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根据传言,毒蛊与巫术一样, 都是修行害人之术,着实是应了邪魔歪道四字。
    待两人上岸以后, 几乎是突破重重人群才追到那对夫妻。
    此时那位龙大哥正跪倒在地上,疯狂的大叫着, 使劲的用双手挠自己大大敞开的胸口,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模样极其吓人!
    在他不算太暂白的皮肤上, 可以看出,他的胸口上还有很多陈年的老伤,有些伤口刚刚凝疤, 有些则是只留下一丝印记,并且也是被他自己抓出的。
    他的媳妇也跟着他一同跪在地上,大哭着去抓他挥的张牙舞爪的手, 崩溃道:“你到底什么地方难过, 你快跟我说, 别这样吓我, 我去给你找大夫!”
    四周的围观群众将他们围成一小圈,皆是看得喷喷作响,一个二个的道:“真是造孽啊, 这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你看看这好端端的胸口直接抓成这副模样,可见有多难受,只是这种病我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龙大哥为人热情善良,怎么会遭这样的罪,老天真真是不开眼。”
    “就是啊,那凤翎宗糟蹋了我们老百姓整整几代人,如今才倒了霉,而我们这些百姓一生也就几十年的时间,也没干什么坏事,却倒霉的总是我们!”
    也有人对那媳妇说:“姑娘,你和你相公在这里等一等,我腿脚快,这就帮你去叫大夫!”
    龙大哥的妻子对此人千恩万谢,伏在地上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吓得周围人赶紧扶住她。
    沈清书轻轻拨开人群,缓缓走到那媳妇身前道:“姑娘可否让我为龙大哥看一下?”
    这媳妇许是从没见过那么俊俏温润的任,一时间蓦地窘迫起来,慌忙的起身极不熟悉的向他行礼:“多谢公子。”
    沈清书默默一点头,探手诊脉后,登时眉头猛地皱起,向那二人敬了一礼,率先离去。
    举止难得慌张失态,在江殊殷的记忆中,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看着他翩然远去的身影,江殊殷神色即严肃又担忧,连俊俏的眉头都是狠狠皱起,满心的在想,这事到底跟肖昱有什么联系。
    再而,到底是什么蛊,会叫沈清书这样失态。
    不过只一点他敢拿人头担保——肖昱绝不是毒蛊一脉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去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沈清书顿足在一颗苍翠巨大的树下,神色平静,实不知他在想什么。江殊殷悄然无声的跟上,停在距他不远的地方,斟酌许久,才问道:“浅阳尊,如何?”
    听他问的很小心,仿佛很怕激怒自己一般,沈清书蓦然浮出一抹笑容。
    然而他的这一抹笑容,在月色之下,却显得沧桑、牵强,看得江殊殷很想上前抚平他的哀伤。
    沈清书也知自己方才失态,很抱歉道:“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江殊殷抿起淡淡的唇:“这有什么,如果你只是这样就道歉,那我岂不是该自刎向天下谢罪?”
    听到他如此打趣,沈清书心底的忧愁仿佛突然被他扫去,不由真心笑起来,扬眉道:“薛公子可知,方才这人体内的蛊,我正好知道。”
    江殊殷讶异了一声,很小心的问道:“何蛊?”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这蛊是否是他失态的原因。可为了不让他又露出方才的神情,江殊殷不得不换一种方式。
    沈清书很感谢他的体谅,一双眼睛莞尔温润,认真的为他解释:“此蛊,名叫噬心蛊。而我之所以识得,那是因为昔年我中过。”
    江殊殷顿时惊讶了、震惊了,瞪圆了眼睛看他半响,才结结巴巴不可思议道:“你中过?!”
    他的声音很大,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还吓的不轻。
    沈清书好笑的看他许久,突然发现曾经被自己极力藏起的这道伤口,有朝一日被揭开似乎,也不像想象的那般疼痛。反而,还叫他发现捉弄人的快感。
    晚风带起他雪白色的衣带,拂过他胸前的发丝,使他恍若九天上的仙子。蹁跹高洁,一尘不染。
    江殊殷此时的模样实在搞笑,让他看了忍不住道:“你为何那么惊讶?”
    黑衣男子被他这么一问,突然有些语无伦次,嘴张了数次,才勉强说出一句:“很难受吧?听这名字,这东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清书双眸亮晶晶的:“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难受否,可以跟你这样说,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
    江殊殷又吓了一跳,激动道:“谁干的?这胆子也太大了吧?!”的确是大啊,竟敢对浅阳尊下手,也太不知死活了!
    沈清书奇怪的看他一眼,似乎在想他为什么反应这样大,却还是温和的回答他:“薛公子谁都是从少年阶段过来的。”
    言下之意,此事是在他年少之时发生的。
    听了这样的解释,江殊殷松了一口气,可不等这口气松到底,他心中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沈清书与常人不同,是否就因如此?
    而与他同辈,且又懂得蛊术的,也只有魔教四脉的创始者,白梅老鬼。
    沈清书不知他心中所想,语气又是庆幸又是失落:“所幸此人所中的噬心蛊,与当年我中的虽是一样,功效却是大大减小。但可惜,此蛊我不会解。”
    听完这一句话,江殊殷心道:功效自然不能跟你所中的比,毕竟你的也许就是创始者亲自下的,而后面的这些,再怎么厉害,也超越不了第一个,不过都是东施效颦罢了。
    “浅阳尊,我冒昧问一下,中了噬心蛊会怎样?”
    沈清书沉默片刻:“噬心蛊,犹如其名,蛊虫植入后率先食尽五脏六腑,再而蚀去心脏。而这位龙大哥,已经是无救了,他的五脏六腑早已被蛊虫捣坏,就算如今我有驱蛊的办法,也回天无力,救不了他。”
    江殊殷道:“下蛊的人真该死!”
    沈清书回道:“的确该死。”
    突地想起这人是在凤翎宗遭遇的蛊虫,不免提到:“浅阳尊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凤翎宗众人死相凄惨,像是中毒所致。你说,会不会有可能不是中毒,而是蛊虫?”
    沈清书道:“的确有可能,只是当日陈长老等人勘察完毕后,觉得没有什么可疑的,便将尸体全部火化了。如此一来,是否有毒蛊一脉介入,就不得而知了。”
    江殊殷皱皱眉道:“那浅阳尊可有在凤翎宗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沈清书摇摇头道:“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莫约一顿,他突然抬头:“若说不妥、奇怪的,到的确有一处。”
    “何处?”
    沈清书道:“凤翎宗大厅内的墙壁上,刻有六个用剑刻上的杀字。每一个字的划痕都很深,足可见此人心中的恨意有多大。”
    江殊殷默默想了一阵,负着手来回走了几转:“要不然这样吧,咱们现在去一趟凤翎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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