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妈妈微皱眉头,表情有些复杂的古怪,缓声道:“今天不是那位钱少爷下葬的日子么,出殡的队伍路过朝阳街时,那位也来提过亲的傅家少爷,兴许是吃醉了酒,居然在酒楼上对钱家的殡队,很大声地说……说……”
    南姗略微回忆,那位叫傅晓舸的年轻人,其实嘴巴挺没口德的,古时候大家小姐的闺名,通常不能轻易说给外人知晓的,而那天在宝禅寺,当着那么多香客,他居然直直咧咧的喊出那位钱小姐的闺名……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浮上心头,南姗轻声问道:“他都说什么了。”
    董妈妈忽然恨声道:“死者为大,可那位傅少爷居然当着满大街的人,嚷嚷说……说钱少爷死的好、死的妙,还说我看你一个死了的人,还怎么跟我争……争……争南小姐……”
    南姗呈目瞪口呆状:啥!!!!!!她又不是明星,哪个需要这么劲爆的炒作啊,况且,钱家提亲被拒的事,本来没有多少人知道的,他这么随便一嚷嚷,全京城不都要知晓了!!!尼玛,你这不是坑姐么!!
    但是,这还不是高潮。
    高潮是,董妈妈愤怒完了,接着道:“那位傅少爷如此不尊重死者,引得满街城民瞠目不已,钱家如此被下脸,自然不依,钱家三爷脾气最是暴烈,气得要死,当即也不送棺出城了,直接领着一帮子人上了酒楼,附近只有一小队巡街的官兵,怎么拦都拦不住,反倒全部挨了打挂了彩,然后,那傅家少爷和两个随从都被……被……被打死了……”
    南姗听得直接呆若木鸡,这简直比戏文还高!潮迭起啊,缓过神来后想道,傅晓舸被这般群殴致死,福荣大长公主铁定不依,必要为孙子讨个公道,可这罪魁祸首偏又是钱太后的娘家人,左右都是亲戚,皇帝老爷岂不是又要左右为难了?
    董妈妈喘了口气,瞧着南姗精致如画的脸庞,犯愁道:“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小姐被那傅少爷那般提在话里,这可怎生是好……”
    南姗又呆了一呆,是噢,可她真的神马都没做呀。
    ☆、第108章
    京城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冒出十分劲爆的八卦闲话,傅、钱两家虽素有龃龉,之前却也没闹到如此撕破脸皮的地步,如今两家的官司打到了御前,京城民众又一度将八卦热潮开展的如火如荼。
    由结果推演因由——
    从出殡下葬的钱家打死出言不逊的傅晓舸,推到傅、钱两家曾同时到南家提过亲,又推到数天前福荣大长公主曾踢馆钱太后,再推到钱世仁与傅晓舸不久前曾在宝禅寺大打出手,最后再深度挖掘二人大打出手的苗头,究其最初的导火线,只是因为在微笑的大肚弥勒佛前,两人都多看了正进香的南家小姐一眼。
    ——京城人士最终得出两个结论,一是两人双双毙命,皆因在佛主眼皮子底下太过放肆的缘故,这是受到了佛主的惩罚,二嘛,就是红颜女子真乃祸水也。
    本来是第一个结论比较占据上风,皆因钱世仁与傅晓舸都是顶有名的纨绔子弟,钱世仁强抢过良家民女,傅晓舸打死过平头百姓,如今双双送了性命,实可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的典例。
    但是,自古以来,一提到有关美女的话题,爱八卦的人们很容易辩论到热血沸腾,傅、钱两家的官司一直常打不下,于是,在京城无聊人士每日茶余饭后闲着打趣的时光中,结论慢慢就开始歪了楼。
    先是歪成尚未及笄的南家小姐,能将两个见惯美女的纨绔少爷一起迷住,还迫不及待地上门去求亲,那该是怎样的绝色姿容啊。
    关于这一点,有位曾亲自在宝禅寺目睹钱傅动手之举的知情人士宣称,那日他陪家母上香,刚巧有幸在场,南家小姐转身回眸之时,他直接傻到不会迈步了,等南家小姐离去之时,他半天还都回不过神来。
    众人又笑问那到底生得是什么模样,那位知情人士却又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只说你们若亲眼见了,就会知晓,但是很遗憾,南家小姐一向低调,又极少出门,就算有时出席宴会,男客也基本见不着面,无从品评。
    大伙儿正遗憾之时,一直无所事事整日走马观花的邓飞,自称他婆娘娘家的堂妹,生得当真是极好极好的,且一手拎着酒埕子,边打着酒嗝儿、边醉意波涛汹涌地笑言:“你们若被我那妻家堂妹瞧上一眼呀,保管你们的魂全被勾飞了~~~”
    此话一出,其狐朋狗友纷纷在一旁打趣:“邓飞,莫不是你也被她勾走了魂?”喝得晕头转向的邓飞,酒后吐真言,哈哈大笑:“谁说不是呢,偏我那岳家二叔看管得极严实,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两次,给我这朝思暮想的哟,你们不知道,那眉眼,那身段,啧啧,我现在连晚上做梦都常想着她呢……唉,她若能给我当几天老婆,叫我尝尝销魂的滋味,就是叫我立时死了,那也无憾哟……”旁边之人无不哈哈大笑:“真没看出来,邓飞你还是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浪荡鬼呀。”
    至此,南家小姐极是貌美的传言被证实,但是,以一副猥琐模样言辞又粗鄙爆料出此消息的邓飞,被突然出现的某南家子弟,狠狠暴揍了一顿。
    因钱、傅两家的官司仍在继续,已被带歪的话题楼,就这么继续歪了下去,某日,某人突发感慨道,若是钱公子和傅公子那日在宝禅寺,没碰到那位南家小姐,说不定现在都还好好享受荣华富贵呢,随即便有人附和道,可不是,襄中伯家的公子只不过说了几句调侃话,不也被打得下不来床了么,接着便有人摇头晃脑地总结,还是古话说的对,自古红颜多祸水,沾不得啊沾不得。
    等钱、傅两家的案子终于了结时,刚满十四岁的南姗,已莫名其妙多了个很响亮的称号——京城第一美人。
    理由竟然是,因为此女太过貌美的缘故,从而引起傅、钱两家从小小的口角是非为开端,经过一系列连锁反应后,最后却拼了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实乃萧朝开国以来前无古人的一桩奇事。
    具体的连锁反应如下:钱世仁被毒蜘蛛咬挂了,傅晓舸又被群殴仙游了,接着两家开始打官司,一打就是三个月,这桩皇亲国戚的官司结案后,参与殴打事件的所有人,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钱家三爷被判了个牢底坐穿之刑,连顺天府伊都被牵连罢官为民,福荣大长公主对此结果甚不满意,她本就年事已高,这三个月来,又过度愤怒生气外加为孙子伤心难过,刚结案没两天,竟一命呜呼去世了,钱太后本也对这桩官司的判案很不满,但在知晓她目前唯一的克星喜大普奔死了时,便兴冲冲地去找皇帝儿子要求,你那难缠的姑姑死了,这会儿可没人逼你了,快把钱三放出来吧,已四十六岁的皇帝简直要被老娘气死,不过,皇帝没被气死,死的另有其人,总是歪歪病着却总也不断气的钱太子妃,终于气绝身亡了,双重打击都没倒的钱太后,在第三波打击袭来时,被拍病倒在了床榻,over。
    太子妃薨逝,凡有爵之家和官宦之家,三个月内不得摆宴设席作乐婚嫁,庶民皆一月不得婚嫁,君子兰的长子刚刚出生,一系列的洗三酒、满月酒皆需免办。
    已二十九岁的太子爷,成了单身的黄金汉子,如今膝下又尚无子嗣,倒不是太子爷搞不出儿子,十几年来,他也搞出来了五六个,只是,每搞出来一个,不论在亲生母亲那里养多大,但凡只要被钱太子妃养两天,通通都稀里糊涂的一命呜呼了,其实,好多人已私下猜测,钱太子妃是个克子的命,不仅自己生的儿子养不大,连老公其余的儿子也均活不长,如今这位太子妃死了,已有不少官宦之家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自家闺女捧到太子妃的位置。
    自钱世仁和傅晓舸双双毙命后,南姗之名顿时在京城大噪,在南姗怀疑自己已红透半边天之时,太子妃突然甍了,又把她piapia踩了下去,现在大伙儿都在关注,谁将成为新一任的太子妃。
    新一任太子妃尚未出炉,皇帝最近的心情估计又在唱周华健大哥的‘最近比较烦’,所以又开始出手收拾手下不听话的员工,在太子妃三个月的孝期间,着实发作了不少权爵之家,其中就有南婵姐姐的婆家襄中伯府,他家无半个能挡事的顶梁柱,对朝廷既没突出贡献,又败坏朝廷体制,凭什么还白白吃着皇粮,是以被皇帝直接下旨夺爵抄家,贬为庶民。
    因被抄家从而沦为平头百姓的邓飞,常催着南婵向丈母娘叶氏打秋风,叶氏实在难以接受,自己好不容易才高嫁的女儿,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一天两三趟地找温氏哭,求温氏让南瑾出面求皇帝开恩,温氏只感匪夷所思:“皇帝圣旨,金口玉言,岂有朝令夕改之理?”
    叶氏捏着帕子捂脸大哭:“那可怎么办呀,我苦命的婵儿啊,现在过得那叫什么日子啊,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得穿,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啊……”
    其实叶氏已资助南婵不少银两,奈何邓飞大手大脚惯了,没两天就花了个一干二净,便又催着南婵回娘家哭诉日子艰难。
    温氏已知邓飞那个兔崽子,竟对自己女儿有非分之想,那个出手揍邓飞的南家子弟,正是南笙,如今邓家落难,她不落井下石,让他全家去蹲大牢已很好了,竟还有脸求她帮忙,当即冷笑道:“邓家那门亲事,是弟妹自个寻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也怨不得别人!”随即扬声唤道:“来人,送客。”
    叶氏被‘请’走后,南姗从温氏屋子的次间出来,默默坐到温氏旁边,轻唤一声:“娘。”温氏揽抱着女儿,轻轻拍着后背抚慰:“没事,凡事都有爹娘在呢。”
    南姗很无语,也很无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得了个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又被扣上一顶红颜祸水的帽子,她祸害谁了她!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莫楚氏就深深的认为,自己女儿被南姗给祸害了,若不是有她横在前头,秦岳怎么就死心眼地一直犟着,那个南姗才刚满十四岁,自己女儿如今已过十六岁了,男孩子能等得起,可女孩儿却禁不得等呀,偏偏秦家侯爷也不催促秦岳的婚事,就这么温水煮青蛙地一直慢慢熬着,唉,若是南家能赶快给南姗那丫头订下一门亲事,让秦岳早点死心就好了。
    话说,老天爷还真挺应莫楚氏一半所求,真的有一门大好姻缘找上了南姗,那是在本年的八月秋闱之后,南笙就如一匹黑马,一路过关斩将,又拿下京城本届武科考举子的第一名,彼时太子妃的孝期已临近尾声,不久之后,京城武科举第三名的举子桑云博,其母丰顺候桑夫人亲来为子求亲。
    桑云博乃丰顺侯爷的嫡长子,今年刚好二十岁,已被请封为侯府世子,他自幼勤于练武,又行事稳重,更毫无半点权贵子弟的不良习气,颇受桑侯爷重视,更让桑夫人满心骄傲,只有一点,儿子似乎不太喜欢女人,别家的公子从十四、五起基本都会收几个房里人,可自己儿子很奇葩,一个都不要,一问原因,儿子只说不够漂亮,后来给儿子提亲事,凡她挑中的儿媳妇,儿子均以‘不好看’拒绝之,桑夫人很无语,正所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又要贤惠又要绝色,哪有那么多一举两得的事啊,这么一拖二拖,就到了现在,那一天,她拖着儿子到宝禅寺进香,以期儿子能早日成家,就在这一天,她无意中看到了南姗,于是问身旁的儿子那个姑娘可够绝色啊,儿子虽没答话,却极少见的多看了一会儿,桑夫人感觉这回可能有戏,便着人去打听那是哪家的小姐,知晓其出身门第后,又多方细细打听这位小姐的成长史,知她十分孝顺,擅长女红,还会厨艺,连陶冶情操的琴棋书画也均有涉猎,这些日子虽被大街小巷议论着,可到底人家姑娘规规矩矩,极少出门招摇,好容易出门一趟进香祈福,却被两个浪荡公子哥儿盯上了,既然这回儿子没反对,孝期一出,桑夫人挑了个好日子就登门了,儿子确实已老大不小,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刚刚过上平静日子的南姗,一听又有人登门提亲,不禁惊呆了,并且又被告知,那位桑世子不仅相貌出众,而且人品端正,家世显赫,又有自考的功名,最关紧的是,如今房里没有收半个人,桑夫人直接保证她儿子不会纳妾,南瑾说过择婿的基础条件中,这位桑公子通通符合标准。
    于是,问题来了,老爹,这个你会同意么?
    ☆、第109章
    “咳咳咳,你说什么?!”正在悠闲喝茶的南姗,乍然听了夏桂新得的小道消息,差点没被呛岔气:“你说……桑世子喜欢男人!”
    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南姗也曾半腐过,然而,十多年闺阁的宅居生涯,在悄无声息的潜移默化中,又将她拖出了腐海,因为没有素材再让她歪歪了,久而久之也就慢慢淡忘了……如今又猛闻同性之恋,南姗竟有点难以言表的兴奋之情,眨巴了几下眼睛,忙八卦问道:“那他喜欢的谁!”
    “……呃,我的小姐喂!”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跑偏了,夏桂微微默,随即又露出鄙夷之色,极是气愤的嘟囔道:“那个桑世子明明喜欢男人,却来咱们府里求亲,他这不是害您么!好在,老爷还没答应下来……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真是太……太……”
    南姗有点飘忽的兴奋劲儿,忙沉寂冷静下来,咳咳,事关她的终身大事,她确实不能表现的太不靠谱,其实,桑云博的各项条件当真是极好,南姗看得出来,南瑾老爹确实有些意动,不过为谨慎保险起见,南瑾说要再考虑考虑,其实也就是要再考察考察,好嘛,老爹这边还没考察出结果,桑家那边却先出了纰漏。
    具体的个中缘由,夏桂也不太清楚,不过最近常在大街小巷乱窜的南笙哥哥,给南姗讲了这件事基本完整的来龙去脉,两位主角的名字,分别是桑云博和花无缺。
    桑云博是丰顺候嫡长子,今年二十岁,花无缺是花太傅的嫡孙,今年十八岁,两人属于自幼相识的竹马竹马组合,至于俩人的友情因何变质,又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喜欢女孩子的南笙,几乎要挠破了半块头皮,也一直没想通这个问题。
    桑云博的各项属性,南姗已基本知晓,花无缺的属性嘛,咳咳,这个不用南笙介绍,南姗很早就知晓,因为这位花公子的名气极大,他正是如今的‘京城第一美男子’,不知是多少官家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俩人暗地的关系一直没露馅,想来是保密工作做的不错,至于为啥又突然露了呢,原来呀,花无缺在得知心上人决定要娶妻时,心痛难当,醋意爆发,遂约桑云博出来会面一谈,两人约见的地方,是城外某片人迹罕至的小山林。
    但是,人迹罕至并不等于没有人去。
    那个瞧见两人约会的丁公子,偏偏和花无缺有点爱恨情仇,丁公子相中的媳妇,十分痴恋花无缺,丁公子视之为‘夺妻之恨’,两人约会的过程中,丁公子不仅听到令他十分作呕的情话,更瞧到情绪激动的花无缺,竟抱着桑云博又亲又摸,如此没有伦理的伤风败俗之状,丁公子直接惊成了被雷劈的蛤蟆,回到城中之后,丁公子深觉这是个好机会,既能打碎‘媳妇’的黄粱美梦,又能叫花无缺再抬不起头做人,遂蛤蟆大口一张,呼哧呼哧全部抖了个干净。
    这段不伦之恋一经爆出,京城随即再度火热热的沸腾起来。
    桑云博虽年少情热,也真心喜爱着花无缺,但功名利禄、家族前程以及对他寄予厚望的父母,一一都摆在他眼前,他不能这么一直混沌下去,他需要做出一个选择,其实,桑云博那天去见花无缺,是最后一次去终结那段上不得台面的感情,但是,运气实在有点太背,偏被丁某人听了个大囫囵。
    此事喧嚷的如此沸腾,南瑾自不会再同意嫁女,但是,那个大嘴巴的丁公子,为保证自己的爆料真实可信,直接将桑云博和花无缺那天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全部描述得清清楚楚,言语之间不免又提到桑云博欲求娶的‘南家小姐’,如今,京城人士都戏称,桑云博真是有艳福,搞完了京城第一美男子,又要去搞京城第一美人,实可谓男女通吃——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实在是躺着也中枪,南姗默默撞枕头。
    目前的最新消息,由于此事极度离经叛道,品德败坏,影响很是恶劣,桑云博已被废了丰顺侯府世子的头衔,并革除举人的功名,数日后的深夜,桑云博留下一封遗书,拿用了十多年的佩刀引颈自杀,桑侯爷一夜白头,桑夫人中风在床,而被花太傅几乎打残的花无缺,在听说此事之后,亦割腕自杀,无数芳心一片破碎。
    又是一年春节到。
    南屏夫妇携一女两子从临州归来,南砚膝下已又多了个刚满周岁的小闺女南蓉,南葛也有了个快两岁的大胖儿子南衡,南笙刚刚新婚一个月,每天乐得像个裂了嘴的大傻瓜,快满十岁的南梵依旧胖得肉嘟嘟,三岁多的小南离和小南果,每日牵着手蹦蹦跳跳的甚是可爱。
    瞧着二房子孙满堂,其乐融融,本就心里苦的叶氏,愈发觉着自己命苦,高嫁的女儿一朝沦为平民百姓,自己又没有金山银山,能接济女儿一时,却接济不了一世,说到子孙福,叶氏就更想哭了,大儿媳进门即将整六年,连半颗蛋都没生下来,二儿媳嫁进门来快两年,也没有要孵蛋的迹象,哎哟喂,老天爷啊,怎么不下蛋的母鸡都让她给碰上了呢。
    大年初三,照例要去远靖候府走亲戚,夏桂日复一日地求着南姗快起床:“小姐,奴婢知道天太冷,您不愿出暖和的被窝,可是,老爷夫人今天要带你去远靖候府走亲戚,您不能起得太晚啊,若是老爷知晓您现在还未起身,怕是要责罚的……”
    南姗抱着枕头呜呜呜,她什么时候才能冬日不早起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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