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在睡觉的时候,尤其喜欢抱东西。
    有玩偶的时候抱玩偶,没玩偶的时候抱被子。
    同理,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选择抱住身边最大的热源,段时衍。
    被当作抱枕的段时衍:“……”
    直到后半夜,段时衍仍睁着眼睛,漆黑的眸子里睡意全无。
    ……要不是确认她的确已经熟睡,他几乎都要以为,她是在故意挑战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段时衍抬手碰了碰她细腻的侧脸,确认过她正睡得香甜,于是慢慢抽身起来,傅北瑧因为失去一直抱着的热源不满地哼了两声,不过很快又因为困顿重新睡了过去。
    段时衍替她掖好被角,凝视着她香甜的睡颜。
    “辛苦照顾你大半夜,什么都不收,似乎有些吃亏啊。”他低声呢喃了句,像在自言自语。
    “算了,我委屈一点,今天先收一小笔辛苦费好了。”
    似乎得出个满意的结论,段时衍扬起唇角,他伸手拨开傅北瑧额前凌乱的发丝,在她白皙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像是在打上什么独属于他的烙印。
    傅北瑧仿佛察觉额头上轻微的痒意,她哼哼两声,嘴里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段时衍笑了笑,转身向浴室走去。
    不多时,浴室里传来冷水淅沥落下的声音。
    ******
    清晨,阳光穿透窗帘照在傅北瑧眼皮上,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把被子往上移移,整个人重新埋进黑暗里。
    宿醉后她头疼得厉害,只想继续躺在床上睡下去,一根手指头都不乐意挪动。
    十分钟后,意识开始回笼,傅北瑧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直愣愣地盯着眼前这面陌生的墙壁。
    怎么回事,她昨晚不是在和顾予橙喝酒的吗,为什么白天一睁眼,居然会是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亏她还以为身边有顾予橙在,起码能被安全送回家,才放心大胆地放任自己醉了过去。
    结果呢?!!
    傅北瑧一睁眼,差点以为她是要登上这周社会版头条,标题还是耸人听闻的#惊!妙龄女子酒后惨遭歹徒割肾!让我们走进这桩惨案,看看其背后的故事#
    她可一点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名字登上这种报道,还是作为法制频道受害者的身份!
    她晃了晃脑袋,光是想想都要眼前一黑。
    傅北瑧掀开被子爬起来,看见床边放着双男士拖鞋,她双足小巧,这双鞋足足比她的大了好几个尺码,穿上去走路啪嗒啪嗒地响,弄得她像个偷穿大人鞋的小朋友。
    不过这种时候也不能讲究太多,连她身上穿的都还是昨天的衣服,鞋的事就更不用在乎了。
    她踩着拖鞋从房间出去,小心地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
    屋内布置典雅,大大小小的用具都是她所知的那几个家居品牌,看上去环境不错,布局的话……跟她在泰川公寓那套房有点儿像?
    傅北瑧脑海中仿佛溜过什么东西,没等她抓住这一点线索仔细琢磨透彻,就听背后有道熟悉的声音喊她:“醒了?”
    傅北瑧回头。
    然后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段时衍站在离她不远处,日光照进来,透过他上身的衬衣勾勒出男人劲瘦的腰身,他逆光而立,垂眸凝视着她,五官英挺分明。
    段时衍举起水杯:“过来,先把解酒药吃了。”
    傅北瑧被男色所惑,胸中的小鹿不争气地乱跳了两下。
    她用力闭了闭眼,朝段时衍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水杯,将药片囫囵吞下去,然后向段时衍抛出一个关键性问题:“我怎么会在你家?”
    段时衍收回被子随手搁在一旁的边柜上,他抬起眼皮,直视着傅北瑧面上的表情:“你不记得了?”
    在他的注视下,傅北瑧心里不禁有些发虚。
    她低头努力回想了片刻,依旧没能从记忆中翻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好披着张一戳就破纸老虎的皮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段时衍深深看了她一眼,末了才神色如常地道:“哦,没什么。昨晚在酒吧见你喝醉,我跟你朋友说了一声,顺路把你带了回来,临到门口才想起没有你的入户密码,就带你来我家将就了一晚。”
    原来如此,傅北瑧心头蓦地一松,她就知道,她酒品向来很好,怎么可能借着酒意去对段时衍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傅北瑧对此信心十足。
    “浴室里有没用过的洗漱品,在我这里吃完早餐再回去吧。”段时衍别开视线淡声开口。
    傅北瑧想想也行,跟他道了声谢就转身去了浴室。
    等她出来时,餐厅里正飘出一阵食物的香味。
    餐桌上食物丰盛,傅北瑧移开餐椅,在段时衍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咬了口蟹粉小笼包。
    热乎乎的小笼吃进胃里,很好地安抚了她酒醒后的肠胃,傅北瑧拿勺子搅着碗里的豆浆,她见段时衍眼下那片淡淡的青黑,想着对方好歹收留了她一晚,遂打算礼貌关怀一下:“你昨晚没睡好吗?”
    “黑眼圈都出来了。”
    段时衍动作一顿,他抬眼似笑非笑看向她,嗓子里带着点戏谑的意味:“我睡得好不好,你不清楚么。”
    他眼眸深邃,幽深的眼中仿佛还带着一丝对她这个罪魁祸首的控诉。
    傅北瑧:“???”
    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该清楚什么了?!
    傅北瑧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进碗中,脑子里的土拔鼠此起彼伏叫个没完,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道:“我……喝醉酒,给你添麻烦了?”
    她漫无边际地想,她该不会是借酒撒泼在他家大闹特闹了吧,似乎也不会有比这个更严重的事了。
    总不可能是她借着酒意占了段时衍的便宜嘛哈哈。
    段时衍舌尖抵着后槽牙,他思考片刻,给了她一个答案:“……也没多麻烦。”
    傅北瑧听完,胸腔里七上八下的小心脏还没落回原位,就听他继续淡淡然补充:“你就是借着酒意,对我上下其手了一番,而已。”
    最后这个“而已”,怎么听怎么像是对她所作所为的嘲讽。
    傅北瑧:“…………”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直到踏出段时衍家门前,傅北瑧都在坚决否认,她言之凿凿地道,“我多羞涩内敛的一个人呀,就算喝醉了酒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更不可能对你动手动脚!”
    段时衍嗯了一声:“看来你对自己缺乏一项正确的认知。”
    傅北瑧:“……”
    怎么回事,一定是段时衍说话时的语气太笃定,害她居然都对她自己怀疑起来了!
    傅北瑧游魂般飘回她楼下的家,洗完澡换了身家居服抱着小毯子窝进沙发里,正想给顾予橙发条微信谴责一下她昨晚把她丢给段时衍不管的恶行,就听手机传来叮的一声。
    顾予橙:【姐妹,酒醒了吗?】
    顾予橙:【等等,我换个说法,段总心情还好吗,你酒醒后他没找你算账吧?】
    “……”
    傅北瑧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颤抖着手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回她:【跟段时衍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找我算账?】
    顾予橙:【……】
    顾予橙:【你这厮!!!你自己做过的孽,才过了一晚上,你就全忘了?】
    傅北瑧脸上青白交织,手抖得更厉害了。
    她也很想大声问问,她到底对段时衍做了什么孽啊!!
    好在不等她问出口,顾予橙这个贴心的小伙伴就反手发了段视频给她:【喏,幸好当时场面太过惊奇,严定捷没忍住录了一小段下来,你们两个走后他就分享给了我,现在正好能让你看看,唤醒唤醒你昨天的记忆。】
    眼前的视频仿佛变成了一只罪恶的潘多拉盒子,傅北瑧深吸一口气,把视频点开。
    酒吧光线昏暗,周遭声音嘈杂,听不清画面里的主人公具体在说些什么内容。
    但起码能让人看到,视频里的女人是主动一个树懒抱赖在了男人身上,抱了还不够,她的手还色迷迷地在人家身上游走,被人阻止了仍不放弃,甚至试图用钱诱惑对方,企图让对方放下节操任她予取予求。
    哈、哈哈……好一个臭不要脸的无耻富婆!
    傅北瑧双目空洞,宛如被戴上了一副痛苦面具,要是视频里这个该被扫黄打非抓进去的富婆脸上挂着的不是她的脸就更好了呢:)
    手机信息声仍在不断地响着,顾予橙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发进来。
    顾予橙:【看完了吗?说说看,有什么感想。】
    傅北瑧麻木地回她:【在想要不要立马订机票飞趟韩国。】
    顾予橙:【?你冷静一下,去韩国干嘛?】
    傅北瑧:【给自己换张脸叭,大概。】
    她,没脸见人了!!!
    啊啊啊啊啊,亏她还在段时衍面前夸下海口说她酒品有多好,傅北瑧把脸埋进小毯子里,双腿胡乱踢蹬了几下,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瘫倒在沙发上。
    段时衍好好一朵高岭之花,居然就这么在那个月黑风高之夜遭了她的毒手!
    傅北瑧羞恼交加,啪地一掌打在自己手背上。
    此时此刻,她仿佛听见一首绝妙的唢呐在她耳边响起,嘀嘀嘟嘟地要把她送走。
    傅北瑧含着最后一口气不甘心地问顾予橙:【既然你都看见了,为什么不把我从他身上扒下来,就算不送我回家,随便把我扔在酒吧附近的哪家酒店也好啊!】
    顾予橙很无辜:【你个小黄人的色心一发作,我那点力气,哪扒得动你。】
    顾予橙:【再说了,酒吧附近的,只有情.趣酒店,你确定你想去?】
    “……”
    当然不想。
    傅北瑧生无可恋地盯着手机,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绝望。
    顾予橙安慰她:【好啦,仔细想想,其实你也不算吃亏。】
    顾予橙:【虽然丢了脸,但你起码摸到了段时衍呀!】
    顾予橙:【况且看你昨晚那表现,摸得不是挺满意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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