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
    张郁青眉心微微拧起。
    刚才问她怎么穿这么少。
    小姑娘脱口而出,说穿给他看。
    他这么有自制力的人,都差点起杂念。
    大学的男生更冲动,万一小姑娘穿得漂漂亮亮的,让那些男生误以为是对他们行为上的暗示和纵容呢?
    万一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举动呢?
    这么一想,张郁青忽然有些烦躁。
    秦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去洗手间了,张郁青起身,站在洗手间外面等她。
    秦晗一出来,就被张郁青堵在了门口。
    他垂头看着秦晗:“刚才说裙子是穿给我看的?”
    秦晗扬着脸:“嗯。”
    张郁青靠近了些,故意吓唬她:“小姑娘,你这是在撩.拨人,撩人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秦晗看着张郁青,目光清澈:“你会吻我吗?”
    张郁青:“......”
    好像用错方式了。
    “其实我不太紧张。”
    秦晗说话时睫毛都是颤的,声音小小的,却很有坦诚的味道。
    她说:“我梦到过你吻我,梦到过2、3次。”
    小姑娘这么说时,大概是害羞,斜着眼看向别处。
    她刚喝过热的乌梅汁,嘴唇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乌梅染的,呈现出一种宝石色的红,说话时下颌又轻轻地发抖。
    像是压在树梢上雪,风一吹,就温和地摇曳。
    张郁青觉得自己要是定力差点,没准儿真能吻上去。
    他猛地收回视线,偏过头,开始咳嗽。
    第42章 留宿   “和你睡?”
    秦晗背后是洗手间外面的墙壁, 张郁青本来是站在她很近的地方,垂着头在和她说话。
    这会儿他忽然偏头猛地咳起来,秦晗那些紧张也消掉不少。
    她想了想, 抬手去拍张郁青的背, 很贴心地问:“被口水呛到的吗?”
    张郁青咳了一会儿,停下来, 把手覆在秦晗的发顶上, 推着人往窗边的桌椅那边走。
    秦晗被他推着走在前面,看不见张郁青的表情,只听见他说:“你都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只有吻, 没有其他的了。”
    秦晗脸又烫起来, 觉得自己这么说真的很像流氓, 停了一会儿又加上一句, “吻也没有很激动人心, 梦里你是那种什么都不会的样子, 所以在关键的时候就停了。”
    也许是因为家里有丹丹和奶奶,张郁青的耐心很好, 也温柔。
    秦晗有种说什么都不会被责备的感觉。
    张郁青可能是笑了一声, 制止她:“行了, 喝你的乌梅汁去。”
    在那之后,秦晗的不安又不见了。
    好像见到张郁青, 和他说几句话,她就会变得安心。
    喝着乌梅汁时,秦晗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张郁青很纵容她。
    这种纵容算是一种喜欢吗?
    从那个周末开始,帝都市忽然降温, 甚至下了一场雪。
    校园里有很多南方的校友,举着手机拍照。
    “下雪啦!”
    “雪耶!”
    “哇塞,雪!”
    甚至还有人打了雨伞。
    积雪没挺多久,阳光一出来就化了。
    雪化掉之后气温变得更冷。
    那几天秦晗穿得都很多,那条腰上带着薄纱的裙子也没机会再穿了,连同丝袜一起,被收回到柜子里。
    倒是给张郁青打电话时,发现他声音哑哑的。
    秦晗忧心地问:“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张郁青在手机里轻描淡写,说是丹丹在学校发烧了,被老师送回来在家里养病,结果把他给传染了。
    他嗓子是哑的,但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这人在电话里都不忘调侃她:“那条漂亮的裙子还穿着没?有苦同当啊,和我们兄妹一起病一下?”
    秦晗大着胆子“呸”了他一声。
    本来还想着多聊几句的,但张郁青说张奶奶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今天有些腹泻,他要回去一趟照顾奶奶。
    “那你忙吧,我先挂了。”秦晗说。
    临挂电话前,张郁青又叮嘱她:“小姑娘,最近降温,别臭美。”
    “知道啦。”
    那天下午,秦晗到底还是没能静下心学习。
    阶梯教室里坐了三个班的学生,老师站在讲台上,带着扩音器讲教育史讲得激情澎湃。
    秦晗坐在前排,托着腮愣神,半天没记住一个字。
    这还是她上了大学之后第一次在课堂上走神,荒废了一节课。
    下课后,谢盈她们问:“小秦晗,你是和我们一起回寝室,还是去图书馆自习?”
    “自习吧。”
    说着去自习,秦晗往图书馆走的路上,耳旁一直回放着张郁青生了病的哑嗓子。
    他自己都还病着,还要照顾发烧的丹丹和奶奶。
    能忙过来吗?
    他还有时间休息吗?
    秦晗站在图书馆门前,抬头看了眼图书馆的大楼,突然转身往学校外面跑。
    11月底也算是初冬了,天色暗得比夏天早。
    秦晗穿着厚重的毛衣外套,怀里抱着课本,一口气跑到校外,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看着秦晗自顾自系好安全带,有些好笑地问:“您去哪儿啊?”
    秦晗这才反应过来,喘着气回答:“遥南斜街。”
    一路上秦晗没和张郁青联系,她担心张郁青忙,不想打扰他。
    到遥南斜街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出租车停在街口,秦晗付过钱之后下车,裹紧毛衣外套,开着手电往遥南里面走。
    天一冷,那些虫鸣都没了,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生,还有偶尔的鸟叫。
    张郁青店里开着灯,灯光从窗口映在地上,把凹凸不平的街面分割成黄白色的亮块。
    店门没关,秦晗走进去,北北正趴在空调风下面睡着。
    听见动静,北北仰头看过来,大概因为秦晗是熟人,它睡眼朦胧地看了两眼,重新趴下睡了。
    秦晗也没敢叫人,怕吵醒在家养病的丹丹。
    洗手间有洗衣机工作的声音,也有水流声,听起来像是张郁青在洗什么东西。
    可他明明还病着啊。
    秦晗走过去,推开洗手间的门,忽然闻到一股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味道,挺难闻的。
    她看过去,知道自己闻到的是什么了。
    张郁青带着他工作时那种一次性手套,站在洗手池旁,微微弓着背。
    洗手池上面架着一个咖色的塑料盆,里面放着老人才会穿的宽松款式内.裤。
    撒了洗衣液,水里飘着一层泡沫,但也能看出来,布料上沾着很多棕黄色的污渍。
    秦晗想起张郁青在电话里说,奶奶今天不舒服,有些腹泻。
    张奶奶腹泻了。
    所以他在帮老人清洗那些脏衣物。
    洗手间的灯光是偏白的冷光,张郁青站在不大的空间里,显得身形更加修长。
    大概是感冒的缘故,他看上去略显疲倦,在秦晗推开门时,应声偏过头。
    张郁青应该是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间来,看见是秦晗时,目光里含了些诧异:“你怎么......”
    秦晗鼻子一酸,扑过去抱住张郁青。
    她很心疼,哽咽着叫了一声:“张郁青。”
    张郁青起初没动,感觉到胸口的衣服被小姑娘的眼泪浸湿,才摘了手套。
    他笑着把人揽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没你想象中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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