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枕头底下。”
    枕头底下?罗韧心里咯噔了一声,走回床边,把枕头掀开。
    枕头下头,靠床框的地方,有个黑色的丝绒长条袋。
    伸手拿起来,只凭手感,就知道是什么了。
    冰冷、坚硬、流畅的刀身。
    打开了看,是直刃钢刀,和他原先的那把很像,牛皮质的黑色刀鞘,扣带处凹印着小小的标记。
    罗韧拿近了,侧着光看。
    看清楚了,那是个小口袋,口袋口还扎着扣绳。
    罗韧伸出手,摩挲了好久,突然笑起来。
    起身之后,依着惯例,先去隔壁存放凶简的房间。
    电脑已经黑了屏,随意点触,屏幕又亮起来。
    七张照片,一字排开,差别显而易见。
    罗韧站着不动,很久之后,才转身去看那个鱼缸。
    这样的变化,有什么意味吗。
    他沉吟着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沙发的位置低,抬头看,像是仰视那只凤凰了,隔着缸水,可以隐约见到墙上模糊的地图。
    地图?
    罗韧的心里微微一动。
    为了佐证,他找了支镭射笔,去到鱼缸后头,打开镭射线,变换了几次角度之后,选定了方位。
    镭射线不偏不倚,贴合着那只凤凰微微扬起的尖喙延伸开去,在地图上打下一个亮点。
    原本,是需要到地图那里确认方位的。
    但是现在不用了,因为打下亮点的那个地方,摁着根摁钉,为了跟找到凶简处插的红色摁钉做区别,他当时,特意选了根蓝色的。
    贵州,四寨。
    为了确认,罗韧把鱼缸挪了个角度,挪动的时候,缸水左右晃漾,待到完全静止,用镭射笔从凤凰的尖喙再试,还是同样的位置。
    也就是说,不管把鱼缸放置在哪个位置,高或者低,左或者右,凤凰尖喙所指的,只有一个方向。
    罗韧在微信群里发了条信息。
    ——最近,关于凶简,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不对的?
    炎红砂第一个回:“没。”
    紧接着是曹严华和一万三,都没有。
    木代没有回,罗韧先还以为炎红砂的回复同时代表了她的,正沉吟间,她的电话打过来了。
    背景音有点杂,可以想象到是在高速大巴上,他听到木代说:“你等一下,车子后头空,我去后面的座位给你打。”
    她选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那时候我开灯看了,但是没什么反常的,就没往心里去。还以为是自己睡的迷迷糊糊,感觉上出了偏差。”
    罗韧问她:“大致是个什么形状,说的出来吗?”
    这对木代来说有点难度,她不是一万三,对这种线条或者形状的敏感度很低。
    罗韧说:“不用急,咱们慢慢来,你先闭上眼睛。”
    大巴有点晃,木代慢慢闭上眼睛,右手试探着伸出去,触到了前座的椅背。
    她努力试图还原前一个晚上的感觉。
    罗韧引导她:“大致是个什么形状?”
    “好像是个人。但是不知道是男是女。”
    “古代人还是现代人?”
    说不确切,毕竟穿的不是长袍大袖,姑且算……现代?
    罗韧想了一下:“那个人的手,是什么动作,胳膊是张开的,还是并在一处的,或者只是自然下垂的?”
    木代仔细去回忆,有些迟疑:“一只手是下垂的,但是手里好像拿着长的什么东西,另一只胳膊,胳膊上挎着什么……”
    挎着什么呢,昨儿个晚上,她想了好久,只觉得是个圆不溜秋的……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反应过来了:“挎着个篮子。”
    篮子?
    罗韧脱口问了句:“那另一只手上,你说的长的东西,是不是扫帚形状?”
    扫帚?
    是的,帚身长长的,末端像个三角,是扫帚。
    木代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罗韧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说出是个扫帚来了呢。
    脑子里有什么画面,渐渐清晰。
    那是个年轻的农家女子形象,系围裙,戴蓝印花布的头巾,右手握一把扫帚,左手挎了个篮子,胳膊上还吊了个包袱。
    那是在……奁艳看到的。
    ☆、第六章
    时间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钱。
    搞装修的师傅已经在丈量门窗尺寸了,拿着粉笔在地上画间距,郑伯觉得自己效率真高,赶得上改革开放之初的深圳速度了。
    他心情大好,透过落地大玻璃窗看外头渐渐热闹的街道。
    咦,那个走过来的,是……罗小刀?
    郑伯大为欣慰:居然知道过来帮忙,真是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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