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为导演的卡梅隆够狠也够绝,居然在‘车祸’的戏份之后,完全阻止了两个主演的见面,还要求双方直接签署协议。
    不仅是路耀和温琼见不到,就连纪厘和秦栎也见不到,导演用实际行动将这种氛围感营造到了极致。
    纪厘明白卡梅隆的用心良苦,干脆一狠心将手机交到了包子的手中。
    二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沉浸在拍摄里的纪厘心思越发跟着沉重,终于,他等到了‘未曾谋面’的最后一场杀青戏。
    “导演,这都临近开拍了?大结局的剧本呢?”做好妆造的纪厘走了过来,开门见山的问话。
    拍戏这么多年,纪厘还是第一次遇见临近结局还没拿到剧本的情况。说实话,他实在不懂卡梅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纪,不着急,我先和你介绍一个人。”卡梅隆拍了拍纪厘的肩膀,以示安抚,“这位就是《长岛冰茶》的编剧阿曼达女士。”
    纪厘闻言,挪去视线。
    卡梅隆的后侧方站着一名金色卷发的女士,顶着一张干净的素颜,穿着简单的风衣牛仔裤,看上去是很令人舒服的姿态。
    “阿曼达老师你好,我是路耀的扮演者纪。”
    “纪,初次见面。”阿曼达主动伸出手招呼,“很抱歉,这都等到最后一场戏了,我才来和你这位主演碰面。”
    “没关系。”
    “我其实很害怕你不能演出我心目中的路耀,不过,自从开拍之初卡梅隆导演就一直在给我发送你们的剧照和片段,谢谢你,你诠释得很棒。”
    纪厘微微一笑,心里依旧牵挂着结局剧本。
    “阿曼达,你和纪解释一下吧。”卡梅隆将揭秘的权利交给了编剧。
    阿曼达示意纪厘坐下,也不绕圈子,“纪,这场电影的结局我是早就定好了的,但这场戏没有剧本。”
    “抱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纪厘蹙眉。
    “听说过沉浸式剧场吗?”
    给不知情的观众设置了一个宽泛的场景,里面的所有npc都是演员,他们会用言语引导‘观众主角’,让他们在身临其境的感觉下产生自然而然的言行状态。
    纪厘颔首,很快就领悟过来,“阿曼达老师,你的意思是等一会儿我们要这样拍摄?”
    “你就是路耀,我们相信你在‘未知’条件下产生出来的感情是最真实的。”卡梅隆打了一个响指。
    “当然,我会告诉你一些空泛的前提剧情。”
    这场戏,剧组从半个月前就开始筹备了。
    卡梅隆的想法很大胆,在追求真实细腻的这个风格上,确实没有导演能够超越得了他。
    “摄像器材都准备好了,但我也给你一个保证,如果这种表演方式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那我们也可以推翻重来、规矩拍摄。”
    敢尝试全新的拍摄手段,也有不成功后的备用计划。
    “明白了,我会好好准备的。”既然整个剧组都不怕耽误时间,纪厘身为主演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演员,就是该挑战各种各样的表演模式。
    卡梅隆满意点头,递给他一张薄纸,“这是前提背影,你拿去好好消化一下,半个小时后,我们准备拍摄。”
    “好。”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
    一身棕黄色西装的纪厘站在画展门口,静静地等待着卡梅隆的开机声。
    准备移动跟拍的主摄像师团队都是很有经验的老师,除此之外,室内还安装了很多隐形摄像,就连npc都是经验老道的演员。
    一切准备就行,最后一次的‘action’声终于响了起来。
    酝酿完情绪的纪厘睁眼,短短一秒,他又变回了那个路耀。
    纪厘站定在画展门口,收起手中可伸缩的小型拐杖塞入宽大的袖口里,他垂眸看着自己右脚,很浅很浅地呼吸了一瞬,推门而入。
    霎那间,室内的暖气伴随着议论声传了过来。
    这个画展为期三天,听说都是一些匿名画家的作品,不过因为是业内评价极高的画作,所以前来参观的嘉宾都是些上流人士。
    路耀听说这个画展后,托人拿到了入场邀请函。这几年以来,他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逛画展。
    无论是知名的,还是不知名的,他都会去。
    路耀总有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他想在这些眼花缭乱里找到丝毫属于那个人的痕迹。
    只可惜,总归是都是梦一场。
    温琼这个名字,再也没有闯入过他的世界。
    路耀曾经想着,是不是所有人都在骗他?其实温琼早就在那场车祸里丧生了?可医院监控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温琼没死,他也的确拿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潇洒离开了。
    纪厘想到这儿,眼眶漫出一抹红色,但很快地,就被他压了下去。
    “先生你好,请问需要画展讲解引领吗?”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轻小伙走了过来,快速打量着这位新进门的嘉宾。
    按照常理来说,能来这儿的都是些有钱人才对啊,这位先生的西装怎么有些格格不入的?
    路耀无视了他的打量,将自己的入场邀请函递了上去,“麻烦你了,请带我逛逛。”
    “当然。”
    年轻小伙引路,他察觉出了纪厘极其缓慢的步伐,便配合着放慢脚步。
    逛画展、欣赏画作,的确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以往的路耀不懂,还曾笑着说‘都是给有钱人装模作样用的’,总是会被温琼惩罚性地捏住嘴巴、继而亲吻着制止。
    “先生,我们这边的画作是可以交易买卖的,如果你有看中的,可以随时和我说。”
    只不过标价颇高,要不是画家的粉丝,很少有人入手。
    纪厘笑笑没说话,不是那个人的画作,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而纪厘的心也逐渐被熟悉的失望感装满。
    他买过温琼以往的画集,熟悉他每一幅画上的笔触弧度,这些画美则美矣,但都不是他期待那个感觉。
    画展的面积很大,两人刚走完一个长长的走廊,就听见角落里一声小孩的尖叫。
    纪厘下意识地移去目光,那个孩子被母亲捂住了嘴巴、低声教训着,想来是还没到懂事的年纪。
    纪厘余光往上一瞥,那一刻如遭电击。
    他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丢开那名还在讲解中的工作人员,小跑着去了那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落。
    监视器里传来实时画面。
    卡梅隆注意着纪厘瘸拐的右脚,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看见没?他已经把路耀这个角色融于骨血了。”
    即便是下意识的跑动,也将细节表现得完美无缺。
    阿曼达微微颔首,目光一直定在监视器上。
    接下来,才是这场戏的重中之重。
    纪厘一瞬不瞬地望着角落墙壁上的画作,浑身难以自制的颤抖。
    画中的年轻人站在漫天极光下,目光却直视着‘画外’的人,脸上的笑容胜过万千星光。
    巨大的画框底下,带着这幅画的名字——至吾爱。
    “你说你来这儿,是为了找灵感,现在灵感找到了吗?”
    “我梦见你给我画了一幅画,还说我就是你的缪斯。”
    “是不是想从我这里骗画了。”
    “怎么能说骗?我长得也不赖,你要是想画我,这肖像的费用我就给你免了。”
    纪厘看着这幅,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些对话,心痛得完全喘不过气。
    原本空洞的心像是急速长出了血肉,又顷刻间被这句话搅得粉碎。
    年轻的讲解员问,“先生,你很喜欢这幅画?”
    “这、这幅画的画家,你知道是谁吗?他人在哪里?”纪厘瞳孔微颤,急切地揪着讲解员的衣服追问。
    “先生,请你别激动,这些画作都是匿名的。”
    讲解员瞥了一眼这幅画作,“不过,我听说……听说这幅作品的画家,上个月就已经走了。”
    据说是遗传性的癌症,画家母亲当年就是这么离开的。
    “……”
    纪厘是完全不知道秦栎的剧本的,如今乍一听这话,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愣了半晌,才丢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惨笑,“你说什么?”
    讲解员其实是剧组请来的演员,他观察着纪厘的神色,继续将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台词。
    “这位作家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听说对方在四五年前的一场车祸里,头部受到了重击,影响了双眼视力……”
    画家的双眼只能看见很微弱的光亮,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创造出这幅画作。
    都说心中有画才能创作,大概这幅场景对于画家而言是铭心刻骨的,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异于常人的毅力来完成?
    “我们老板是圈内评鉴专家,他拿着这幅画作去专业评鉴会后,画作收获了很高的呼声,但那位画家就是不肯卖。”
    说起来,也并非不肯卖,而是画家有指定的卖家人选,并且这个售卖价格完全低到离谱。
    他们负责人得到了老板的通知,要求每一场画展都得挂出这幅画。
    但因为完全没有利益可言,画展负责人就将这幅画挪到了这个角落。
    纪厘被这番话冲击到大脑一片空白,再回神时,眼眶已经湿了一片。
    他伸手抹去眼里的水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出口的问话依旧颤音一片,“这幅画多少钱?我能不能买下它?”
    “很抱歉先生,这幅画只卖给一位叫……”讲解员的画戛然而止。
    他突然想起青年递来的邀请函上写着他的那个名字——路耀。
    那是画家生前指定的唯一仅有的卖家名字。
    “路先生?你确定要买这幅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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