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再留,在三分别才叫她走了。
    易昀君逗孩子正逗得开心。
    “你很喜欢这孩子么。”
    “我有一个侄子同他一般大,怪好玩儿的。”
    沈怜幽幽说了一句:“是我师傅的孩子。”
    易昀君也僵住了。
    他哪里知道这是解清雨的孩子。
    连着养了几个月的伤,沈怜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她问解清雨的话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她只是总瞧见解清雨抱孩子。
    临近腊月,某一日,沈怜到院中抬头望,星云暗淡,星子无光。她又听闻解清雨哄孩子的声响。
    这孩子如今黏解清雨黏得紧,睡觉也要解清雨抱着才肯睡。
    有时即便就在解清雨身旁,沈怜也会倍感孤独。她可以为解清雨去死,却不能这样在他身旁钝刀割肉的受着心中的苦。
    她受不住。
    腊月初正是风雪停滞的时候,沈怜收拾了包袱,挑着解清雨睡去之后,裹了斗篷要往码头去。
    她刚关上房门就瞧见解清雨站在冰天雪地之中。
    满地的冰雪没过了他脚踝。
    解清雨问她:“你要去哪儿。”
    她想独自离开。
    “你伤还没好。”
    “昨日祝大夫说过,我已经好了。”
    “你为什么非要走。”∮qunзЩ·P ο㈠㈧·US
    解清雨这几日总觉沈怜有些不对,夜里总要看看她,只是沈怜先前睡得熟,从不知晓罢了。
    “我哪也没去过,想四处瞧瞧。哪怕师傅不同我一起,我自己也是想看一看的。”
    解清雨抓住她的衣袖,下定决心一般说到:“若我说,我同寡妇已无私情呢。”
    “自从你我有私,我便同她和素心都断了关系。这孩子,先前我丝毫不知。”
    冰雪之后,万籁无声,略微有些声响也叫人听了心里发空。
    “师傅,你问我为什么非要走……我也有许多话想问,许多话想说,我想说你为什么非要……”
    说到这里,沈怜哽住了,她想说的太多了。
    “可我也知晓,有些话即便说了,也是徒劳。”
    沈怜没有哪刻如现下这般空虚孤独,然而她也没有哪刻如现下这般清楚的知晓自己必须独自上路。
    “你总说要去看看外头,你对外头究竟知晓多少。”
    “我知晓去往蓟州的船五日一航,我知晓沿着江流一路向东的那艘船最远可以到玉门关,我知晓在外要谨言慎行。”
    “我的银子都换成了易藏匿的银票。”
    “包袱里还有些行走江湖的药,先前我护着华怡,也问了不少人。”
    沈怜还穿了一身男人的装扮。
    解清雨总当她还是孩子,当她糊涂不知事。
    好似一夜之间,她便与从前丝毫不一样了。
    “你长大了。”
    在他不知晓的时刻,沈怜当真长大了,不再是从前要他事事照顾的小姑娘了。
    沈怜牵马推开院门,同解清雨挥手道别,只是她笑着笑着便流下眼泪。
    那些泪水叫冷风一吹便冻得脸颊也生生痛起来。
    沈怜狠心跨上马背一夹马腹,策马而去。
    冷风呼啸的一刻,沈怜忽然知晓了秦郁的心境。
    即便心存眷恋,亦不可做停留。
    天地何其大,她处处皆可去,天地何其小,在她心中最想停留的所在,只有那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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