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是怎么弄的?”
    “撞墙上了。”
    “无缘无故为什么会撞墙上?”
    茫然的思绪回到几天前的晚上,郗良鼻尖一酸,雾气氤氲了眼睛。
    安格斯等不到回答,起身抢回袋子,拿出他所谓的礼物。
    其实就是一早熟人求他办事留下的两瓶昂贵的烈酒,他一向少喝酒,对酒不懂也不喜欢,就顺手带出来。
    郗良喉咙发硬道:“这是什么?”
    安格斯抬眼看着她困惑的泪眼,道:“酒。”
    郗良一抹泪水,问:“是书上说的酒吗?喝的?”
    安格斯不知道郗良成年与否,没心没肺立刻开了一瓶,“拿杯子来,你可以尝尝。”他敢肯定她等下被他灌醉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郗良转身跑进厨房,真的拿来两个杯子放在案几上,看着安格斯倒完一杯后停下来,她问:“你不喝?”
    “你先尝尝。”对于她的警惕,安格斯泰然自若地往另一个杯子里倒酒。
    安格斯可以肯定郗良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奈何又有点傻。
    郗良端起杯子闻了闻,皱着眉头看了一下安格斯又迟疑地抿了一小口在嘴里,接着咽下,紧接着她又喝了一大口,自言自语道:“没什么味道,像水一样,是好喝的。”
    “没味道?”安格斯自己喝了一点,浓烈的酒精味瞬间填满整个口腔,有些呛鼻子,他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郗良一整杯喝完,他转而问:“还要吗?”
    不用很久,一瓶烈酒就被郗良喝光,但她仍然没有异样,脸色不变,双眼愈发明亮清醒。
    安格斯假惺惺地问起与她一起的男人的身份,“对了,那天我好像看见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他是你的什么人?”
    郗良的脸色明显变得不悦,“我不知道,是未婚夫吧。”
    “你的伤是他弄的?”
    “我掐他,他把我甩开。”
    郗良拿着空空如也的酒瓶子细细端详,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瓶里照出烁亮耀眼的光芒。
    安格斯紧紧盯着她无比认真的脸,以为她要醉了,“你为什么掐他?”
    “他冲我扑过来,拉着我的衣服,我讨厌他离我那么近。”
    “他去哪了?”
    “好像是英国。”
    “只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郗良点点头,浑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安格斯不禁诧异,这股诧异来自他一眼看出眼前的女孩是个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然而她的未婚夫就这么把她扔在这里,荒郊野外,门外连一辆车都没有,他不知道她接下来怎么生活。
    郗良抱着酒瓶摸来抚去,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安格斯道:“你很喜欢喝酒?下次我再给你带酒来?”
    郗良闻言露出稚气未脱的笑容,乖巧欢喜点头如捣蒜。
    至于眼前这个陌生男人为什么还要再来,她根本无暇细想。
    “你多大了?”
    “十八。”
    安格斯靠进沙发里,一脸意料之中的模样。
    他已经完全确定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才十八岁,什么都不懂,孩子气的模样都藏在冰冷的神情里,一笑就全暴露出来。
    安格斯淡淡的目光凝聚在郗良的脸庞上,透过无知懵懂的郗良,他仿佛看见了谁,一个模糊的身影,待她扭过头来,却又还是郗良的脸。
    在郗良安安静静把玩酒瓶子的时候,一个疑问浮现在安格斯脑海里。
    他看上她了?假如没有,为何来此浪费时间,下次还要再来?
    他就是看上她了。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郗良长得足够特别,像佐-法兰杰斯家的人,也许因为她长得漂亮,没有搽脂抹粉的脸庞尤其精致,气质跟他经历过的女人都不一样,清冷干净,不明媚、不妖艳、不性感、不张扬。
    确定自己的目的后,安格斯自嘲一笑,感觉自己离光明磊落越来越远了。
    不过他必须承认,这个新鲜的邂逅令他不自觉感到刺激、兴奋、期待。
    考虑到郗良额头的伤口来历,安格斯想慢慢陪她玩。即便他是个练家子,即便他杀了她就跟踩死蚂蚁似的,即便他一句话就会有人将她送到他的床上,他仍然决定拿这个难得一遇的傻子慢慢消遣。
    也就隔天,安格斯就搬了一车子酒来,将郗良家里空荡荡的柜子塞得满满当当。
    郗良不可思议地看着满柜子的酒,酒瓶形状不一,酒色各不相同,她愣愣地咧着嘴傻笑,一下看着安格斯一下看着酒柜,欣喜得不知所措。
    安格斯摆好最后一瓶酒,自然而然地站到郗良身边,“喜欢吗?”
    “喜欢。”郗良怀里抱着一瓶白兰地,“它们是不一样的味道吗?”
    “对。”
    安格斯这才发现郗良有多瘦小,就到他胸口而已。她的头发长至腰际,看起来柔软,泛着不错的光泽,微卷。她的耳朵小巧,耳垂没有耳环眼,有像蒙着一层薄纱般的茸毛,细长的脖子线条优美,连着锁骨清晰可见。
    “安格斯,这要好多钱吧?”郗良伸出纤细的手指指来指去,“得等他回来才有钱给你,我没有钱。”
    “不用钱,这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有句话说,无功不受禄。”
    郗良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开了手里的白兰地喝了一口。
    “良,我不要你的钱。”安格斯坐到她身边来。
    “钱不是我的,钱是他的。”
    “你不收我的东西,却要拿他的钱吗?”安格斯定定地凝望她,揶揄之意悉数藏在勾起的唇角。
    郗良皱起眉头盯着安格斯,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不能拿他的钱吗?那我该怎么办?”
    郗良被安格斯绕进去,一时之间什么都不明白了,也不知道不明白在哪里,这正遂了安格斯的意思,他理所当然地说:“你可以吻我一下,就当酒钱了。”
    “吻你?”
    “你吻我一下,你不会白喝我的酒,也不用去拿他的钱,你谁也不会欠。”
    “吻一下?”
    “嗯。”
    “怎么吻?”
    “我教你?”
    郗良机械般地点了头,安格斯微微讶异,自己都没料到随口胡诌也能如此顺利。
    要知道郗良可是不给未婚夫近身而牺牲了额头。
    安格斯试探着将手伸到郗良的脑后,低沉的嗓音极尽温柔,极具诱惑,道:“闭上眼睛。”
    郗良乖乖地闭上眼睛,安格斯不动声色地拿开她手里的酒瓶,缓缓凑近,轻轻覆上她湿润的红唇,在芳香浓郁的白兰地中静止。
    安格斯耐心等着,在他的预料之中,郗良浑身骤然僵硬。她睁开眼,看见安格斯也闭着眼睛,浓密的金色睫毛静谧至极,她于是不得不惴惴不安地继续闭上眼睛。接着,安格斯才干脆地将她揽入怀里。
    郗良呜咽一声,身体绷成一条弦,鼻息间满是安格斯身上淡淡的冷香,陌生的感知令她心尖悸动不已。
    安格斯紧紧扣住郗良的脑袋,酒香在两人唇齿间弥漫,无端变得醇厚浓烈,带着不容拒绝的诱惑,使这个试探性的吻一发不可收拾。
    一向不喝酒的安格斯像醉倒在温柔乡的酒鬼,鲜有的温柔转瞬即逝,攻城掠地般的强势索取令怀中单薄的少女几乎承受不住,茫然地睁开眼睛,白净的脸颊飞起艳丽的粉云,羽睫轻颤,黑眸笼罩在一片氤氲雾气之下。
    漫长的一个吻令郗良窒息,她无力地锤两下安格斯的肩膀,安格斯才放开她。
    郗良的唇瓣被吻得异常红润,双眼迷离,身体的深处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让她不安,她瑟瑟发抖地挪远了位子,冷着声说:“别再靠近我!”
    “良,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安格斯磁性的嗓音在此刻带着一丝情欲的引诱,听来格外撩人。
    他心满意足,动作优雅地拿起郗良喝过的白兰地凑唇边品尝一口,其实更像回味。
    这是郗良的味道,她就像高贵香醇的白兰地。
    安格斯轻而易举找到和郗良亲密接触的诀窍,迷恋着郗良身上清淡的味道和接吻时嘴里的酒精味,犹如瘾君子对毒品的痴迷,因此花样百出地骗郗良跟他接吻。
    接下来的日子,安格斯都在下午出现,来的时候自然也带东西来。除了酒,他问郗良想要什么,便给她带什么。郗良要的东西都很平常,食物、书籍、纸笔,还有她的新欢——酒。
    然而这些平常的东西不需要每天都带,看着懵懵懂懂的郗良,安格斯不知不觉开始认真思考给她带什么东西。有一天他带来一套昂贵的钻石首饰,有一天他带来一台大喇叭留声机和诸多古典音乐唱片,有一天他带来精致的摆饰。
    这些东西都是郗良没想过的,安格斯带来,她只以为自己要照单全收,尽管抗拒别人的靠近,她还是不得不为偿还这些东西与安格斯亲吻。
    连日来看着郗良无所顾忌地喝酒,安格斯惊讶于她的酒量,根本不会醉,这让他很难如愿以偿地得到她的身子。郗良一直很清醒,即便在接吻时,她也不会让安格斯碰到她的身体,轻轻拉扯一下她的衣服她都会立刻推开安格斯,并拉长了脸色。
    这种状态安格斯只跟她维持了十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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