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缇伶第五次拿起粉饼盒补妆,月明看不下去了。咬着吸管朝天翻了个白眼,一脸受不了道:“不用再擦了,已经够漂亮了。今天的你就像你手里的那块粉饼的名字一样,迷死佛陀。”
    缇伶才不理她的冷嘲热讽,硬是又把口红掏出来补了一遍。一边抿嘴一边怀疑的问:“你该不会是跟他说错地方了吧?他怎么还不来?”
    月明吐了吸管,靠在椅背上懒懒道:“别怀疑我的智商和信誉,我们家做生意讲究得很。你给我我想要的,我就会你你想要的。并且诚意十足,先满足你的要求。”
    缇伶点了一根烟,又把烟盒和打火机递给月明。月明接过抽了一根点燃,两个美得各有千秋的女孩悠然自得的吞云吐雾,吸引了餐厅内不少男士的眼光。
    “你放心,只要你帮我和安克俭提供相处的机会,我就会帮你盯紧云二。”她倒是不介意当月明的耳报神,女人相处,今天好得恨不得一只口红换着擦,明天也会因为一个男人、一场麻将、甚至一句玩笑话翻脸。女人之间最牢固的友谊莫过于一起抓过奸,知晓对方的秘密,得到对方的信任,这样的友谊才能长久。
    小阿月在曼谷认识的人不多,也不想因为这种没实锤的事调用娘家的人脉,能依靠的不就是朋友么?她当然要帮她把事办漂亮了!
    月明感受到了周围欣赏的目光,看了看对面的缇伶。她虽然皮肤不是华人喜欢的那种白皙肤色,但五官立体,配着烫得卷卷的大波浪,有着浓浓的热带风情。
    她好奇的问缇伶:“凭你的长相和家世,哪里需要上赶着倒追男人。我家安表哥有啥吸引你的?”
    缇伶偏头斜瞅了她一眼,长长的吐了一口烟雾道:“我也不知到,看顺眼了、喜欢了就追喽!你表哥这款我还没试过,不试一试心里痒痒?”
    月明无语,原来你说的一定要睡了安表哥才甘心不是随便说说。你是真的要办这不是人的事呀?
    见月明用死鱼眼瞄她,缇伶嗤声冷笑:“怎么,你也觉得我水性扬花,放浪形骸啊!”
    月明大窘,你还敢问?你不是吗?
    因为大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月明尽量把语言组织得委婉一些:“倒也不是,你要是这样能开心,那你就继续好了,作为朋友我当然支持你。只是,这种事情吃亏的大抵都是女人。男人浪荡人家顶多说一声风流,改了还能博个浪子回头的好名声。女人一旦在这种事情上越了界,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缇伶夹着烟的手虚扶着额头轻笑:“果然是要和皇室做亲戚的,规矩就是好。我原来也是这么讲规矩的,可有一天我忽然想通了,人这一辈子,让别人开心了,你就会不开心。既然我不开心,我为什么要让别人开心。那就我怎么开心怎么来。”
    有一天就忽然想通了?佛祖打通你任督二脉了?看样子一定是初恋受到伤害导致她变态了!
    月明好奇的问道:“那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你到底睡了多少男人?”
    缇伶皱眉冥思苦想,看样子一下子难以数清。为了不耽误时间,月明又换了种问法:“算了,你就跟我讲讲,你滑铁卢了几次?阿云的朋友你得手过没?”
    “看上了没得手的不多,你男人的那群狐朋狗友里面苏时越我没得手过,林家豪那个废物我没兴趣,看他一眼都觉得眼睛疼。”
    听见苏少的大名月明嫌弃的直撇嘴:“你什么眼光,竟然还喜欢过苏时越?那家伙要么下矿挖过煤,要么去墓地挖过坟,心黑又晦气。他那种神憎鬼厌的性格能娶上老婆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你竟然那么想不开想喜欢他,我不理解。”
    缇伶辩解道:“苏时越那张嘴的确挺讨嫌的,但他帅呀!是多少曼谷名门闺秀的梦中情人,宋婉芝能嫁他才真的祖坟冒青烟了!”
    月明一脸曼谷名门闺秀都疯了的表情对缇伶道:“谁嫁给苏时越都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可别光看脸就往上凑。他整天怂恿阿云打我,他自己肯定也会打女人。只要打女人,他就不是个好玩意.......”说着说着忽然明白缇伶先前话里的言下之意,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罗二你睡过了?”
    她这么直不楞噔的问出来,缇伶反而觉得尴尬了,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嗯!”了一声。
    月明刚想继续追问,忽然一只大掌从后面伸过来拿走她手指夹着的香烟,紧接着后脑勺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她吓了一跳,以为被云开逮住了,回头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
    安克俭捏着还冒着白烟的烟卷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月明娇声怨怪道:“安大哥,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被阿云抓包了。”
    安克俭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把香烟摁熄在烟灰缸里:“既然那么害怕,干嘛还抽。”
    她害怕的是被发现抽烟么?她害怕的是被云开逮到和缇伶在一起。
    没办法解释只能嘿嘿嘿的傻笑:“那你能不能不要和我爸爸告状?”
    安克俭板着脸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表叔的。要说也是跟长生说。”
    那和直接跟兰应德告状有啥区别?
    月明沮丧的嘟着嘴:“人家好心约你吃饭,你却想让我回去挨家法。算了,我还是走吧!”
    缇伶正眼巴巴的等月明给她搭桥铺路,听见她要走顿时急了,悄悄在桌下踢她的腿。
    缇伶这两脚虽然掌握了力度,但没掌握节奏和方向,踢得桌裙晃动不已。这下不仅月明感受到她的急切,安克俭也感受到了。
    安克俭看了看只有饮料和酒的桌面挑眉笑道:“你也真是的,就算我没到你也把菜点上呀!看把缇伶小姐给饿的,坐都坐不稳了。”
    月明忍着嘴角的抽搐,心里暗骂缇伶沉不住气。脑子怎么这么直?虽然她没追过男人,但她看过兵书啊!追男人哪能一往无前这么生猛和直白,得会以退为进呀!最后又暗骂自己瞎操心,她都追到手多少个了,估计暹罗的男人就喜欢这么生猛的女孩。
    她朝安克俭讪笑:“我没带够钱,又想吃龙虾,所以得等表哥你来才能点菜啊!”
    安克俭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道:“行,哥哥给你买。”说完打了个响指让侍应送菜单过来。
    席间他大部分时间都和月明聊天,对待缇伶既不冷落也没过份亲热。
    吃完饭他载着月明回公司,才上车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小丫头片子,你是有什么把柄落在缇伶手里了,还得让哥哥我来出卖色相。”
    见被安克俭识破今天吃饭的目的,月明摸摸鼻子无辜道:“我这么乖那会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就是缇伶说喜欢你,让我有机会给她牵牵线,让她能私下和你多接触、接触。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做。”
    安克俭哪里会信她就是闲着无聊的想做个媒,开玩笑道:“老老实实跟我说实话,看在咱们兄妹一场的份上,我从了她帮你把事抹平。”
    倒是也不用安克俭牺牲到这份上,月明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你就时不时出来跟她一起吃顿饭就行了。”
    “哦!”安克俭了然的点点头:“原来你真有把柄落她手里了!”
    这一个个的,真是比猴都精,但凡不小心漏一点话话风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月明垮了肩膀无奈解释道:“我真的不是受她胁迫才帮她。就是我需要她帮我一个小忙.......”
    安克俭掏出烟点了一根,又把烟盒递到她面前,抬了抬下巴问她要不要。
    月明警觉的看了看四周,怀疑道:“你是不是藏了相机要把我抽烟的样子照下来寄给长生师兄?”
    迎着她一脸你有大阴谋的怀疑目光,安克俭漫不经心的吐了口烟圈道:“你说这话就伤了哥哥的心了!说句对不住长生的话,虽然一直没见过面,但咱两才是有血缘的亲人。我当然更偏心你,怎么会告你的状?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什么是年轻人的好奇心。你和缇伶交朋友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要记住一点,她要是约你去做一些不能告诉大人的事,你一定不能做。”
    月明听了这话怔了怔,喃喃道:“是呀!我都忘记了,我在这里也是有亲人的。”
    安克俭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脸颊,柔声道:“所以,受了委屈就跟哥哥说,不需要去找外人。在曼谷,你家云少能帮你解决一半的麻烦,不能解决的另一半,你来跟哥哥讲,哥哥杀人放火要帮你。你家云少要是欺负你,你也不要忍着,哥哥会给你做主的。”
    月明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从心底全涌了上来,眼圈红红道:“我不喜欢曼谷,我想回家。我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吃的也不喜惯,连看场电影都是昆明看过的。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和长生师兄。”说着、说着,蓄在眼眶的泪珠子就滚了下来,她哽咽道:“我一个人在家很寂寞,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可他是去做正经事,我也不能怪他。”
    安克俭掏出手帕来帮她擦眼泪:“那你就来公司啊!公司有的是不让你无聊的工作。”
    月明含着眼泪瘪着嘴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怕做错事情让家里受损失。”
    “谁又是天生会做生意,都是慢慢学的。查尔斯再过几天就从印尼回来了,看见你在公司他也会很高兴的。”
    月明没答应到底去不去公司,只是接过安克俭的手帕自己擦眼泪,吸吸鼻子可怜兮兮的问:“表哥,我鼻涕快流下来了,可是我没带手绢,能借你的用用吗?我会买块新的给你。”
    安克俭朝她摇摇手:“给你了,不用还。”
    月明用手帕捂住鼻子痛痛快快的擤了一通,长吐一口气后下定决心一般对安克俭道:“以后我会时不时去公司的,公司要是有什么重要会议,我也会参加。”
    见她自己想通了,安克俭笑着发动车:“这就对了,你只要能把自己家的生意接住了,土司府算个屁。反正你家云少是小儿子,土司府也不归他继承。”
    月明的生日很快就到了,云开在公馆里开了个小型宴会为她庆生。
    除了相交的朋友之外也没请多少客人,但听到风声赶来献殷情的不少。看着挤都快挤不下的房子,云开一脸歉意的对月明道:“本来只想给你好好过个生日,没想到还得劳累你应酬这么多客人。”
    月明笑着安慰他道:“那个大户人家办事你应酬客人的?你放心,应酬这种事我从小做惯了的,累不着我。”
    云开还待说几句抱歉的话,却被几个客人喊走。月明看着满屋子的陌生人实在头疼,缇伶和安克俭还没来,没有云开领着介绍她也不知道这些人谁是谁,干脆撂挑子躲到二楼书房的阳台抽烟。反正今天她是寿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边听着钢琴一边抽烟赏月,正自得其乐呢,忽然听到书房门锁响动,回头一看是罗二进来了。
    罗二一见她就笑:“我在楼下看到你在这抽烟,躲懒也不会躲得隐秘一点。”
    月明扭回头继续赏月:“要躲就一起躲,不要废话。”
    罗二走到她身边也点了根烟:“过生日怎么还丧里丧气的?”
    月明白了他一眼:“又老了一岁有什么可高兴的。”
    罗二叼着烟笑问:“要怎么才能高兴?再跟着缇伶去看一场脱衣舞?我都忘了问你,那个舞男的身材怎么样?”
    月明和罗二在昆明就打过交道,交情比和苏时越好,而且罗二很有分寸,从不戳月明的肺管子。因此他玩笑话月明还是会接几句。
    听见他问那个舞男的身材,月明回想了一下,认真评判道:“不错,肥瘦相宜。”
    她是去买肉么?还肥瘦相宜!罗二喷笑:“云二听见得气死。”
    月明偏头似笑非笑道:“考山路阿丽亚的小公馆你们带着阿云去了多少次我都没被气死,我就去了一次他就会被气死了?他身体还没周瑜好,周瑜被诸葛亮气了叁次才气死呢!”
    这是个送命题,罗二不敢接茬。暗骂缇伶的嘴跟漏勺一样,什么都跟小阿月讲。
    他无奈的劝道:“你也得为云二的脸面想想,未婚妻去逛阿拉伯男娼馆,传出去你们两个都不要做人了。你听过《昆昌昆平》这个故事没,在暹罗女人叁心二意的下场就是被砍头。
    月明长长吐了一口烟,笑得很克制的对他道:“看过《水浒》没?我们中国女人,遇上不如意的郎君那是会下药的。”
    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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