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甚?”
    她猛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狠狠地瞪着他。
    骆怀远两只胖爪子缩在胸前,眼神可怜巴巴的,小声道:“嫣嫣,我惹你生气了吗?有事你就说,有火你就发,为夫的都受着。”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言语,严嫣从来吃不住。平时不是被逗笑了,就还是被逗笑了,只是这次她心中着实气怒,没笑出来,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骆怀远一见此,就打蛇顺杆往上爬,滚了过来。将胖脸往她腿上一埋,胖手就搂上了腰。
    “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就说吧,你打我也成,不要不理我。你一不理我,我就慌神了,我吃饭也吃不下,睡觉也睡不着。”
    她用力去推开他不断在自己腿上磨蹭的脸,可惜没能成功。
    严嫣有些恨得牙痒痒,每次都是这样,偌大一个男人卖起萌来一点压力都没有。卖萌这词严嫣还是从骆怀远嘴里听来的,这货有次标榜自己可爱无敌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继续装!你这次准备去福州,那我呢?我怎么办?”
    声音有些不对,骆怀远停下动作,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瞄严嫣的脸色。
    “我肯定是要呆在府里替你打掩护的,那么现在你告诉我,你去福州做甚?”
    声音小小的,“我去赚银子。”
    严嫣没忍住,拍了他伸出来的胖手一下,“别扯谎,私库里的账本在我这里,咱们的银子已经够花几辈子还有多,封地这边还有税收,你赚那么多银子干甚?”
    胖脸笑得好巴结,“当然是花了,给阿嫣买好吃的买好玩的买漂亮的衣裳穿,男人赚银子,不就是给自己女人花的。”
    严嫣的脸色黯淡了一下,“你到现在都不说实话,对付孙士敏我能理解,因为这老头实在很烦。罗弼时那边又是为何?他与咱们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在他身上下那么大的功夫?”
    见对方不答,严嫣一把将他推了开。这次推开了,其实以严嫣的力气别说一个骆怀远了,两个都推得开。有时候推不开,不过是心里不想推开。
    她躺了回去,还是以脊背对着骆怀远的姿势,不再说话。
    良久,一声深沉而悠长的叹息声传来,背后欺来一人。
    “阿嫣,你信我吗?”
    严嫣没有说话。
    “相信我,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咱们好,都是为了咱俩能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严嫣仍然没有转过身,声音却有些哽咽。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你的目的?你做什么都是自有主张,而我从来都是最后才得知,这种感觉并不好。”
    骆怀远贴了过去,将严嫣紧紧的抱在怀里。他满脸心疼,细细密密吻着她眼角迸出泪花,“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做什么一定事先告诉你。至于原因,相信我,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你。”
    静默了好半响,严嫣突然道:“你是不是想那个位置?”
    空气凝滞了起来。
    其实这些并不难猜测,作为皇帝的儿子,只要安分守己,可以天高皇帝远的在封地过一辈子无忧无虑的日子。从骆怀远日里的行为来看,他似乎折腾得有点过头了。当然这些外人是看不显的,但并不代表作为枕边人的严嫣也看不显。
    ☆、第146章
    ==第146章==
    “你是不是想那个位置?”
    这个问题真是尖锐而又现实。
    将话说出了口,严嫣便不再出声,而是紧绷着身子等待对方的答案。
    良久,骆怀远叹了一口气,道:“相信我,我真没想那个位置。”
    严嫣转过身来看他,“那咱们完全可以安分守己的过自己的日子,你又何必成日里瞎忙活呢?”
    “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他抱住了她,道:“即使咱们不去想那个位置,父皇在还好,若是父皇不在,咱们手里必须有自保的资本。”
    “自保的资本?”
    “是的,这样一来咱们前可进后可退,多做几手准备,也免得事到临头乱了章法。”
    严嫣的眼神凝住了一瞬,“你的意思是说,若是陛下不在了,咱们很可能会牵连进去?”
    骆怀远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严嫣不同意他的说法:“可若真是陛下有了什么,他肯定会事先立下传位诏书。是时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怎么会乱得起来?就好比现在,只要一日父皇没发话废了太子,太子他一日就是大熙的储君,二皇子等人再有什么想法,也是不敢拿出来见光的。”
    骆怀远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凡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若是事情真如你想得那么简单,也该好了。你看那宫里表面歌舞升平、一片和谐,人人都知晓萧皇后和许贵妃两人不合,但从表面上看得出来吗?她们好得像亲姐妹似的!还有我和老五,比起那仨,我俩算是比较悲催的。为什么会这样呢?都是有原因的。还有父皇他就不知道这一切吗?自然知道的,倘若不然我十二那年,那么拙劣的手段,他也不会顺水推舟让我出宫去了。”
    那件事之后,骆怀远也曾细细的想过。他以为自己计策过人,实则不过是自己当时那么认为罢了,之后去想无不是漏洞。之所以未惹人起疑,不过是熙帝帮忙做了遮掩。
    上一辈子,骆怀远对熙帝的感官是,这是一个昏君,若不然也不会被两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之后见多了看多了,慢慢才明白一些端倪,原来他并不若表面的那样刚愎自用,任性妄为。
    说白了,不过是世事难料,哪怕他身为一国之君,也有许多许多控制不了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谋算,皇后太子有他们的谋算,许贵妃与二皇子一样,熙帝也有自己的谋算,还有下面那些文武百官们,也各有各的酌量。再说严重些,哪怕是宫里,一个小小的洒扫太监,说不定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都是附庸着皇权而生的人们,当一个皇帝渐渐老去,新的一代继承人日渐长成,成为一个不下于任何人的人中龙凤。这个时候,各种各样的想法便会不由自主滋生。他们必须抢占先机,拿下最大的那一块蛋糕,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通用上面,也通用下面。
    这些暗中滋生的想法,每时每刻都在下面进行碰撞着,他们看似不起眼,却牵一发而动全身。博弈的双方只用控制住己方的人,朝着一个目标前行,而那个看似在下棋的人,他真的是在下棋吗?说破了,他不过是个早已被棋局绊住的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皇权的争夺就是这般,宛若一个巨大的车辘轰隆隆向前滚去,所有身在附近的人都会不由自主被卷扯进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骆怀远将一些极小的事情拿出来做佐证,听得严嫣有些不寒而栗。
    “别怕的,咱们还有外公。”严嫣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骆怀远。
    骆怀远苦笑:“你别把咱外公想得太过无所不能了好吗?这种时候,沈家处于漩涡的最中央,若是全权在握,外公会把家中的晚辈都丢出去吗?对了,我这次去福州,也是想去看看沈祁,不知道他在那边如何了。”
    事情似乎真比想象中要严重,让严嫣去看宫里那些人的机锋,她是看不懂的。若是去看外公家,却能看出一二,也许事情真如小胖说得那样,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平静无波。都在做准备,他们又怎能不做准备呢?
    突然便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严嫣面上露出了一些羞愧之色。
    “好了,你也不用多想。外面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让为夫的来就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相拥睡去。
    过了几日,骆怀远带着心腹,悄悄的离开了云王府。
    这一切并未引起任何波澜,仿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
    此时让严嫣惦记的沈祁,在福州过得还算如鱼得水。
    经过初离家后的低落,福州的多姿多彩很快便吸引开了他的眼球。
    甫一到福州,沈祁便去投靠堂哥沈玄。之后听从骆怀远的话,去考察了一番‘自家的生意’,沈祁发现自己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后,便投身去了福州水师。
    都是从军,但是水军与陆战军却是有很大不同的。沈祁经过了很一段时日,才逐渐习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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