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苒跟着陈双全回到席上的时候鬓发蓬松,双颊酡红,眼眸中秋波点点,嘴唇上的胭脂几乎都没了,但仍是红艳艳的,一幅刚刚欢好过的娇媚模样。
    陈双全看上去则是神清气爽,一脸满足。
    红药气得快咬断了后槽牙,杨老二盘算着要另做打算了。
    两边都没了兴致,没多久宴席散了,各自回房休息。
    杨老二坐在太师椅上听着婢女的禀告,那婢女红着脸,结结巴巴说:
    “奴婢亲眼看见的,先是陈老板压着那顾娇娇在榻上欢好,后来那顾娇娇先丢了身子……便用嘴帮陈老板……完事他们就出来了。奴婢后来进去收拾,床上还有他们擦身的巾子。”
    杨老二想了片刻,还是让那婢女先下去,有事再来报。
    萦苒被安排跟陈双全同一间房,没多久下人就抬了热水来给他们沐浴。
    萦苒坐着不动,紧张地把手中帕子绞来绞去。
    陈双全靠过来,坐在她身旁问:
    “娇娇要不要沐浴?水都送来了。”
    萦苒不看他,说:
    “不用了。”
    陈双全逗她,说:
    “刚才被我喷得满奶子都是,真的不要洗洗吗?”
    萦苒深觉羞耻,怎么就那么轻易叫他占了便宜,她转身背对着他。
    他拿了块巾子扔进水里,等完全浸湿了又捞起来拧干,重新走回她身边,从后面搂着她,一手解开她的衣带,一手拿着那巾子给她仔细把胸前都擦了一遍。
    萦苒想哭,她又被点了穴。
    他开始脱她的裙子,萦苒闭上眼,心道这厮迟早要把自己办了,只有像雪鸾说的那样,反抗不了就享受吧。等回了尚京一切都可以解决了。
    可是他并没有跟她交欢,而是给她换上了一袭深色衣裙,然后给她解开穴道。他身上裹了一件黑色披风,长臂一伸把萦苒搂在怀中,然后偷偷带着她躲到床边的垂帘后面。
    过了一会儿,就在他们站的那扇窗户前有人将窗户纸戳了个洞,伸进一只小竹管往屋内喷出一阵白烟。
    萦苒有些昏昏欲睡,他拿了一个小瓷瓶放在她鼻子底下,萦苒立刻清醒过来。
    没过多久有人开门进来,先是在妆台附近摸索一阵,似乎没找到什么。而后他又转向床边,暗夜中他手中的匕首发出森森寒光,他撩开幔帐发觉里面没人又退了回来。
    这时突然有人在外面喊:
    “走水了,快来人,走水了!”
    那人赶快出去,等脚步远了,陈双全看看外面没人也带着萦苒出来,却是往那起火的浓烟相反的地方过去。
    他们走到船尾,陈双全用披风把萦苒裹在胸前,额头与她的相抵,谁看过去都会觉得情意绵绵。
    这时候红药的声音响起:
    “陈老板与夫人真是好兴致,满船的人都在忙着救火,你们还在这里谈情说爱。”
    陈双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
    “都在忙救火?你不就没去吗?再说我们娇娇最怕烟了,我要在这里护着她。船又不是我的,可娇娇是我的,当然是自己东西自己护着。”
    红药说不过他,一甩袖子走了。
    萦苒见只剩下他们两人便问:
    “杨老二不是要跟你做生意吗?为什么还找人杀你?”
    陈双全将她抱在怀中,嘴凑到她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
    “他不是想杀我,是想试探我,比如我有没有武功,在这条船上还有没有接应,是不是真的家财万贯。”
    萦苒又问:
    “那这火?”
    他笑答:
    “他试探我,我当然也想试探他。我知道他身后的主子是谁,却不知道他这次带了多少高手,今晚这一下就可以试出来了。”
    萦苒猜到他还有下一步行动便没再多问。
    过了一会儿火被扑灭,妮子这才找过来。萦苒看她一身湿,知道这是去帮忙灭火了。
    陈双全对妮子吩咐:
    “你家小姐刚才受了惊吓,今晚你守夜吧。”
    妮子答应,跟着他们进了船舱。
    陈双全自己在榻上睡了,留着大床给萦苒,他原本是叫妮子睡在床边的地上,萦苒却拉着妮子跟自己一起睡。妮子本来就不是她的丫头还跟着受了许多苦,怎么忍心这么冷的天让她睡地上。
    叁人倒是一夜无话。
    妮子警惕着陈双全,几乎没睡着。
    陈双全闭目养神,注意着外面的响动。
    萦苒则是因为目睹了有人拿着匕首进来便一直睡不踏实。
    第二日近午船到达雁渡,陈家下人早备好马车等在码头。
    一行人下船蹬车一路到了座五进的气派宅院,两个年轻男子站在大门口迎接。
    陈双全给杨老二介绍:
    “这是我二弟和叁弟。”
    杨老二又与他们相互见礼,相互谦让着走进门。
    萦苒却见那陈家老二和老叁长得与陈双全没有半分相似。陈双全是英俊硬挺,男人味十足;他二弟却是秀气儒雅,倒像是个书生;那个老叁则是肤色稍黑,神情微冷,看上去颇不好相处,一点没有生意人的样子。
    男人们去了前厅吃席面,萦苒则被小千和一个粗使婆子引着回她的院子。而红药只被安排在前院的一间小客房内。
    萦苒在自己屋子里用了午膳又沐浴更衣,那个粗使婆子便来传话说陈双全让她睡一会,晚上还要陪杨老二出去。
    萦苒一晚没有睡好也确实累了,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傍晚时她被叫醒,婆子送了一套衣裙进来让她换上,说老爷在外面等着了。
    萦苒看那裙子是宝蓝色底,用银红丝线绣了大朵大朵的团花,上装给的却是一件鹅黄诃子并淡粉底宝蓝丝线绣小朵团花的薄纱外披。
    萦苒问那婆子:
    “这么冷的天叫我穿什么诃子?”
    那婆子笑道:
    “姨娘勿恼,还有披风呢,小千去拿了。待会儿您要去的地方不冷的。”
    萦苒只得换上那套衣裙,这裙子的花色不是尚京流行的,穿在她身上倒是好看得紧,俏丽中又带着端庄。
    婆子又拿了披风进来给她披上,那是件纯黑的狐狸皮披风,有些长,可能是陈双全自己穿的,这毛皮的质量非常好,比萦苒在东宫得的那些也不差什么。
    萦苒跟着婆子到了侧门,陈双全果然已经等在那里,看到她的时候眼中有藏不住的惊艳。
    他笑着扶她上马车,轻声说:
    “这回倒不像爱妾了,这么一收拾简直是位富贵人家的正妻了。”
    萦苒坐好,见他也爬上来坐在身边,便对他说:
    “等杨老板走了你就派人送我回尚京。”
    陈双全笑道:
    “放心吧!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他说着又抓过萦苒的手,说:
    “娇娇,为夫还真舍不得送你走。不若我去尚京向你家提亲吧!”
    萦苒白他一眼,问:
    “你怎么知道我没嫁人?”
    他笑答:
    “娇娇如此美貌,真要嫁了人,你夫君怎么舍得让你只带着个粗使丫头出远门。且看你穿戴也不像缺银子的,要自己跑出来想必家里是没有支撑门户的男人。”
    萦苒白他一眼,片刻后又作委屈状说:
    “我真的嫁人了,还嫁过好多次,只是没一个男人能撑过叁个月罢了。他们都说我克夫,便没人敢娶了。若你非要娶我,大不了叁月后我给你戴孝,不过聘礼可要给足些。”
    陈双全失笑,心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娘子。
    没多久他们的马车便在郊外一处叁进的院落停下。
    萦苒下车时看那匾额上草书写了“百花园”,门口挂了一排大红灯笼。
    他们几个刚下车走过去门就开了,从里面出来几个艳丽衣妆的女子,为首的一个跟陈双全行礼,又说已经准备好了,请往里面走。
    其他几个女子则把杨老二围住,一片莺声燕语地跟他问好。红药此刻没跟着来,杨老二倒是很高兴地左拥右抱。
    她们刚进门,绕过影壁,见院中灯火通明,院中摆了七八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席间有年轻艳丽的女子陪酒。北边还搭了个台子,有歌姬舞姬正在表演。两旁的屋子里也有人正在吃酒行酒令。
    这与普通妓院没有太大区别,杨老二心道这位陈老板逛妓院还带着小妾,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陈双全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压低声音对他说:
    “这只是外院,里面别有一番景致,就算不在这里找姑娘也颇有趣味,等下你就知道了。”
    杨老二将信将疑地跟着走到第二进院子,这里院子没有第一进大,倒是有个很大的前厅,里面似乎烧了地暖,刚刚进去就暖香扑鼻。
    第二进院子只有前厅坐了十来桌人,两旁其他房间却都关着,只是里面隐约传来调笑声和喘息、呻吟的声音。
    大厅中有个老头子正在说着黄段子,在座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不同的是这厅中的女子明显比第一进院中的美貌,而且她们衣衫十分轻薄,她们要么只穿了薄纱肚兜,要么就只披了件外披,胸前的姣好一览无遗,同桌的男子们还不时在她们身上摸来摸去。
    杨老二虽见惯风月,这么明目张胆的也只在那种想尽办法招揽生意的暗娼馆里见过,当然那里的女子是不如这里的美貌年轻的,也不会一堆人这样集中在大厅内。
    萦苒看了也不由脸红,不知道那第叁进院子又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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