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苒在他怀中嘤嘤啜泣,她为刚才欢爱时对他叫夫君而感到羞愧,更恨自己为什么要说喜欢被他肏,虽然自己确实是不怎么讨厌,可是怎么能那样说呢?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她的长发,哄道:
    “你别哭了,我都告诉你。”
    萦苒立刻止住哭泣,从他怀里抬眼看他。
    他帮她擦去腮边的泪水,说:
    “我叫付青砚,是太子的暗卫首领。初次见你时,我们正在执行一项任务。齐王对太子之位一直虎视眈眈,我们便想引他入套,一举将他彻底打压下去。”
    萦苒看着他,不明白他轻薄自己和任务有什么关系。
    他继续说:
    “我们事先派人将太子下属常常在各大酒肆、茶楼聚众淫乐的消息放了出去,只等齐王带人来捉拿。但聚众淫乐不算大罪,最多治太子一个御下不严,所以我们特意让馨芳楼挑了两个清倌扮做良家女子……”
    他说到这似有些害羞,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
    “原本的计划是我和另一个暗卫假装走错门去侵犯两个清倌扮的良家女子,再让那两个女子回家后不堪受辱自缢而死。这样一来,事情闹大了,齐王必定上钩。”
    萦苒忍不住问:
    “那两个女子真的自缢了吗?馨芳楼难道是太子的产业?”
    “本就是做局,怎会真让那两个女子去死,我们事先就准备好了身材相近的女囚尸身。馨芳楼不是太子的产业,是我们暗卫专门用来打探消息的,算是暗卫的产业,盈利不需上交太子。当然太子也不会拨款给我们执行任务,以免被人知道其中的瓜葛。”
    “可是你们真的走错了包间,那后来如何了?”
    “虽然出了小插曲,后面都按照我们的安排顺利进行。齐王果然带人来抓人,还没审问就上了奏本弹劾太子纵容下属聚众逼奸良家女子,导致良籍女子自缢而亡。”
    “可是这不是害了太子吗?”
    付青砚笑道:
    “齐王大概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等皇上指派叁司会审时发现那些人并非太子的属下。”
    萦苒也不由惊奇,问:
    “这又是为何?”
    “南苑茶楼定包间除了压金银子,还得压个信物,以免将同姓的客人弄错,也避免有权有势的客人吃霸王餐。我们压的是太子侍卫的腰牌,齐王自然以为是太子的下属,他却不知道我们的人到了茶楼后立刻点了酒菜,先付了账,又给了丰厚的打赏,早把腰牌拿了回来。”
    萦苒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说:
    “你们让人把腰牌带出了茶楼,留下的人是暗卫,齐王自然无法证明这些人的身份。”
    付青砚点头,继续说:
    “叁司会审,严刑拷打之下,我们的人假装不能忍耐,招供是齐王指使他们诬陷太子,皇上震怒,立刻撤了齐王身上的所有差事,勒令他在府中思过。”
    他停了停又继续说:
    “那日我错把你们当成馨芳楼的清倌才会那样,我是真的愿意承担责任娶你的。后来我去那茶楼等了一整个月,都没见你去,找了很久也找不到你,直到侯爷迎亲那日。”
    “所以你就求了太子要……要跟我……”
    他摇头否认。
    “不是那样。你跟着侯爷去接亲,我知道你是侯爷的妹妹,直到你的围帽在慌乱中掉落,我才发现你是那日茶楼中的女子。以我的身份自然不敢有奢求,可是后来连续出了几件事,我与太子才有了让你当太子妃的想法。”
    “什么事?”
    “太子一向勤政,并不贪恋女色,但从某时开始于房事渐渐力有不逮,入夏以后渐渐不举。开始以为是夏季暑热之故,后来终于完全不能人道了。细想起来,太子是从新年宫宴以后有的这些症状,而那时太子只喝过景王递来的酒。”
    萦苒因太子不举这一消息而吃惊,压低声音问:
    “太子不能人道所以让你来跟我……那付良娣的孩子也是你的?”
    付青砚没好气地看着她说:
    “良娣与我都姓付。”
    “啊!莫非……她是你亲戚?”
    “他是我的亲妹妹,那孩子是太子的唯一血脉,只可惜不是男嗣。”
    “所以,太子是让他的小舅子替他生孩子?”
    付青砚无可奈何地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看,问道:
    “你这规矩都白学了,只有你哥哥才配做太子的舅子,我只是属下。”
    萦苒一时无言,付青砚继续说到:
    “我们既对景王生疑便细细调查,后来查出是苏氏在景王后面撑腰。太子与景王虽是一母所生,但太子对外戚多有不喜,所以苏氏想扶植景王。一个没有男嗣的储君迟早会被废黜,所以侯爷迎亲那日,景王与苏氏又对齐王下手了。”
    萦苒了然,接口道:
    “如今齐王昏迷不醒,太子无嗣,圣上只有叁子,都不用争,那个位置便是景王的。”
    付青砚点头,又说:
    “不过他们也不能完全肯定。良娣原本也只是太子身边的宫人,因承宠封了奉仪,一直都喝着避子汤,没想到偶然有了身子。怀孕以后一是怕太子以为她耍花样争宠,二是害怕其他份位比她高的妾室嫉妒会暗算,一直不敢说出来。”
    “你是她兄长,她总要告诉你吧?”
    付青砚苦笑,回答说:
    “后来月份渐渐大了藏不住,她才哭着来找我。那时候太子已经发觉身体有恙,便将她怀孕的日子减少两个月告知众人,又将她独自迁往宜春宫,太子从此长宿良娣宫中。良娣怀胎是足月的,但为了掩人耳目,假装不小心跌倒动了胎气早产。这样算下来,良娣有孕是在宫宴之后,所以景王那边不能完全肯定,暂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萦苒垂下双眸,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她问:
    “因为景王想娶我,所以太子不想叫他如意才求娶我吗?”
    “并不是这样。太子自知不举以后苦恼了很长一段时日,盼着良娣能生下一个男嗣,但是太医把脉以后说很可能是女孩。太子这才动了借种的念头,我自然是最好的人选。我作为太子的暗卫首领是经过重重考验的,绝对忠诚,而且良娣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势必要守护她和她的孩子。我也同意这个主意,太子便让我自己挑人选,他是做了长期打算的,孩子自然是多生几个才有保障,而且也不能保证一胎就能生儿子。”
    “迎亲那日,你认出我的身份,便和太子说要娶我?”
    “是在听说景王对你一见钟情,有意求娶,没多久你未婚夫就殉职以后,那时候我才动了心思。太子也觉得你未婚夫死得蹊跷,多半是景王搞的鬼,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自然结盟起来是最好的。”
    萦苒惊问:
    “景王?你可有证据?”
    “凌校尉带着一个小队往西追寻可疑线索,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两个人,这两个人私下跟景王的手下见过面,而且没过多久,这两个人就各自在尚京城里置了小院子。他们原本只是郊外神策营的两个普通骑兵,这尚京城的房价可不便宜,即便是西城、南城的小院子也不是他们的俸禄能够买的起的。”
    西城是尚京小商贾云集之地,南城则是普通平民的聚居处,相对于城北的皇宫、官署、羽林军营和城东的高官显贵之家是比较便宜的。但是便宜的院落相对于普通骑兵的俸禄还是太贵了,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
    萦苒心中难过,凌冽居然是因为他被景王害死的吗?她的泪噗簌簌落下,心中不断自责,若自己不是贪玩去凑热闹,景王如何能看见她?
    付青砚见她哭得伤心,重新将她搂回怀中,轻抚她的背安慰说:
    “事已至此,你不要太难过。为今之计,你只有嫁给太子,景王才不敢马上对你怎样,但若太子无嗣,必然坐不稳那个位置,我们得快些生下男孩才好。”
    萦苒心中百味杂陈,又是难过,又是痛恨景王,在他怀中哭了很久才恍恍惚惚睡着。
    第二日一早她醒来的时候,付青砚已经走了,太子坐在她的床榻边。
    “太子妃可是醒了?”
    萦苒坐起身,也不给他行礼,问:
    “付青砚说是景王害死凌冽的,是真的吗?”
    太子轻叹,回答:
    “根据目前我们查到的,应该是。”
    萦苒静默不语。
    太子柔声说:
    “孤知道你心中难过,当日孤得知自己糟了暗算,不能再有孩子,也是同你一样。求娶你做太子妃,并非全是因为青砚喜欢你,也是为了不让景王伤害你。若你嫁了景王才发现是他害死你心爱之人,又该如何是好?”
    萦苒的眼泪又掉下来,说:
    “臣妾没有怪殿下这样做,于臣妾而言,做太子妃确实比嫁给景王好。只是,臣妾终究是与外男私通,叫殿下蒙羞,臣妾愧对殿下。”
    太子劝道:
    “你不要这样想,孤会将你当做亲妹妹一样疼爱,你生的孩子会继承孤的位置。青砚每晚会来陪伴你,不会叫你孤单寂寞。白日你闷了可以和付良娣一处说话,她必将敬重你,这些事我们也没有瞒着她。”
    萦苒双眼哭得红肿,太子拿了自己的帕子帮她拭干眼泪。
    萦苒渐渐止住哭泣,她对太子说:
    “殿下,臣妾若为您生下男孩,可否为凌校尉报仇?”
    太子说:
    “你放心,如今的形势,就算你不求孤,孤也必然不肯放过他的。你只需放宽心,好好保养身子,早日生下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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