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倪烟知道郝诏阳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但她知道的事情多了,知道并不代表能理解,理解并不代表会认同。更何况,以她这种不爱体贴人的凉薄又自私的个性,远远不会让自己对这事的想法到达理解这个过于伟大层次,认同什么的,就更是那遥远天边的浮云。
    在这种事情方面,董倪烟没有洁癖,并不是非要与爱的人方可以做,只要顺眼的,她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与当时的需求而选择要不要跟那个人春风一度。
    但如果要发生这种事,得有个前提:她是做为一个单身的人才会这样做。
    如今她身边已经有了郝诏阳这个被认可与接受的正式恋人。所以以上所说统统不做数,她董倪烟,不长不短的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多年,即便品行观念没节没操的,却也只是跟三个人做过而已。
    这三个人依次是郝思瑾,沈熙,郝诏阳,可以的话,她也不想换人,自觉是个俗人,也是期待感情能长长久久。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郝诏阳不会离她而去,她就可以只跟她做这种事。
    可以这样说,她就是这样的一个极端的存在,在懒得介意的事物面前,她可以放纵自己的任性,爱干嘛就干嘛,至于别人怎么看她都无所谓,她也懒得去管别人的感受。自私又任性的她可以当着自己父亲的面抽烟喝酒,可以面不改色的收购别人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再冷血无情的开除在她看来不合格的员工,可以在大庭广众面前姿态不雅的睡觉,可以顶着脖子上明显的痕迹不遮不掩的招摇过市,甚至于,内里真空穿睡衣出门这档事她都干得出来。这变态的德性就基本上遗传自她那位早已作古多年率性无比的变态老娘。
    但是,一旦面对她在乎的东西,她会很注意。这种注意运用到了感情方面,就是说,一旦她决定爱了,她又能比任何人都专一,这种专一,不单单是指在思想方面,在身体方面也是。
    专一的对待感情到了她这,也就成了一种完美主义的偏执,她还会把这种偏执与个人尊严联系到一起,于是乎,不要怀疑她这种人会出轨,因为自尊心极强的她会觉得你是在污辱她。
    所以当郝诏阳问出那句话时,董倪烟再怎么迟钝再怎么迷糊,也清楚的知道,郝诏阳在怀疑她。
    她在怀疑她,她怎么可以怀疑她!她竟然敢怀疑她!
    想法一再的演变让董倪烟更生气了,小气吧啦却又不懂得如何表达和发泄的她最终只能将此怒气转换成了冷颜相对。
    她默默起身,默默穿衣,再默默地向门口方向走去。她这样的反应让原本铁了心的想要等个答案的郝诏阳莫名的心慌了,见董倪烟就快要碰触到门把了,她才反应过来,急忙冲过去。
    “董倪烟——!”
    幸好郝诏阳之前没有脱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以至于她可以不用考虑万一门被打开了而她却光溜溜坦荡荡影响市容有伤风化的问题。
    郝诏阳拉住了董倪烟的手,由于用力过度,董倪烟轻飘飘的身子被往回的力道一带就跌入了郝诏阳怀中,郝诏阳顺势紧紧抱住她。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的,对不起,我……”郝诏阳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董倪烟那张巴掌大的漂亮脸蛋面无表情的,但仔细一听,她牙齿在格格打颤,郝诏阳知道她气得不轻,郝诏阳也觉得自己很过份,刚温存完,就说出这样的话,于是反复跟董倪烟道歉。
    董倪烟是真的动了气了,她一旦真正气起来,就是说不出话,把怒气统统憋在她纤弱的身子里,然后逼得自己浑身打颤,可任凭郝诏阳磨破了嘴皮子哄她,她不发话就是不发话。
    可偏偏她那猫咪一般的力气怎么也推不开郝诏阳,也只能窝在她怀中如风中的枯叶般抖啊抖,抖啊抖,直抖得郝诏阳又是心慌又是心疼。
    “别跟自己过不去,我知道你生气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有什么你冲着我发火就行了,打我骂我都成,千万别折腾自己,我心疼。”郝诏阳紧紧的搂着她,手在她背上来来回回的抚摸帮她顺气。
    也许是“我心疼”这三个字起了些作用,董倪烟深吸了几口气,把怒气强压了下来,才勉强让自己看似冷静的说:“今晚你留在这里,我回酒店。”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郝诏阳自然是不愿意,“情人间不是应该坦坦白白的吗?我承认我之前是有不好的念头,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不对,但有什么想法就应该坦白的说出来不是吗?你也别老把心事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承受,我认为沟通是很重要的。”
    董倪烟不发话,郝诏阳知道她有在听,因此决定换一种方式说话,“是,我是吃醋了,要不是太在乎你,我哪会这么神经质,我承认我不应该这样,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过往,可你什么事也不对我说,我就胡乱的猜测啦,但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你也有很大的责任啊。”
    见董倪烟稍放松一些的眉头又马上皱紧,郝诏阳赶紧摆出个憋屈小媳妇的嘴脸继续道:“谁让你吃饱饭没事干长这么国色天香美丽动人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呢?要知道恋人太优秀了她身边的人也会有压力的嘛——!”
    到最后那个“嘛”字时,郝诏阳完全就是用嗲死人不偿命的撒娇语气拖了长长音,恶心效果一等一,就连快成仙的董大小姐也禁不住抖起一身鸡皮。
    这会董倪烟也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度了,气是消了些,可那股天生天养的别扭劲还在,“明知道我面瘫还来个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你是在讽刺我吗?”她倒是有这个自知之明。
    郝诏阳一听便知道哄人大计快要大功告成了,无赖攻君的嘴脸又冒了出来,“胡说,我家女王就算面瘫,也是最最漂亮的面瘫女王!”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这样告一段落,若是以前,董倪烟的气定不会这么容易消,只是她在感情方面毕竟是个过来人,好歹比郝诏阳多那么一丢丢情人间的相处经验,明白郝诏阳跟郝思瑾是不一样的,在她与郝思瑾确定恋爱关系时,她才十五岁,而郝思瑾已经是二十二岁,大了她不少,总是会处处让着她,不管错的对的,郝思瑾只管一味的纵容包容她。但并不代表郝思瑾没有脾气,只是没打算跟个小屁孩儿一般见识罢了。那时董倪烟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就是觉得郝思瑾总不愿意跟她讲心里话,很多事情都是打算自已扛着而不愿意跟她说。
    董倪烟偶尔也会以已度人一下的,所以郝诏阳那样一说,董倪烟那一时便秘了的脑袋一想也就通了。在恋爱方面她好歹也算是个过来人,而郝诏阳又比她小了好几岁,还没有过恋爱经验,董倪烟自然也就不自觉的对她宽容了一些。
    董倪烟这厢气是消了,可郝诏阳的心结却也还是没打开,也不知道是磁场问题还是老天爷无聊了想找人开涮,又或者是恋爱进行到某一个阶段,便会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显现出来,看看人们的爱情能不能经受得起考验。
    这种考验是不是必须的,就因人而异了,并不是满大街的人都唱客倌不可以就代表个个都是欲迎还拒。大多时候,这种考验是不受人待见的。
    隔日,郝诏阳回了家,刚上二楼便听见三楼有人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不,与其说讨论,不如说是只有一个人在大声说话。
    郝诏阳仔细一听,是祈星佑的声音。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还是你旧情难忘?”
    郝诏阳本想上去打个招呼,不料听到了这句,她心一紧,脚步便定格在了楼梯口。
    “你费了那么大的周折,不就是想让利喜加入这个计划吗?为什么把名额让给了郝思瑾?如果说是因为人情也未免太过了,别告诉我说你现在还爱着她。”
    郝思瑾?郝诏阳记得这个名字,这人不仅仅是她的堂姐,更是董倪烟的旧情人。
    楼上一阵沉默,良久,才又传来祈星佑叹气的声音,“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她?”
    郝诏阳在心里不断的祈祷,她希望董倪烟能做出否定的回答,但是时间过去了很久,董倪烟都没有吱声。
    董倪烟只是在沉默,沉默,直到楼下突然传来撞到什么东西的声音以及一阵踉跄的脚步声,祈星佑跟她同时往楼下去,却只是听到关门声而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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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再慢慢修锁文吧,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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