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贞就算谈恋爱,听起来也很冷静自持,在祁禄看来,汤贞就不像会在感情中沉沦太深的类型。
    可周子轲是个例外,祁禄至今仍记得,去年这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汤贞几次被周子轲的冷落弄得要疯掉了。
    祁禄猜不透,汤贞正过着什么样的感情生活。作为贴身助理,祁禄要帮汤贞瞒住郭小莉和公司,却又同样被汤贞蒙在鼓里。汤贞从不提及他与周子轲之间的感情,除了脖子上手腕上偶尔有些痕迹以外,平时也看不出别的异样来。汤贞又是个不喊疼不叫苦的人,遇到再难的事也能露出笑脸给人看,祁禄实在太了解他了。
    所以就算在周子轲那里受了罪,经受着折磨,汤贞也不会让祁禄知道。
    不过连申大夫都说,汤贞的病情恢复得很好,可以说是奇迹。算算日子祁禄也知道了,从和周子轲相识、相恋以来,汤贞的病情居然真的大幅好转了。所有人都告诉祁禄,周子轲是个花花公子,游戏人间的混世魔王,报纸上今天一个绯闻女友,明天一个一夜情对象,恨不得下一秒就搞出一个孩子来,弄出一场豪门狗血闹剧——
    “你已经到了?”保姆车开进地库,汤贞问手机里面,然后扭过头望向窗外。
    一辆雪佛兰就停在地库角落里,车灯正在闪。
    汤贞匆忙挂了电话,他收拾了一下身边的病例单,都留在车里,只拿了大夫开的新药,拆了药盒,装进口袋深处。看上去,汤贞仍在隐瞒周子轲很多事,像隐瞒祁禄一样。“祁禄,我先走了,”汤贞从后面扶住了驾驶座的靠背,嘱咐他,“回家路上小心一点,别开太快。”
    祁禄看着汤贞下了车去,好像一秒都舍不得让这个年轻人多等。
    两天以后,深更半夜,祁禄在家里正睡着觉,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只是助理,又不是艺人,不会有人这时候找他的。祁禄摸过了手机来,突然看到汤贞的名字,他第一反应是汤贞怎么这时候还不睡觉。
    祁禄接起电话来,他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想起汤贞那时候疯疯癫癫的样子。
    “他下周有工作吗。”
    电话一接通,对面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的声音。
    祁禄愣了。
    居然是周子轲本人。
    周子轲这个人脾气古怪,深更半夜打电话把人吵醒,也没有什么抱歉的意思,口气还理所当然的,似乎全天下都是他的佣人。
    祁禄“啊”了一声——他知道周子轲不会记得他这种无关人等不会说话。
    果然,周子轲沉默了几秒,把电话挂掉了。
    祁禄发短信告诉周子轲,汤贞下周没有工作。
    他刚想问怎么了,周子轲回复了一句:“我把他带走了,公司那边你帮忙挡一挡。”
    “你带他去什么地方。”祁禄惊了,立刻问。
    汤贞的号码没有回复。
    祁禄再把电话打回去,彻底没有人接了。
    汤贞第二天下午给祁禄打回电话,祁禄听出汤贞好像在一个闹市中心,周围人声吵嚷,汤贞要很大声说话祁禄才能听清。
    祁禄正在亚星娱乐公司里,他差点就忍不住要把汤贞失踪的事告诉公司了。
    亚星娱乐大楼对面,一大群粉丝正在搞周子轲二十二岁生日的应援活动。
    汤贞在电话里说他昨晚睡得太晚,怕睡不着,所以偷偷吃了两片申大夫新开的药,没想到睡过头了,今天一睁眼才发现在一个陌生海岛的酒店里:“我问了这是什么地方,但是这里人的语言我听不懂。有一位翻译跟着我们,但现在小周带他去租船了。”
    祁禄“啊”“啊”了几声,非常短促。
    汤贞在电话里笑。
    “我没事,”汤贞轻声说,大概也知道祁禄会担心他,所以赶忙打电话过来,“小周把我的药盒也带来了,他以为是维生素。”
    汤贞又对祁禄说了些别的事,说他陪小周在这里,可能一周以后才会回去,说他正在当地的集市上,纪念品都有点贵,而他又没带钱,说小周买了好几张旅行画家的画,有不知道来自哪里的画家,非要给小周画像……
    从生了那场病以后,祁禄就再也没听过汤贞这么高兴的,兴致盎然地对他说这么多话了。汤贞把什么看到的,听到的,有意思没意思的都和祁禄说,汤贞自己也许意识不到,他几乎每句话里都有“小周”的影子。
    就算汤贞不说,祁禄也感觉到,他正处在极大的幸福中。
    七月二十三日傍晚,夕阳浮在海平面上,将周遭的云层渲染成热烈的橘红色。
    “Happybirthdaytoyou……”
    汤贞唱着,边哼唱边笑,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唱的调子对不对,小周拿着那个相机,镜头就粘在汤贞身后,闪烁的红点告诉汤贞,小周正在摄像。
    汤贞下午一直睡觉,这会儿还穿着睡衣,他端着手里的瓷碗,回头看镜头,又看镜头后面一脸正经,其实也刚刚睡醒不久的小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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