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消息,沈颜沫猛地一下站起来,瞠目结舌,明霞郡主怎么和孩子对上了,她不住特意嘱咐过芙蓉和玉荷吗,让她们看着耀哥儿几人,避着明霞郡主?
    怎么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允亲王妃更震惊,当机立断起身往外走:“在哪里,快带我去瞧瞧,明霞也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过不去呢?”
    她越想越恼怒,沈家母子是皇上和太后看中的人,明霞郡主忒没眼色了,永亲王府都没了,你也是依靠皇权生活的郡主,怎么能跟沈夫人过不去,这不是打皇上和太后的脸吗?
    别人想交好还来不及呢,明霞郡主倒好,偏偏反其道而行。看看鲁国公府的下场就知道,明霞郡主做的太过分,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算她的郡主身份是先皇封的又如何,保留郡主身份,将其圈尽一生,她也无能为,明霞怎么想不明白呢?
    沈颜沫和允亲王妃到后花园时,侍卫们捉住了荣哥儿,耀哥儿,誉哥儿和傲哥儿,四人被侍卫们紧紧攥着手臂,动弹不得。
    明霞郡主想欲打人,被芙蓉和玉荷拦住了:“郡主手下留情,这是我家的小公子,犯了错自然是我家夫人罚他们,还轮不到郡主亲自动手。”
    沈府的主子嚣张,奴婢也狂妄,竟敢拦着她,明霞郡主更气,也不吩咐人,直接甩出两个耳光,清脆的巴掌落在芙蓉和玉荷脸上:“贱婢,你们也敢拦我。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
    耀哥儿几人顿时红了眼,吼道:“不准打我们芙蓉姑姑,不准打玉荷姑姑,你个坏女人。”
    “坏女人?”明霞郡主冷笑,“今儿,我就让你们知道惹坏女人的下场。”从怀里抽出鞭子,甩了两下,唇角浮现出冷笑,“今儿我就让你瞧瞧我这个坏女人的厉害。”话落鞭子甩向荣哥几人的脸,这一张张脸太碍眼,她要毁了这些脸。
    “住手。”沈颜沫离这边有段距离,看见这一幕,吓得险些昏过去,可她不能昏过去。
    允亲王妃也呵斥明霞郡主,让她住手。可鞭子已经甩出去了,再无收回的可能。
    一个白色身影闪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他伸出手,将几个孩子揽在怀中,鞭子不偏不倚落在他背部,临近夏日穿的都是薄衫,他背后立刻出现一条血印,隐隐向外渗着血珠,看着都让人心疼。
    随后是林奇林枫的惊呼声:“王爷。”
    明霞郡主怔怔地看着叶少甫,双唇不自觉颤抖着,眸中尽是心疼:“叶哥哥,你……”你怎么可以帮他们挡下鞭子?
    叶少甫丝毫不在意背上的伤口,仔仔细细打量着几个孩子,见他们无视松了口气:“没吓着吧?”
    誉哥儿个和傲哥儿摇着头:“师父我们没事。”
    耀哥儿年龄大了,也看见鞭子向他们甩过来落在了叶少甫后背上,扒着他的背问:“师父,你怎么样了?”
    叶少甫摇头:“我无碍,只要你们没事就好。”天知道,得知孩子有危险,他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跑过来,幸亏来的及时。
    沈颜沫走过来,见几个孩子无事,视线落到叶少甫背后:“你受伤了。”
    叶少甫笑了笑:“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说完看向明霞郡主,“郡主不应该给一个说法吗,不知本王这几个弟子如何得罪明霞郡主了,使得明霞郡主如此大动干戈,要打要杀。”
    明霞郡主直直的盯着叶少甫,眸中闪着复杂的情绪,有爱恋,有痴迷,有疼惜,更多的却是不解,她堂堂皇家郡主,哪里比不上一个和离的女人。
    叶少甫见她不说话,撇她一眼又问:“怎么不说话,敢做不敢当吗?”今日若不给个说法,他不会善罢甘休。
    允亲王妃也气明霞郡主,在她府上喊打喊杀的,就没把她这个主人放在眼里:“明霞,你也二十多岁的人了,为何跟一个孩子计较?”
    被人质问,明霞郡主恼羞成怒:“既然你们都说他是孩子,我不跟他计较。此子顽劣,戏弄本郡主,他的养母该如何给本郡主一个说法?”
    这次她占理,她定让沈颜沫脱一层皮。
    第70章
    不等沈颜沫回答,叶少甫把沈颜沫护在身后:“他如何戏弄你,你便如何戏弄他,这样应该公平吧,本王觉得很公平。”扫视众人又问,“你们觉得呢?”
    明霞郡主明显不服气:“叶哥哥你你不公平。”
    “本王觉得公平极了。”叶少甫重申道,“你打了他们同样也让他们打过来。”
    这话极其护短,却让人挑不出错处。
    明霞郡主快气哭了,很明显,叶少甫摆明了欺负人,咬着唇委屈的喊着:“叶哥哥要是觉得公平,让他们打过来又何妨。”只要赢得叶哥哥的好感,什么事她都愿意做。
    允亲王妃见几个孩子无事,出来当和事佬:“看在老婆子的面上,这次就算了吧。”
    她走到明霞郡主身旁,扯了扯明霞郡主的衣袖,示意她赶紧认错道歉,她觉得叶少甫是讲理的人,不会跟女人一般计较。如今是在她他们的府中,已经有人受伤了,不能再多一个人受伤。
    明霞郡主又怒又急又羞愧,如何能听见她的话,伸手抚开她的胳膊,语气极为不耐烦:“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
    允亲王妃年纪大了,脚下没站稳,被明霞郡主这么一推,直直向后倒去,幸亏沈颜沫眼疾手快,又站得近,伸手扶住允亲王妃。
    可允亲王妃上了年纪发福了,比沈颜沫重很多,沈颜沫没扶住,两人向后倒去,倒下的瞬间。
    两人同时倒地,沈颜沫被允亲王妃压在地下,顿时感觉脚上抽痛,疼得她额角冒汗,嘶的一声,信道:坏了,可能扭到脚了。
    叶少甫顾不上许多,下意识欲推开允亲王妃,去扶沈颜沫,伸出手又觉不妥,忙吩咐人扶起允亲王妃。
    誉哥儿和傲哥儿大叫一声:“娘亲。”
    “娘亲对不起。”耀哥儿和荣哥儿这一刻知道错了,跑过来想扶起沈颜沫,可允亲王妃压在她上面。
    等丫鬟婆子扶起允亲王妃,叶少甫检查沈颜沫的伤势:“告诉我哪里疼。”语气中带着焦急与担忧。
    沈颜沫皱眉指着右脚脚踝:“脚可能扭到了。”
    允亲王妃让人请太医过来,还询问沈颜沫怎么样了?她又害怕又庆幸,若没有沈颜沫扶着她,她一把老骨头摔在地上,以后只能躺在床上了。
    沈颜沫安慰他几句:“伯娘放心,我无碍,只是扭了脚,休息几日就好了。快让人给你检查检查,别伤了哪里。”
    允亲王妃感动得想流泪:“你这孩子,自己都受伤了,还关心别人。请太医的人回来没有?快去看看。”人刚走没多远,哪能回来,允亲王妃也是急糊涂了。
    叶少甫脱掉她的绣鞋,摸了摸,感觉真是扭到了才稍稍放心。又帮沈颜沫穿上绣鞋,把人扶起来。转身看向明霞郡主,眸中像涂了毒:“这笔账,明霞郡主打算怎么算?”
    明霞郡主觉得浑身冰冷,犹如坠入冰窟,叶哥哥当着众人的面指责她,丝毫不给她留颜面,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人对她无心。
    他的心给了另一个人,对那人小心翼翼呵护备至,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而面对自己时,就是面无表情,冷酷至极地指责,爱了叶少甫十几年,明霞郡主无法,纯色毫无颜色,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叶,叶哥哥,你,你你,不能,不能对我这样。”
    叶少甫没有说话,看她一眼,抬手向明霞郡主挥出一掌。明霞郡主直接向后飞了出去,这一掌暗含五层内力,威力可想而知。
    明霞郡主的身体犹如风筝一般,直接飞出十几米远,重重落在地上。也幸好,她掉落的地方是花圃,花枝承受一些力道,明霞郡主才摔得不重,不然非要重伤不可。
    无论重伤与否,她的颜面已荡然无存,面子里子都被叶少甫扔在地上,使劲碾踩千百遍。
    叶少甫却浑然不在意,看也不看众人,打横抱起沈颜沫,朝明霞郡主走去。
    明霞郡主从花圃里站出来,唇角溢出血迹,抬眼见叶少甫抱着沈颜沫站在花圃外,瞳孔微缩,脸色骤变,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明明她的心已千疮百孔,叶哥哥为什么还要往她伤口上撒盐?
    杀人诛心,叶少甫深谙这个道理:“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即便你是皇家郡主,本王也绝不轻饶!”明明是宽恕人的话,冷得让周围的人打寒颤。
    若是以前,叶少甫打横抱着沈颜沫,她会毫不犹豫拒绝,可今日不同,今日明霞郡主在,她不仅任由叶少甫抱着,还小鸟一人般靠在他怀里,诛心的何止叶少甫一人。
    这一幕也刺痛了明霞郡主的心,明明心碎了一地,却还疼得无法呼吸。她恨毒了沈颜沫,她不后悔刚才的所作所为,只恨那一鞭子没毁了沈颜沫的孩子。
    效果已经达到,叶少甫不敢耽误,转身对允亲王妃道:“实在抱歉,今日要告辞了,沫儿的脚受伤了,不便在府上讨扰。”
    允亲王妃挽留不住,只能让他们离开,等人走了,明霞郡主从花圃里出来,衣裙破破烂烂,污迹斑斑,看上去很狼狈。
    而允亲王妃却没给她留面子,眉心紧蹙,眸中带着厌恶:“我这云允亲王府庙小,容不下郡主这座大佛,你还是请回吧,以后若无事,还请少上门。”说完带着人走了。
    好好的赏花宴变成了闹剧,她如何不气,她不责怪沈颜沫的几个孩子,却怨恨明霞郡主,二十多岁的人了,非要跟几个毛孩儿计较,这肚量也忒小了些。
    明霞郡主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这算什么,大仇未报,反倒被别人侮辱了。她不甘心,她要把那贱人碎尸万段,看她怎么勾引叶哥哥。
    沈颜沫不知明霞郡主的打算,叶少甫抱着她,出了王府直接上了马车。
    耀哥儿,荣哥儿,誉哥儿和傲哥儿一直跟在后面,不言不语,满脸愧色,时不时看向沈颜沫,想问问她的脚怎么样了,却见沈颜沫看也不看他们,死人也不敢出声,他们知道娘亲这是生气了,真的生气了,不同往常。
    叶少甫把沈颜沫放进马车,至始至终她未和孩子说一句话。叶少甫无奈,让耀哥儿几人坐后面的马车。
    傲哥儿站着没动,撇撇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娘亲,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好不好?我们再也不敢了。”
    叶少甫摸了摸他的头:“去后面的马车坐着,一切有我呢。你们娘亲不会生气的。”
    听见这话,沈颜沫更生气,掀开帘子瞪着叶少甫:“他们天不怕地不怕,都是你惯的,今儿那一鞭子若没抽在你身上,就会落在他们脸上,你想过后果吗?你只会纵容他们,每次闯了祸,你都帮他们收拾烂摊子,你再这样重纵容他们,京都会多几个纨绔子弟。孩子是我的,无需你教导,以后你不许插手。”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脸颊胀得通红,因为生气,眼睛瞪得溜圆,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她不知道,她这模样可爱极了。
    沈颜沫第一次对叶少甫发脾气,平时只是发发牢骚,觉得他太溺爱孩子,可这次不同,孩子们差点儿毁容,若是毁容,不能参加科举,这辈子就毁了。
    叶少甫扑哧一声笑,给孩子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去后面的马车,这里有他呢。
    耀哥儿拉着弟弟们走了。
    叶少甫钻进马车,坐在沈颜沫一旁,唇角含笑,饱含深情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夫人终于肯对我生气了。”伸手摩搓着她的唇瓣,“再说几句生气的话我听听。”
    “你有病。”沈颜沫推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哪有盼着别人生气的。
    叶少甫笑了笑:“我本来就有病,夫人又不是不知。”又凑近一些,“现在不仅有病,还受了伤,夫人是大夫,麻烦夫人给我看看。”
    沈颜沫这才想起来他背后有伤,扒着他的背:“让我瞧瞧伤势如何了?”
    叶少甫抓住她的手:“夫人莫担心,小伤而已,即便现在看了,夫人没有药箱在手,也无能为力。”
    沈颜沫收回手:“谁说我没带药箱?”
    她是医者,药箱是她的武器,自然会带着,一般放在马车上。沈颜沫起身掀开坐垫,座位下面有个暗格,打开拿出医药箱,朝叶少甫看去:“还愣着做什么?”她的脚不方便,示意叶少甫把医药箱拿出来。
    “什么?”叶少甫不解。
    那一鞭子他本可以躲过,或直接缴了明霞郡主的鞭子。可他没这么做,为的就是故意受伤,让某人担心,果不其然,夫人就是心善。
    “脱衣服。”沈颜沫道。
    “夫人,这,这不好吧,这是马车上,你若想要,还是床上比较舒服。”叶少甫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唯唯诺诺,像被强迫的小媳妇儿。
    沈颜沫蹭时弄了个大红脸,在叶少甫腰上拧了一把:“你想什么呢?我要看看你的伤势。”
    “哦哦哦。”叶少甫这才恍然大悟,转过身缓缓解开腰带,露出里衣服,“夫人当说明白些,叶某是男人,容易误会。在别的男人跟前,夫人莫说说这样的话。”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满脑子都是……”沈颜沫帮他脱掉里衣,一道渗着血迹的伤口赫然出现在眼前,从右肩直到左侧腰际,唬得她倒吸一口冷气,这条伤口看起来很吓人。
    叶少甫听见声音回头:“怎么了?我不疼,你上药就行。”
    沈颜沫打湿帕子给他擦拭血迹:“血肉之躯,哪有不疼的道理?”
    叶少甫勾唇轻笑:“夫人既然心疼我,我就去沈府养伤好了。”这脸皮厚的也没谁了。
    沈颜沫本能想拒绝,想起这伤口是因为儿子们,拒绝的话她说不出口。
    “多谢夫人成全。”叶少甫见她不说话,就知她同意了。
    他们这辆马车气氛暧昧,暖意融融。后面那辆则不然,傲哥儿红着眼,小声抽噎着:“娘亲都不理我们,肯定是生气了,刚才还吼师父,大哥二哥,三哥,咱们该怎么办?”
    誉哥儿嫌弃的皱眉:“你是男子汉,哭有什么用,收起你的眼泪,咱们一起想办法。放心吧,娘亲就算生气也不会打咱们,顶多罚跪。”
    “还不给饭吃。”荣哥儿小声接了一句。
    耀哥儿叹了口气:“一人做事一人当,哥哥出的主意,哥哥会向娘亲认错,你们别担心。”
    荣哥儿不赞同:“那怎么行,蚯蚓是我挖的,也是我扔的,怎么能让哥哥替我顶罪,好汉做事好汉当,让娘亲罚我一个人。”
    誉哥儿道:“我们也是赞同的,哪能罚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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