜谦眯着眼睛,目光渐渐冰凉起来。他难得示好,没想到徐念念一点都不想接着。他盯着她,直言道:“你不想我留下来陪你吗?”
    徐念念呆住,隋孜谦居然就这般问出来了?
    她迷惑的望着他,忽的惨然一笑,这句话对于她而言,来得未免有些迟了。
    徐念念垂下眼眸,疏离道:“侯爷哪里的话,安南王府事大,没道理因为妾身耽搁了。”
    隋孜谦冷笑,说:“你可知今个是什么日子?”
    徐念念一怔,扬眉道:“不是安南王府办宴会吗?”
    “呵呵。”隋孜谦嗯了一声,说:“还是宁家六娘的生辰。”
    ……徐念念心头酸涩片刻。她不晓得这酸意从何而来,浑身冰凉,脸色煞白。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娇柔的面容,举手投足间温文儒雅,笑起来纯真的仿若孩童。宁家六娘子,本也是供隋孜谦勾选的女孩子之一吧。若是选了她,若他选了她……
    隋孜谦见她出神,眼神仿佛被人掏空,莫名捂了下胸口,刚要开口便被徐念念的话堵了回去。他心生悔意,不该用宁家六娘子来故意刺激徐念念。
    她颤抖着唇角,视线看向别处,催促道:“那、那侯爷快去吧……”
    隋孜谦愣住,见她倔强的强撑着一股气,心头百爪挠心,也是气得不成。他右手成拳,胸口处是道不明的不爽。
    良久,他漠然的冷笑,道:“好,我就如你所愿。”
    他回头看向徐雨戒,道:“戒哥儿和我一起。”
    徐雨戒浑身出汗,隐隐觉得屋内仿佛经历了了一场腥风血雨的谈话,又察觉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他茫然的点了点头,发现三姐姐低垂下眸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离去,岫红却是哭了,哽咽道:“姑娘你这是干嘛啊,方才侯爷难得想要喂你吃药,你、你你你,你抢什么药碗啊!”
    这种主动喂药的事情,怕是襄阳侯一辈子就主动这么一次,还被小姐给破坏掉了。反正都已经木已成舟,还是他们家姑娘愿意嫁的人,就不能重新来过吗?
    徐念念垂下眼眸,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岫红盯着她看,问道:“姑娘不是忘记了吗?为何还……”
    “忘记?”徐念念自嘲的扬起唇角,缓缓闭上了眼睛,泪水顷刻间落了下来。她喃喃自语,说:“我娘曾经劝我,你婚后流下的汗和泪,都是当年任意妄为选男人时候脑子里进的水……”
    岫红大惊,说:“姑娘你你你你……”
    “别问了。我水快流完了,然后就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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