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皱眉,微动作和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厌恶。
    猎豹说:“还是有点不像啊。”
    她顺手从茶几的冰桶里抓起一把冰锥,向着木代的右眼直直刺了过去,然后忽然停下,那个帮木代梳理头发的人吓的尖叫,瑟缩着避到一旁,锥尖几乎戳到木代的眼睛,她没有眨眼,脸色还是平静,清澈的眼睛像一湖净水,映出冰锥的倒影来。
    猎豹笑着自言自语:“不好,万一他识破你,你还是要跟他打的,瞎了一只眼,战斗力会打折扣的。”
    咣当一声,她又把冰锥掷回冰桶里。
    问木代:“我是谁?”
    她答的恭敬:“主人。”
    “罗韧是谁?”
    她的眸子里煞气涌现:“敌人。”
    猎豹微笑,忽然凑近她,压低声音:“那五根星简具体藏在哪里?”
    她的脸上都是歉意:“我真的不知道,是罗韧藏起来的。”
    ☆、189|第②⑨章
    青木很晚才回来。
    他不想惊动罗韧,动作很轻地回房,推开门,揿亮屋里的灯。
    灯光亮起的刹那,视线里忽然出现一个人影,青木心头一凛,下意识伸手向后腰,动作进行到一半,又硬生生刹住。
    那是坐在房间里的罗韧。
    青木皱了下眉头:“罗,你还没睡。”
    他没有问罗韧为什么会在这里,镇定自若的进屋,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个一次性水杯,走到饮水机前取水。
    泠泠水声里,罗韧问他:“你去哪儿了?”
    青木直起腰,一边喝水一边绕开罗韧:“一点私事。”
    “什么私事?”
    “都说了是私事……”
    青木话还没完,罗韧突然身形暴起,伸臂探向他后腰,青木毫不客气,连水带杯泼向罗韧面门,罗韧侧身避过,一个横腿直扫掀翻青木,与此同时直扑过去,迅速掀开青木衣服后面,从他后腰拔出一把枪来——还未及看种类型号,青木已然翻身坐起,一脚把他踹开,那把枪也随之脱手,在地上滑出去老远。
    罗韧躺在地上没力气起来,他掀开衣服去看,果然撑动伤口,绷带几处都有血迹渗出。
    青木又是担心又是恼怒,狠狠朝他唾一口:“疼死活该!”
    罗韧大笑,躺回地面,夸他:“中国话说的不错。”
    刚刚那么一番急斗,青木也气喘的厉害,懒得去捡枪,一屁股坐在罗韧身边,泼翻的水杯就在脚边,杯底还残留了一些水,青木捡起来仰头喝了,又把水杯揉成一团。
    罗韧示意了一下那把枪:“那就是你的私事?哪里搞来的?”
    青木答非所问:“她玩游戏,我不玩,我跟她有仇,我想她死。”
    “我跟她也有仇。”
    “我是日本人,我无所谓。我杀了她,跟你们没有关系。中国警察,国际刑警,要来抓,就来抓我好了。”
    “那由纪子呢?”
    青木沉默了一下,忽然双目血红:“九条命,罗,九条命!”
    罗韧坐起来,面色几近狰狞:“我知道,所以我不愿意再给她多赔任何一条!”
    他指自己:“要赔也是我赔,我要你们所有人全身而退。青木,九个兄弟是我带走的,要赎罪,还轮不到你!”
    青木盯着罗韧,胸膛起伏的厉害。
    罗韧忽然笑起来,说:“青木,咱们说好了,这一次,不准你拼命。”
    “我弥补不了什么了,死人不可能活转过来,我那时候的兄弟,也只剩下你了。你回去,跟由纪子求婚,好好过日子,生很多孩子,子孙满堂,活到牙都掉光了——这样的话,不管到时候我活着还是死了,我都多点欣慰。”
    他握起拳头,送到青木面前:“来,答应的话,碰个拳。”
    青木不干,低着头,牙关咬的死紧。
    罗韧说:“不碰吗?我有的是耐心。”
    青木抬起头,看到罗韧在笑,只是,那笑容似乎越来越模糊,一股晕眩之意涌上颅顶,青木想说什么,只张了张嘴,来不及说话,就一头栽倒在地。
    罗韧没去扶他,他脸上带着笑,缓缓放下伸出的拳头,说:“我早就知道,光凭灌酒,是放不倒你们的。”
    他看着青木喝下了那杯水,又寻衅跟他打了一架——适当的剧烈运动有助于药效的加速发挥,一切,都拿捏的刚刚好。
    ——罗,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当年,他本不该,带任何人去的。
    罗韧拍了拍伏在地上的青木的肩膀,又交代了他一次:“回去跟由纪子求婚,好好过日子,生很多孩子,子孙满堂,做个哪怕牙齿掉光了,都还能跟人打架的老头。”
    他疲惫的,撑着地站起来,捡起那把枪,然后关了灯,在黑暗里,慢慢地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之前,罗韧收到了猎豹打来的电话。
    ——“罗,我们该见面了。”
    ——“一个人来,开着你的车子,到古城南门的十字路口,等我电话。”
    回到房间,揿亮灯,灯光下,屋子的正中,站着一个人。
    郑明山。
    罗韧对着他笑笑:“来啦,挺快的。”
    说完了,倒转那把枪的枪口,递了过去。
    郑明山接过了看,拆卸枪管和弹匣:“超微型冲锋枪,配子弹,枪口附近声响可降至80分贝以下,黑格勒科赫公司原产,改装过,类似沙漠杀手乌齐枪。”
    罗韧拆开绷带:“大师兄很懂。”
    郑明山冷眼看他用军用粘合剂封住伤口:“留下自己的兄弟藏起来,反而跟我合作?”
    罗韧答得平静:“在菲律宾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只剩这一个了,大师兄让我留一个吧,这样的话,死去的兄弟们在地下也心安。”
    郑明山没有说话,罗韧的意思他懂,很久以前,他出危险任务时,也会跟兄弟们说:大家伙不能全死,一定得留一个,往后后,给咱们上坟、烧纸、送烟,还有过好日子,都靠这一个的念想啦。
    罗韧吁一口气,腹部绷住,重新包扎伤口。
    郑明山开口:“我小师妹不能死。”
    “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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