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渔船,又不是什么观光船,难免有些简陋,迸溅上来水渍也是情理之中的。
    何酴醿抽了几张纸,把水渍擦干净,一边擦一边说:“哎,不对啊,这是漏水吧!”
    刚擦掉的水渍,慢慢又湿润起来,肉眼可见的又湿了,而且越湿越多,罗参突然皱眉说:“船漏水。”
    “什么?!”何酴醿说:“我不会游泳啊!”
    船只漏水,漏水的程度并不是很大,但是架不住这只船千疮百孔!
    很快其他人也发现了,雪先生的随身背包放在旁边,也湿了一片,幸而裹着防水布,否则里面的物资肯定要泡水了。
    “这边也漏水。”御邪冷漠的盯着船底。
    船只好像一个马蜂窝,好几个地方全都漏水,慢慢的渗透,船只的吃水线明显变高了很多,越来越高。
    万俟林木说:“怎么办?”
    雪先生说:“别着急,还有两条船。”
    罗参说:“把物资船上的行李扔一部分,可以节省出一条船。”
    铁头那条船都坐满了,肯定没办法坐人,他们这么多人,为今之计只有把姓李的船只腾一腾地方。
    “也只好这样了……”万俟林木的话音刚落,就听前面的尤水发出尖锐的叫声:“啊!”
    “怎么回事儿?!”
    “老大!马达好像坏了!”
    “别使劲拽啊!”
    啪!
    “老大!马达掉了!”
    万俟林木他们的船漏水,走在最前面的船马达竟然坏了,起初卡了两下,越来越慢,被打手拽了两把,没有发动起来,反而直接把马达的发动器给拽了下来。
    “这特么怎么回事?!”铁头站起来,大喊着:“草他娘,什么破烂船!一个漏水,一个马达还坏了!只剩下一条船,还怎么走?!”
    水洞很深,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三条船坏了两条,实在太背了。
    何酴醿抱怨的说:“咱们这是什么运气啊,出门没看黄历吧!”
    罗参检查了一下坏掉的马达,突然说:“不是运气的问题。”
    万俟林木说:“不会是人为的吧?”
    “草他娘!”铁头瞬间又爆炸了,说:“那个姓朱的屠夫!?”
    渔船是朱大利给他们置办的,当时朱大利非常热情,风风火火的为他们跑东跑西,最后也没有要一分钱,说是帮忙不需要钱。
    铁头说:“我他妈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哪有跑前跑后不要钱的!他是想要把咱们淹死在这里,然后来捞好东西吧!”
    嘀……嘀……嘀……
    “现在他妈好了,只剩下一条船,怎么走?!”
    嘀嘀嘀……
    “就算把所有的行李扔了,一条船也坐不下咱们这么多人!草他妈的姓朱的,别让老子再见到他,如果下次再见到他,我非他妈的扒了丫的皮……”
    嘀嘀嘀——
    铁头不断的咒骂着,罗参突然沉声说:“噤声。”
    黑黝黝的水洞,弥漫着潮湿和阴森的气息,罗参的嗓音一落,铁头立刻住了嘴,戒备的看向四周,眼珠子狂转,生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黑暗中扑出来。
    嘀——
    嘀嘀——
    黑暗中,就在他们的周围,发出“嘀嘀嘀”的声音,类似于机械音,不停的重复、反复。
    万俟林木说:“放行李的船传出来的。”
    罗参大长腿一步迈过去,跃上放行李的船只,黑色的湛卢合着剑鞘,“啪!”翻开一个背包,背包下面压着什么东西,紧紧的贴着船只的底部,就藏在船只的椅子下面。
    嘀!
    ——00:00:05
    嘀!
    ——00:00:04
    嘀!
    ——00:00:03
    何酴醿嗓子惊人,大喊一声:“我擦!炸弹!”
    罗参低喝一声:“跳!”
    他说着,一把拉住万俟林木,不等万俟林木反应过来,猛地扎进水中。
    哗啦!
    众人根本来不及废话,两船的人,就跟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全都掉进水中。
    嘭——
    就在众人全部跳进水中的一刹那,藏在行李船下面的炸弹发出一声闷响,猛地爆炸。
    众人全部潜入水中,就听到一声轻响,没错,是轻响,因为在水中,那声音闷闷的,没有任何威慑力,说实话,就跟放了个屁没什么区别。
    炸弹爆炸,好像闹着玩一样,只是把行李的船只炸开了一个小洞,不过足以让河水汩汩的涌进来,行李沉重,船只很快向下坠去。
    哗啦哗啦——
    众人确定没事,这才从水里冒出头来,一个个狼狈不堪,铁头大叫着:“我擦他大爷!什么情况!”
    “快打捞行李!”
    “他妈的,一定是那个姓朱的!”
    众人全部落了水,行李也无一幸免,落入水中,幸好他们在出发之前,罗参已经将行李全部裹上防水布。
    不过行李很多,而且有不少沉重的行李,能抢救多少就说不定了,而且三条船只全部报废了,就算能打捞上来行李,也带不走,只能尽力而为。
    大家狼狈的拖着行李往前游,幸好水洞比他们想象中要短了很多,水洞的尽头接上一片湖水,众人顺着湖水游出来,万俟林木感觉自己要被水给泡发了,罗参把他拖上岸去,万俟林木瘫在岸边狠狠的喘着气。
    其他人也爬上来,何酴醿很怕水,是被任葬拖死狗一样给拖上来的,值得一提的是,任生魂也不会水,完全是个旱鸭子,多亏了子弃把他拉上来。
    罗参见到万俟林木没事,就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再去打捞行李。”
    万俟林木咳着水,点了点头,说:“小心一点。”
    东涸是鲛人出身,在水中游刃有余,和罗参一起去打捞行李,其他人则负责把防水布撕开,看看里面的行李有没有泡水。
    铁头一边拆行李,一边骂咧咧的说:“好特么一个朱大利,我真小瞧他了,一定是他搞的鬼,老子非砍死他不行!”
    罗参和东涸来来回回好几趟,能捞上的行李全都捞上来了,损失虽然不算惨重,但是非常糟心,毕竟好多行李虽然裹了防水布,但还是泡湿了,一些昂贵的仪器沾水就不能再用,也就报废了。
    他们这么一折腾,天色很快就昏暗下来,行李也没有整顿好,只好在河边扎营,准备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
    大家点起篝火,换下湿掉的衣服,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湖边的夜晚非常暗,天上的月亮藏在乌云之后,四周黑压压的,笼罩着一股阴森。
    罗参将带出来的干粮热了热,围在一起吃晚饭,何酴醿往嘴里塞着带来的烤肉块,说:“你们说,真的是朱大利坑咱们么?”
    铁头冷笑说:“除了朱大利,还能有什么人!?不要命的孙子,下次让我在遇到他……”
    咕咚!
    铁头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尤水突然一歪,靠在他肩膀上好像睡着了一样,铁头也没有在意,毕竟尤水就是他带出来的“干儿子”,平时尤水也是这样撒娇的。
    铁头刚想再说什么,突然觉得眼皮很沉重,分明还在吃饭,连嚼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嗓子里还有没咽下去的干粮,差点噎死他,但没力气吐出来,“咕咚!”也是一歪,晕倒在篝火旁边。
    “哎,他们是怎么了!?”何酴醿一边说,还一边往嘴里塞肉块,说:“怎么突然全都躺下了……咦,我好像有……点……困……”
    他说着,也是“咕咚”一声,歪在旁边不动了。
    干粮里面加了东西……
    其实罗参早就看出来了,干粮里面加了一些安眠一类的东西,再说了,船只和干粮都是朱大利给他们准备的,既然船只出了问题,一向谨慎的罗参就没有道理再吃朱大利给他们的干粮。
    只有那铁头骂骂咧咧,却全然没有想到这么回事儿。
    刚才吃饭的时候,罗参就给万俟林木打了眼色,万俟林木早有戒备,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小心。
    任葬其实也给何酴醿打眼色了,但是何酴醿完全没有那根筋,没黑化的何酴醿,简直就是香人之中的异端,大咧咧没心机。
    何酴醿只当任葬是个大闷骚,暗地里给自己“抛媚眼”,还感慨了一下自己的魅力不浅,把任葬迷的很魂颠倒。
    任葬也发现了,何酴醿好像完全没看懂自己的示意,有些头疼,而且他本身就是个傀儡,嘴巴笨,也说不清楚,干脆就不说了,反正是一些安眠药,少吃点没什么副作用。
    何酴醿倒下去,其他几个人虽然没有吃,但还是装作晕倒,全都七扭八歪的躺在地上,好像“横尸荒野”一样。
    簌簌簌……
    沙沙——
    一个黑影从草丛中钻了出来,脑袋很大,毛茸茸的,在暗淡的月光映照下,投射下一个长毛的影子,仿佛一个诈尸的长毛粽子。
    是朱大利!
    肉铺的朱老板果然有鬼……
    朱大利小心谨慎的从草丛中钻出来,轻手轻脚来到营地,没有出声,蹲在雪先生身边,似乎要寻找什么,拉开雪先生的随身背包,在里面翻找。
    朱大利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转过头来凝视着雪先生,又悄无声息的来到雪先生身边,伸出宽大的手掌,慢慢摸向雪先生的衣服口袋。
    雪先生的衣服是丝质的衣料,因为天气热,衣料很薄,也很柔弱,勾勒着雪先生纤瘦优雅的腰线。
    朱大利的动作有些打磕巴,还是将手慢慢伸进了雪先生的裤子口袋里,他刚准备仔细寻找什么,“啪!”肩头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啊!!”朱大利似乎做贼心虚,底气十足,高亢有力的大喊了一声,吓得一个激灵,恨不得脸上的胡子都能炸起来。
    是雪先生!
    雪先生竟然没有晕倒,朱大利还保持着伸手在雪先生裤子口袋里的动作,而雪先生已经搭住了他的肩膀,一双琥珀淡金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朱大利。
    唰!
    与此同时,一抹冷光直愣愣的照在朱大利脸上,万俟林木从地上一个跃身跳起来,抓起手电筒,审讯灯一样直接打在朱大利脸上,笑着说:“人赃并获!”
    朱大利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身材高壮,“咚!”一声,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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