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之自言自语了半天,面前有一阵冷风吹过,他后知后觉的抬头,环顾四周,随后苦涩一笑,“我还以为你回来了,但……是我痴心妄想了。”
    裴丞跪坐在地上,眼底闪过凄然,心里乱糟糟的。
    他,一直以为江凛之上一世是不喜欢自己的。
    裴丞的眼底满是茫然。
    下一秒,眼前一转,整个室内从漆黑阴森的屋子,变成了一片红色。
    红色的喜被喜烛喜糖,醉人的酒香跟淡淡的熏香。
    裴丞的眼前倏的睁大,这,是他……这是他跟江凛之的大婚当日。
    穿着大红色的喜袍的裴丞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腰杆挺的直直的,显然能看的出来他很紧张。
    裴丞满嘴苦涩,他站起来,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刚好看到同样穿着大红色喜袍的男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高瘦的江凛之脸上没有表情,依旧是一贯阴冷的神色,但现在极其熟悉他的裴丞却知道…
    男人在害羞。
    或者说是在紧张。
    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裴丞蹲守在屋内,等着屋内那令他不悦的声音停止之后,他才擦了擦脸上的水走进去。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嫉妒自己。
    第208章 江凛之的报复④
    五辆从外表上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马车缓缓的驾驶在从帝都赶往华南城的官道。
    日夜赶车,马不停歇,死了一批在换一批。
    被养的白白胖胖的裴丞躺在宽大的马车内,怕他着凉,身上盖着薄被,但现在天气热,所以马车内又放着冰块,防着他不上火不舒服。
    江言知板着小脸,盘着腿,坐在裴丞的身边,手上拿着一个小扇子,时不时的给还躺在马车内没醒来的裴丞扇扇风。
    裴丞睡得很甜,江言知却愁死了。
    江凛之掀开车帘,身上尽是风尘仆仆,他似乎是刚从什么时候赶回来一样。
    马车内一下子就进来了三个人,原本还算是宽敞的马车瞬间看起来就有些拥挤了。
    江凛之淡淡的扫了一眼江言知,“你回自己的马车待着。”
    江言知知道父亲一回来,自己就不能继续待下去了,虽然心生不满,但是却丝毫不敢反抗江言知沉默着将小扇子丢在一边,起身钻出去。
    等江言知离开了,屋内碍眼的东西也离开了。
    江凛之坐在马车内的床榻上,他看着还睡得很乖巧的裴丞的睡颜,嘴角微微一笑,有些像哭又像是在笑,江凛之将裴丞抱起来,抱在怀里,然后亲了亲额头。
    从放在一边的小矮桌上那过来一杯水,江凛之仰头喝了一口,然后用手指掐着裴丞的下巴,温柔又仔细的将温水渡过去。
    睡得毫无意识的裴丞将男人渡过来的温水喝下。
    连续喂了两口温水,江凛之这才依依不舍的从青年的嘴里退出来,然后拿过来一个软枕头,让青年靠在软枕上。
    就袖子拉上去,江凛之板着脸,认真的帮裴丞按捏着腿部跟手臂,最后又仔细的帮着裴丞捏了捏腰杆。
    一天到晚的睡在床上,若是不时常帮着裴丞按捏一下,江凛之担心这人醒来之后连走路都成问题。
    “小坏蛋,什么时候才醒呢。”安静的车厢内突然响起一到低沉的,醇厚的男音。
    裴丞毫无所觉的躺在男人的怀里,仿佛对外界的一切彻底没有了联系一般。
    盯着裴丞的睡颜看了许久,江凛之这才低下头,狠狠地在裴丞的唇上吻了一下。
    “你若是再不醒,我就真的生气了。”有人威胁道,但是却还是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沉寂。
    一片沉寂。
    与此同时,还在用魂体等裴丞,此刻正蹲在地上,仰着头看此刻尚且年轻的江凛之正在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帮着你已经昏睡过去,满身痕迹的“裴丞”擦身体,擦完身体又匆匆的出去裴丞还没来得及跟出去,就看到江凛之再次跑回来,只是手上多了一个药膏。
    裴丞有些懵。
    他只记得当初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自己当天晚上虽然遭了不少罪,但第二天醒来之后却没有多难受。
    他一直以为这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好,结果没想到江凛之是偷偷帮自己涂了药膏。裴丞脸红红的背对着江凛之,没眼看他正在帮自己擦药膏的模样。
    没人发现魂体状态的裴丞此刻有多心虚。
    裴丞用魂体状态跟在江凛之的身边一段时间。一共十天,第一次是在自己死后发生的事情,第二次是新婚之夜,第三次则是……裴丞刚刚怀孕的时候。
    裴丞一直以为自己在怀孕初期没有人在乎自己。
    因为那段时间自己刚刚怀孕,江凛之没理会他,胡夏云跟老夫人更是不可能搭理他,所以裴丞每日都是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熬到了十月,然后差点废了半条命才产下江言知。
    可是现在用魂体状态一直跟在江凛之身边的裴丞却亲眼看到在自己怀孕的那十个月的时间内,江凛之究竟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怀孕的前三个月,“裴丞”一开始晚上睡不着,但后来睡眠就好了,这一点裴丞记得跟清楚,但他以为自己是熬过了不舒服的时间,但是却从来没想过,原来有人每晚都会偷偷的在他房间里放一小截熏香。
    熏香是专门给怀孕初期的孕夫使用的,不会对身体有伤害,反而还会让人更加舒服,更加适合保胎。
    裴丞抿着唇,坐在矮榻的位置上,心乱如麻,这个熏香的味道他记得,就在自己前段时间跟江凛之闹别扭后,晚上跟着江言知一起睡的时候,裴丞一开始也睡不着,但后来迷迷糊糊中总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然后没多久就睡的很沉了。
    裴丞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但是他逼问过东来跟晚上守在外面的小厮,每个人都笃定的说,晚上裴丞的身后没人进去,也没有人给屋里点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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