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
    咋突然就听不懂了。
    “我们需要一个引路人,”陈怵:“tmt公司只是开始,之后再逐渐向这座城市散发。”
    祈天河险些被空气呛住,还在想半分钟前他说的话:“我?”
    “对,只有你有这个资质。”
    陈怵和赵禾的目光中带有崇拜:“大家都承认你的实力。”
    赵禾点头:“之前我们为谁上位一直争执不下,后来约定谁先成功捉到一名喜欢迫害无业游民的疯子,谁就有这个资格……这么长时间过去,没人敢下手,只有你做到了。”
    “……请问一下,你们有多少人。”
    陈怵没把底牌全部交代完,只说让他等结果,必要的时候还需要人打个配合。
    两人留下了联系方式便离开,祈天河反锁门放下电锯,尝试沟通忙着代练的鹦鹉,语带疑惑:“这是副本埋下的暗线?”
    鹦鹉:“这是来自人民群众的脑补。”
    “……”
    鹦鹉:“往好处想,控制住tmt公司,月底前不用再担心被解雇。”
    祈天河隐隐觉得头疼。
    鹦鹉补充:“你还可以把剩下人都解雇了……就从那个叫巫将的开始。”
    “……”
    作者有话要说:祈天河准备走的剧本:稳扎稳打,确定颜朗身份,苟在tmt公司,结束前不与巫将爆发剧烈冲突。
    群众安排的剧本:当上ceo,掌控tmt,解雇巫将,走上人生巅峰。
    第25章 永夜(七)
    祈天河衣服都没心情洗了, 试图把思维拉回来考虑任务。
    半晌,他双眼放空地盯着前方,问:“我前面在想什么来着?”
    被那两位不速之客一打扰, 完全给忘了。
    鹦鹉给出关键词:“颜朗。”
    “哦。对……”祈天河按了按眉心:“是在思考他的问题。”
    进游戏的第二天,陈如花便试图纵火去烧颜朗的屋子, 而去公司培训前玩家间还没打过照面,换言之如果巫将对颜朗产生怀疑, 一定是源自于第一天晚上的直播。
    彼此看不到对方的直播内容, 唯一带来直观感受的是销售额。
    祈天河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身子朝后面靠了靠, 闭眼回想颜朗那日的销售额浮动。
    开播前十分钟, 和大部分玩家一样为零,十五分钟左右升到六元,二十分钟时首次突破十元……接着是二十五元, 六十元……
    从正常角度分析,销售额的变动没什么不妥。
    但这种妥当经不起细想, 从商品价格判断, 颜朗先卖出去了两把指甲刀, 然后是一把镊子……
    分布太均匀了。
    但凡稍微谨慎点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就拿他自己说, 这些天只着重推销电锯,除了其本身价格最高昂好冲业绩,最重要的一点是担心触发死亡规则。谁也无法排除游戏有卖出其中某个链接的商品, 会招来不幸的设定。
    哪怕是巫将, 第一天直播带货也只选择了推销飞镖。
    至此祈天河多少也能揣摩到一些巫将的怀疑:毫无顾忌卖货要么是莽,要么就是根本不担心这样做会对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想通了这些关系,他一时也说不好是更担心颜朗的身份, 还是巫将的极端。
    后者明显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性格。和这样的人一起下副本,保不齐哪天就会挨一记背刺。
    这时鹦鹉准备继续被打断的修炼,开始前说:“与其猜测,不妨试探一下。”
    祈天河觉得有道理,至少得先去确认艾晴是否为被推出来吸引视线的棋子。他发了一条私信给巫将,试图获得颜朗的行动轨迹:“你私下是不是一直让人盯着颜朗?”
    巫将下直播不久就阖眼平躺在床上,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他掀开眼皮,拿过来看了眼。
    盯着屏幕有超过三秒钟,冷冷吐出四个字:“追梦男孩。”
    然后便不再搭理,似乎隔着空间听对方的语音都会降低自己的档次。
    祈天河久不到回应,准备直接打电话过去。不料鹦鹉给了他答案:“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颜朗去过一趟医院。”
    “嗯?”
    鹦鹉:“黑进医院监控不难。”
    祈天河目光微动,因为困倦乍一看眼中还泛着一层水雾:“这就说通了,艾晴突然想到转职业,少不了颜朗在背后推波助澜。”
    若是她一开始就有这种智慧,犯不着晚上出去做直播探险。
    昨晚几乎就没怎么睡,困意席卷上来时,根本由不得人做主,祈天河决定把剩下的事情交给明天去想。
    临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再熬六天就好。
    这晚祈天河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厉鬼见到自己都要退避三舍,而他正坐在宽大的鸟背上俯瞰世界。正准备欣赏美景,霸气的场景突然分化成一片片彩色斑块,祈天河被惊醒,直觉有哪里不对劲。
    他首先看向床尾,没什么鬼物出现,然后望天花板,同样干干净净。才刚松了口气,头顶涌来一阵凉飕飕的风,祈天河猛地回过身,一块木板正立在身后,刚好对准身子中央。
    试着代入了一下自己睡觉时木板立在床头的模样,活像是一座死人坟。
    祈天河叹了口气。
    昨晚有鹦鹉亲自镇压看着,木板特别老实。今天虽然威慑力犹在,到底不如昨日,致使它敢放肆地大晚上出来兜风。
    不,不对,好像不止是兜风,更像是在跟人打招呼。
    祈天河意识到什么,恰好额前碎发被风撩起。
    另一边窗帘不知何时被吹开,祈天河偏过头的动作慢了半拍,留出三秒做心理建设。
    雾蒙蒙的玻璃窗上,紧贴着一座极其廉价的碑。他转头的同时,那快碑轻松地挤破玻璃和窗纱,飘到祈天河床前。
    “阳光……”鬼卡壳了一下,似乎忘了。
    祈天河放开之前攥着被角的手,好心提醒:“阳光追梦男孩。”
    “吃的……”碑的声音轻飘飘的,不过谁都能听出掩藏在下面的阴狠:“赔给我吃的。
    ”
    祈天河眉头微皱,很快舒展开。这块碑的出现不完全是坏事,木板被带回来时便从不与他交流,很多事情想打听也没办法。
    “赔什么?”他面不改色问:“你这么厉害,想吃谁就去吃好了。”
    有关厉鬼杀人祈天河始终抱有疑虑,昨晚木板在对猎杀者出手时,根本不受限制。说句不好听的,只要这些鬼想,普通人早晚得沦为他们的口粮,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弄死玩家?
    莫非是口感问题?
    他竟然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冷幽默差点逗乐。
    碑可没给他自娱自乐的机会,倘若不是被限制着,恐怕会立刻冲上来将祈天河拆解吞入肚。常年无人祭拜让附在碑上的鬼心性智商也发生了退化,能力越强,思想反而越偏执愚笨。
    “能量……”它垂涎三尺地盯着祈天河。
    短短两个字足以道明一些问题。
    相较于副本世界npc,这些鬼物只能从玩家身上摄取某种需求。
    游戏送玩家进来,限制双方的行动力,鬼守规则,玩家则要避免触碰死亡规则。
    碑在床前蠢蠢欲动,就是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让祈天河笃定了先前的判断,一旦菜单上无法满足存在三个玩家的条件,这条死亡规则本身就会受到破坏。
    他重新躺下,看了眼碑说:“晚安。”
    说完把被子往侧面拢了拢,抱着酣睡了过去。
    碑:“……”
    畜生。
    ·
    祈天河被这块碑赖上了,第二天起床时睁眼就看到它漂浮在脸上几毫米处。一副摆明了我不好过也让你不好过的态度,祈天河选择无视,倒是主动搭理了木板:“那晚你为什么跟着我回来?”
    既然是遵照订单号的规则,自己并不在这只鬼的菜单上,储备粮的说法根本打动不了它才对。
    木板头一次选择回应,背面浮现出一行小字: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
    正无语着,突然收到来自颜朗的私信,称想见上一面。
    是该见上一面,但祈天河不想在自己的住处碰头,搜索了下私密性比较强的茶餐厅,给对方发去链接。
    今天天气不好,早上像是下午,天空阴沉沉的,似乎暴风雨随时会来临。
    祈天河挑得茶餐厅座位间设有隔档,方便顾客谈话交流。
    颜朗来得早一些,已经点好茶,这回儿看到祈天河顶着个大波浪卷发外加烈焰红唇,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淡淡的优越感。
    回归者又如何?
    不还是一样得在游戏里装孙子。
    “我想了想……”等人坐下,颜朗迫不及待开口。
    他长相俊朗,很容易博得人的好感,说话也就更显真诚:“我们可以联手对付巫将,突然发难打一个措手不及。”
    驱狼吞虎,这是颜朗制定好的策略,否则单凭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同时赶两名回归者出公司。
    祈天河微笑道:“说说你的计划。”
    颜朗见他有意动,松了口气:“丑闻……签转正协议的时候,主管不是说过,一旦曝光出丑闻影响公司形象,直接会被解雇。”
    顿了顿又道:“而且制造丑闻又不是杀人放火,哪怕他因此折在游戏里,我们也不算违规。”
    祈天河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更深一步认清了游戏的玩法。
    即便变相制约玩家自相残杀,也阻止不了有人钻规则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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