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擦了擦嘴巴,“当年爹娘还在的时候,胡夏云也没有进大牢前,胡夏云跟江麒儿嚣张的不得了,但现在爹娘都走了,胡夏云也没了,没人给江麒儿撑腰了,虽说行事不再高调,可他从小被养大的性子还是有的。”
    这胡家主跟胡夫人是胡夏云的亲大哥跟大嫂。
    只是向来受宠的小幺儿在离世之后,她的孩子在娘家,自然也不会得到什么关注。即便得到关注了,那也是负面关注。
    江麒儿知道舅舅跟舅母不喜欢自己,所以这段时间内他也是尽量的不再舅舅跟舅母的买去年凑,可即便如此,对方也还是不喜欢他。时间久了,江麒儿也不再在这两人面前装什么孝顺的礼数周到的孩子了,该吃吃该玩玩,谁也不理会。
    只是日子却还是不是很好过。
    胡家主嗤笑一声,他对于胡夫人之前的说法自然是不屑的,可是时间长了后,心里到底还是长了一些小心思,胡家主道:“今日是江立勋的大婚之日,让下人看着点江麒儿。江老太婆将人送到我们胡家来,为的不就是想看到江立勋能好端端的度过这个大婚日吗。”
    “老爷,你真的打算对江立勋另娶的事情无动于衷?我们跟江家的关系,总不能真的就因为胡夏云的死就断的干净吧。毕竟生意上的事情,我们有时还要跟江家有所牵连。”胡夫人看事情很周全,也有自己的小心机。
    胡家主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讨论这种事,他将碗筷放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吐出来,“夏云到底是我们胡家的长女,她出事,胡家无所作为,像是没事人一样跟江家继续往来,将来胡家在华城的名声怎么办。”
    胡夫人到底是个妇人,对胡家主的话一贯以来都是言听计从的,闻言,她察觉到胡家主生气了,于是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不着痕迹的将这件事翻篇了,不再提起。
    本来还有所不悦的胡家主神色很快就转好。
    与此同时,江麒儿在回到自己的小院子的时候,看到一直以来都自己一个人的院子里正站着一个身穿灰色褂子的下人,他走过去,离得远远的,保持一个绝对的距离后,这才道:“你是谁。”
    “少爷。”
    身穿灰色褂子的下人转身,面容平平无奇,仿佛丟在人堆里都找不到。
    少爷?
    呵。
    江麒儿心里不知道在嘲笑什么,但是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江麒儿看向下人,“你是谁。”
    “少爷,今日是您父亲的大婚之日,难道您要一直待在胡家,不打算回去做点什么?至少,您得让他们知道您还是您,您还是江家的大少爷,将来江家的生意都该由您来继承。”下人不直面回答江麒儿的问题,反而是说了这一番话,“少爷难道当真甘心一辈子都待在胡家吗?”
    一辈子待在胡家,这是江麒儿想也没有想过的。
    下人似乎是从江麒儿迟疑的神色中看出了什么,他迅速的低下头,继续道:“奴才幼年时期就待在胡家,早年前曾受过大小姐的恩情,奴才不忍眼睁睁的看着少爷您一直被困在胡家,所以奴才知道有一条路,可以从胡家离开,并且短时间内不会被外人知晓。”
    “你当真要帮我?”到底还是一个孩子,江麒儿三言两语中就相信了对方的话。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想,待在胡家有一段时日的江麒儿,早就被困的不耐烦了,若是现在有一个告诉他,他有办法能带走江麒儿。相比不管怎么样,江麒儿都心甘情愿一试。
    灰色褂子的下人匆忙的点头,他慌张的看向四周,似乎是有些担心自己此行来找江麒儿的场景会被人看到,他走上前一步,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见江麒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于是讪笑一声,站在原地,压低声音。
    干咳一声,灰色褂子的下人迅速道:“在厨房的后面有一扇木门,那扇门是后厨的下人们外出采购新鲜果菜时进出的小门。临近午饭时,下人们都会在后厨的里面跟前院忙活,很少会有人在后门,那个时候,少爷可以找时间离开。”
    “出了门,右转,一段路后就到附近的市街,到时候少爷便找时间回江家吧。”灰色褂子的下人想了想,咬着牙,从腰间拿出了五枚铜板,然后放在江麒儿的手上,“这铜板虽少,可确实奴才我的一片心意,希望少爷不要嫌弃。”
    “你选择帮我,我很谢谢你。”江麒儿心里对这个人还是有些警惕,不过却还是收下了对方的铜钱,他年纪小,想不到这么多弯弯道道,只想到自己终于找到时机,能离开胡家了。
    灰色褂子的下人任务圆满完成,于是也不再此处逗留,他点点头,丢下一句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匆匆的离开了。
    一心一意的想着待会就能回去的江麒儿没有注意到下人离开时脸上诡异的开心的神情,他看着下人离开的背影,然后等了一会,就朝着后厨的方向。
    他在胡家待着的时间足够长了,不想一直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而没多久,城北江宅的江凛之收到了消息。
    得知江麒儿现在正朝着江家赶去之后,便放心的点头,“你们继续看着他,别让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见了。”
    站在角落里的暗卫点头,随后迅速离开。
    裴丞换上一套许久没穿的青衫,他喜欢素色的长衫,而江凛之命人为裴丞准备的衣衫却基本上都是白衫。
    系上腰带,裴丞看着袖子便绣着活灵活现的竹叶的绣图边角,嘴角不由得一抽,他喜欢新西南的那个宅子后种着的一片竹子,寻到空闲的时间后,总是爱去那个地方转一转,时间长了后,江凛之便以为裴丞爱看竹叶,所以就让绣娘给裴丞准备了一批绣着竹叶的青衫或者白衫。
    虽说好看,但裴丞却还是不好意思开口说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竹叶,他只是单纯的喜欢那片竹林。
    但有时候不说,远远比将真相说出来还要好。
    裴丞看着衣袖上绣着的淡淡的青叶陷入沉思,许久后,等到东来紧张的叫了几声裴丞后,裴丞才反应过来,他道:“准备出发了?”
    东来松口气,他刚刚瞧着裴丞的模样,还以为这是出了什么事,“嗯,夫人是否身子不适?要不奴才出去跟爷说一声。”
    “没事。”裴丞摆摆手,自顾自的走出去,推开门,刚好看到江凛之目送陈飞离开的一幕,“怎么了?”
    江凛之扫了一眼裴丞,并不多问裴丞刚刚怎么在里面换衣衫换了这么久,他对于裴丞总是有着数不尽的耐心,并且这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裴丞有时候迟钝,并没有察觉到江凛之对他跟对待别人的态度,包括是对待两个小崽子的态度都是格外的不一样。
    江凛之一袭黑衣,面容阴冷,现在的他跟一年前的他比起来,眼神中多了一丝温情,但这抹温情却是偶尔才会闪现出。
    其实裴丞一直觉得一年后的江凛之,比一年前的江凛之,似乎更加高深莫测了,但对方对于他向来是有问必答的,再加上也同床共枕了这么长的时间,裴丞在面对江凛之的时候早就学会了下意识的忽略对方眼神中的可怖。
    江凛之上前一步,认真的整了整裴丞的衣角,随后才道:“待会去江家,若是或许遇到了麻烦,你就跟着东来先回来,等我忙完了就回来陪你。”
    裴丞一怔,明白对方这是在暗示待会的婚宴并不会这么轻易的度过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裴丞抿着唇,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他却从江凛之的手里将自己的衣袖抽出来,面无表情的从江凛之的身边离开。
    站在两人身后的东来在看到裴丞给江凛之甩脸色直接离开的模样,差点吓坏了,他提心吊胆的站在原地,纠结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追上去。
    江凛之扫了一步的追上去,“你陪着我,我不放心。”
    “我回来,我不放心。”裴丞头也不回道。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江凛之的步伐一慢,随后无奈的一笑,他习惯性的拉着裴丞的手,两人慢慢的并肩朝着外面走去,“嗯。待会你跟着我。”
    裴丞抿着的唇角这才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稍纵即逝。
    其实裴丞真的很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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