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信目瞪口呆,只朝着那些人看了一眼立刻就傻了,他冲上去,大声喊道:“父亲!”
    挡在乔广澜最前方的,正是他的父亲明武侯隗纪。
    乔广澜淡淡地说:“过来。”
    隗纪言听计从,立刻走到了乔广澜的身边,隗信这一扑扑了个空,怒喝道:“你用了什么妖法把我父亲害成了这个样子。”
    乔广澜手向旁边一伸,拍在隗纪的肩膀上,他的个子本来比对方矮上一些,为了让乔广澜拍的舒心顺手,隗纪特意弓腰低头,调整了自己的姿势。
    隗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乔广澜道:“隗纪,告诉你儿子,你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
    裴峰厉声道:“住口!”
    他的声音跟刚才比,似乎有些粗哑,但大家的注意力都没在这里,因此暂时没有人发现,隗纪的目光机械地移到他的身上,喉咙里发出闷响:“裴峰杀我!夺我血肉!”
    隗信道:“父、父亲!这是真的吗?”
    他再次扑上前去,企图触碰隗纪,这一次乔广澜没有阻止,但隗信发现自己不能像乔广澜那样随心所欲地触碰对方,他的手直接穿透了隗信小臂上的皮肉,摸到了他的骨头上。
    死人不能复生,面前的人虽然因为刚才恢复的那一点点生命力而显出了人形的幻影,但实际上站在他面前的仍旧是枯骨而已。
    但隗信相信了,因为他已经摸到了隗纪的右臂小骨有两处稍微错位,这是父亲早年在军中受过的旧伤。
    原来乔广澜一直说的没错,自己却对杀父仇人恭恭敬敬,一再维护,真是个最大的蠢货!
    隗信愤怒之下一把抽出佩刀,照着裴峰就砍了过去:“混账!你真是卑鄙无耻!”
    裴取不知道他的内心变化,见状连忙举刀护住裴峰,大声道:“隗大哥,你不要相信那小子的话。”
    隗信气急败坏,看见他就仿佛看见了之前那个不开窍的自己,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瞎了眼的蠢货,还不给我滚开!”
    裴取莫名其妙道:“你怎么逮谁咬谁,我看你是疯了吧?我大哥对你恩重如山……”
    “去你妈的恩重如山……”
    隗信骂道一半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张大嘴看向裴取的身后,裴取觉得他的表情有些不对,莫名奇妙地一转头,骤然发现身后的裴峰竟然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他的面容像水波一样不断变化着,忽男忽女,忽老忽少,全身的骨骼啪啪作响,双臂急速伸长,向着裴取抓了过去:“快把你的命给我!我要活—下—去—”
    声音由细变粗,到后面的“活下去”三个字时,就仿佛很多男女老少聚在一起共同呼喊,而他的力气也大的出奇,裴取在地上打了两个滚都没有躲开,被他一把抓住了领子,勒的直翻白眼。
    他被裴峰拎到了面前,这个距离可以看见对方血红的眼珠和狰狞的神情,周围曾经一起作战的战友纷纷发出惊骇的叫声,争先恐后地向远处逃命。
    现在他们终于意识到,什么拯救国家危难的战神,什么常胜将军,原来那么多的人真的是被他害死的!裴峰竟然伪装了这么多年,每年还假惺惺的给这些枉死之人拜祭!
    裴取惊恐地看着裴峰,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死在他的手里,他拼命地挣扎,却根本就抵抗不过裴峰的力气。
    灯油洒了之后,灯笼鬼的反噬之力越来越强,裴峰喝道:“别乱动,你不是很想我赢吗?把你的血肉借给我做灯油,我就赢了!我赢了之后,一定会把你跟二叔叔母葬在一起,让你们一家团圆!”
    裴取恍然大悟:“我爹娘也是你、你、你……”
    他极度的愤恨之下几乎说不出话来,眼看着马上就要含恨而死,屁股上突然一疼,整个人就被狠狠一脚踹了出去。
    他死里逃生,在地上摔得晕头涨脑,坐起来之后,就看见乔广澜正在跟裴峰动手。
    ……或者说是暴打裴峰。
    从刚才开始,虽然乔广澜一直在掌控着局面,但其实他几乎没有真正自己出手过,直到现在,让在场的人看清楚了裴峰的真面目之后,他才把裴取一脚踢开,跟着挥拳打在裴峰的脸上。
    裴峰的面部被击中,踉踉跄跄后退两步,身后散出十几个黑色的人形。
    乔广澜道:“这还不够啊!”
    他拽住裴峰的衣领,直接把他扯过来,照着他又暴捶了好几拳,裴峰狂喷鲜血,身后不断冒出人形,他好不容易挣扎着撕裂自己的衣领,挣脱出乔广澜的手,大喊一声:“阿澜!”
    乔广澜一愣,裴峰抱着他的小腿顺势就跪下了,大声道:“阿澜,我错了,我知道你恨我陷害乔伯父,可我也是不得已的!我心里其实还爱你啊!你放过我吧!”
    乔广澜:“……”
    裴峰道:“有一次我在战场上受了很重的伤,眼看就要死了,想起在一本书上看见的方法,就让国师帮我找了一只灯笼鬼,用人命养着,喝了里面的灯油,我竟然真的很快就恢复了,从那以后,上战场的时候我再也不会觉得恐惧……我只是不想死而已,我真的……我也很想回来见你啊。”
    乔广澜抱着手,似笑非笑地说:“我看是回来弄死我吧?”
    裴峰连忙说:“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想你死的意思!只不过那只灯笼鬼被我养了五年之后,灯芯在一次意外中折断,如果还想要继续使用,只能去找替代品,我记得你有一次跟我提到过,说你家有一枚祖传的簪子,是用昆仑山顶峰上的白玉做的,正好可以……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被乔广澜当胸一脚踹了出去。
    乔广澜道:“很好,很有意思,你的道歉中连一句‘对不起’都没听见,果然是别出心裁,十分诚恳。还有,你的誓言太不值钱了,我可一个字都不信。”
    裴峰道:“我可以改!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杀我,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胸口捅出了半截带血的刀锋。
    裴峰不敢置信地低头,感觉全身的力量迅速流失,他顾不得去看那个凶手,手仍然死死扒着乔广澜的袍角,嘶声道:“救我……”
    乔广澜诧异地挑起眉,手上却毫不留情地从裴峰那里把自己的衣服拽了回来。
    裴峰的目光暗淡下去,巨大的失落和恐惧涌上心头,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怀着强烈的求生欲望死去了。
    乔广澜移开目光,这才看向刚刚从身后捅了裴峰一刀的裴取,道:“呦,真是好善变的人啊。刚才口口声声我不许杀他的难道不是你吗?”
    裴取硬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他再说下去,只会让我裴家蒙羞!”
    乔广澜盯着他,似笑非笑,也不说话,裴取被他的目光看的脸上发臊,停顿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冲乔广澜行礼:“刚才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乔广澜“嗯”了一声,直接道:“不用谢,你记在心里,以后还上就行了。”
    裴取:“……”
    乔广澜没有再浪费时间跟他说话,而是转身拍了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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