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诏阳有两个小名,正经的会亲昵的叫她小阳,不正经的会用一种嗲里嗲气的语调叫她羊咩咩,这些都是看着她长大或者从小跟着她一起长大的人才会如此称呼。
    郝诏阳念书时还有一个绰号,但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她只会偶尔在心底埋怨一下她的父母,为什么要给她起这样一个名字,郝诏阳,不好念也就算了,若是一个念不好,就成了好遭殃,啧,讨厌死了。
    以对郝诏阳的称呼看来,这位全名叫沈慕慕,昵称叫慕慕的表姐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她一边笑得无比热情的跟郝诏阳打着招呼,嘘寒问暖,一边扯着已经神游太虚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董倪烟紧贴着她身边坐。
    郝诏阳知道这表姐乃董倪烟的死忠饭死,哪里肯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上人被她那不正经的表姐占便宜?她手一伸,扯着董倪烟往自己身上靠。
    “表姐,你不用上班吗?怎么得空在这里闲喝茶啊?”郝诏阳笑得十分的甜美,手仍紧紧抓着董倪烟的手臂。
    慕慕也笑得灿烂,道:“羊咩咩啊,表姐我现在是老板了,想放假就放假,自由得很,对了,你不是在一个小服装店里上班吗?怎么也得空出来?不可以这样的哦,刚去上班没几个月就偷懒,小心被炒鱿鱼。”
    话语间,慕慕不动声色的又将董倪烟往自已方向扯。
    郝诏阳自然是不愿意放手,依然笑着,道:“慕慕表姐啊,多谢你的关心,你不用担心我,带我来这里的正是我的老板。”
    你拉我扯间,两人目光之间闪着肉眼看不到的火花。
    文祈二人在对面互相倒着餐前酒,脑袋跟着董倪烟身子的摇摆而左右转动,笑而不语,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可怜董倪烟原本是摇摇欲坠样,刚刚培养出来的睡意在她们一拉一扯间全跑光了。董倪烟外表虽然柔弱,性格可不柔弱,刚刚意识到自己被人这样当玩具似的抢来抢去,立马火了,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小猫了?
    秀眉一蹙,董倪烟怒喊道:“放手!”虽然她所谓的怒喊细声细气得像猫叫,但她分别用那堪比西伯利亚冰湖的冷眼赠给扯住她的那两人,倒是把这对表姐妹给冰得各自一哆嗦,统统放了手。
    “啧——!”祈星佑无趣的啧了一声,这么快戏就落幕,不过瘾。
    文若谦笑着给三人倒酒,倒到郝诏阳跟前的杯子时,说:“要是都相识我就不用替你们介绍了,只有我跟郝小姐是初次见面呢,你好,我叫文若谦,很高兴认识你。”
    郝诏阳对成熟型御姐完全没有抵抗力,倒也不是说她喜欢这种类型的人,而是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这样成熟可靠的人。正如她也对沈熙有好感一样,但并不是爱情方面的感觉,而是一种向往的感觉。
    “文小姐你太客气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郝诏阳亲切回道,她总觉得似乎在哪听过文若谦这个名字,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一顿饭从下午一点多开始,整整吃了三个多小时,期间陆续又来了几个人,钟舒静和夏影这对老夫老妻先到,之后沈熙也来了,带着司徒肆来的,最后到的是祈星佑的多年至交,小安,林维和她的表姐谭梦洁,郝诏阳知道这个谭梦洁,英文名selina,业界有名的服装设计师,自己开了一个服装公司,dny的货正是她的公司供的。
    与其说是祈星佑请客,倒不如说是试菜大会。原来这餐厅还没对外开放,从外地请了个名厨,让他结合本地人的口味对菜式进行改良。
    热热闹闹的一场聚会,谁也没留意到,沈熙与司徒肆似乎有些不对劲。要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得追溯到她们出门前。
    自从当了人民教师以来,司徒肆的头发长了些,原本她长相就秀气,即使是短发,也不会给人那种很man的感觉,原本算是颓废中性美。如今加戴了副黑框眼镜,这下看起来很斯文,颇有文艺女青年的风范。
    若是不以外形气质论女人味,而是以做家务来论女人味的话,司徒肆绝对是比沈熙要有女人味多了。沈熙是个工作狂,时常恨不得把全天二十四小时都用在工作上,除了以前跟董倪烟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会分出时间照顾那个完全没有生活能力的家伙之外,她基本上就是把时间都统统交给了工作。尤其是这段时间,更是忙碌。
    司徒肆知道沈熙的心思,她是想借忙碌的工作来压制些什么,沈熙嘴里不说,但心里肯定是纠结的。司徒肆明白那种想爱不能爱的痛苦,除了当事人以外,她是唯一一个知道沈熙为什么要离开董倪烟的人。
    沈熙家是律师世家,从她曾祖父开始,便是从事律师这个职业,到她爷爷那一代,沈家便在司法界赢得了卓越的声誉,她爷爷创建的西锋律师事务所是华国自改革开放之初的第一代律师事务所,发展至几十年后的今天,西锋以在中国、美国纽约两地执业的服务方式,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跨国律师事务所。
    沈爷爷只有一个孩子,便是沈熙的父亲,而沈熙的父亲也只得一个孩子,那便是沈熙,因此,沈熙绝对是西锋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沈熙自懂事起,便知道自己这一生,不可能只是为了自己而活,她身上,加载了太多的责任与义务,她无法放弃家族使命,也无力对抗家族势力。
    司徒肆在沈家生活了十年,深知这一点,沈熙习惯了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以至于别人都以为沈熙是个多么的坚强的铁娘子,但实际上沈熙也会伤心难过,也会为了感情掉眼泪。
    为了董倪烟的事,沈熙没少掉过眼泪,尽管沈熙隐藏得很好,但却瞒不过一直以来关注着她的司徒肆。司徒肆心疼沈熙,所以那个阶段她非常讨厌董倪烟,觉得董倪烟太过于冷血,对沈熙的好视若无睹。
    司徒肆心想,如果是她,她一定不会让沈熙如此难过的,她一定会尽全力守护着沈熙的。她爱沈熙,是的,她爱她,从十四岁开始就爱着她。
    可是,这样一个双手沾过血污的自己,又怎么有资格去爱她呢?
    原本,司徒肆就打算着这辈子,不越界,就这样守在沈熙旁边就够了,但是随着这段时间沈熙的日渐消瘦,却还要没日没夜的埋首于工作间,司徒肆急了,她怕沈熙的身子被累垮,于是对沈熙的作息时间开始干涉起来。为此,两人没少吵架,这不,昨晚上沈熙基本上没睡什么觉,今天早上又早早起来猛灌咖啡,司徒肆自然是要制止她,说要是觉得困就去睡觉,沈熙因为精神不好,弄得脾气也不小,见司徒肆又来啰嗦她,心里也火了,来了一句“你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老是管我东管我西的?”
    司徒肆冷静的摊着手道:“你父亲办理了正式的领养手续,所以,我应该称你一声姐,而做为你的妹妹,我完全有义务对你的自虐行为加以制止。”
    沈熙头仍胀痛着,她咬牙指着司徒肆道:“好,好,你真是个负责的妹妹啊,要这样说来,那对于你平时的滥情私生活,我这做姐姐的是不是应该管管?”
    司徒肆没来由的一阵怒意,自从沈熙搬回来后,她就再也没有过跟人搞一夜情之类的混帐事,每天都是家里,学校,菜市场三点一线安分守已的生活,没想到沈熙个没良心的,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天,居然完全没发现。
    司徒肆堵气的拿起沈熙的咖啡杯,一仰头,把里头的咖啡全灌进了自己肚子,然后“砰——”的一声,用力的把杯子压在桌面上,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房间。
    沈熙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紧闭的房门,嘀咕道:“这孩子,生什么气啊?中邪了吗?”
    沈熙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哄她,这时候,祈星佑的电话来了,那女土匪找人从来不预约,电话一接通,噼里啪啦的就是“沈熙,快些带上你的宠物到惜琴大酒店,你要是敢不来,我就带人封了你的事务所……”
    沈熙面部肌肉抽动着,心里直骂祈星佑流氓土匪恶霸无耻□□,还学港片泼油漆?啊呸~!
    挂了电话,沈熙突然想到,啊?我的宠物?不会是指小肆吧?
    于是,两人还在冷战中一起到了酒店,吃完了饭,众人一起浩浩荡荡杀去了moon酒吧。
    郝诏阳这回不敢坐祈星佑的车,她带着董倪烟上了表姐的车,见每人都各自有坐骑,郝诏阳问董倪烟会不会开车,她表姐便笑着抢先回答了。
    “谁敢让她开车啊?这家伙是有名的睡神,你不担心她性命还得担心被她撞上的倒楣鬼的安全呢。”
    “这样啊,那我应该去买辆车才行。”
    慕慕一听,问了一个在餐桌上一直想问的问题,“羊咩咩,我说,你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了?”
    郝诏阳脸红,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董倪烟,不知道该答是还是答不是。董倪烟脸对着车窗,郝诏阳看不到她的表情。
    郝诏阳想了想,出其不意的牵起董倪烟的手,对表姐认真的说:“算不算在一起得由她说了算,不过,我确实是在追求她。”
    慕慕笑道:“果然不愧是姑姑跟姑丈的女儿啊,连这点都继承了,表姐真羡慕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搞同性恋,哪像我啊,喜欢一个女人还得偷偷摸摸的。”
    “慕慕表姐,你也喜欢女人?”郝诏阳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慕慕抽空回头给了郝诏阳一个苦笑,道:“傻瓜,难道你没发现刚刚那一桌上都是女人吗?我们都是同一国的。”
    “啊?这个…还真没发现。”郝诏阳狂擦汗,她只知道她跟董倪烟,沈熙,还有司徒肆,以及文祈二人是而已,其她的,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一般都是物以类聚的,像我们,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聚在一起成了好朋友,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至少在性向方面,不用在彼此面前遮遮掩掩。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的家庭那样可以接受这种关系的。”
    在两人闲聊正火热时,一向如老僧入定的董倪烟突然回过头,两人吓了一跳,董倪烟极其缓慢的伸展了一下四肢,再将手掌轻轻摊开放置在嘴边斯斯文文打了个哈欠,这才半眯着带雾气的美眸,慢慢伸手指向车子后方道:“车开过头了。”
    郝慕二人同时狂擦汗,大姐,早点提醒啊,等你慢悠悠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说,都超过十万八千里了!
    慕慕只得又往前开,到十字路口处再折回头。下车时,郝诏阳才突然想起,问道:“表姐,你刚刚说你喜欢一个女人,是我们这一群人里的吗?”
    慕慕锁了电子锁,回头笑得贼兮兮道:“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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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文,顺便怀念一下年轻时曾经一起赶文的慕慕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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