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广澜那张俊俏的脸上仿佛罩着一层寒霜,重重一跺脚,梦境碎裂,两个人转眼间又站在了宿舍里。
    路珩在他的逼视下露出一个笑脸:“还是少门主天纵英才,出手不凡,今天要不是你救我一命,我恐怕真的要危殆了。我替我长流派,我路家一起谢谢你,救命之恩当牛做马以身相许在所不辞。”
    乔广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吗?路珩,你紧张的时候,真的是格外的贫啊。”
    路珩笑笑:“你这样说,会让我误以为你很了解我……你!”
    他说话的时候,乔广澜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路珩的胳膊硬扯了过去,路珩挣了一下,乔广澜加大力气,毫不退让,路珩胳膊被攥的发麻,看乔广澜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舍不得再跟他硬抗,就妥协地顺了他的意。
    他不知道乔广澜想干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他神色格外不同寻常。
    乔广澜盯着他的伤口,过了片刻道:“路珩,就那个程度的妖魔鬼怪,你只要用一下你们门派里的荡魔无极大印,眨一眨眼睛就能收拾光。为什么要磨叽这么长时间?”
    路珩道:“当时晕了头,一时没有想到。”
    乔广澜道:“机变百出的路珩,可能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吗?还是我说吧,你不用,不是你没想到,是你的魂魄同样不齐全,所以支持不了!”
    他的手顺着路珩的胳膊滑到了他的手腕上,两指搭上他的腕脉,咬牙道:“到底怎么回事?……谢卓,杜明舟,还是……君浵!”
    路珩的脑子里面“嗡”的一声,那一刻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他猛地看向乔广澜,两个人目光交织的一个须臾,好像已经度过了几番生离死别。
    乔广澜厉声道:“说话!”
    路珩开口,嗓音都有点哑了:“你竟然认出我了。”
    乔广澜的心情也很不平静,几乎咬牙切齿:“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那点把戏还想一直把我给瞒下去吗?!你给我说……你给我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阴谋,要这样的算计我!……混账!”
    他骂完这句话,就被路珩一下子重重搂进了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他只顾抱着乔广澜,手上的伤口挣裂了,重新涌出鲜血,好像也根本没有察觉到一点的疼痛。
    其实也不是不疼的,可这种程度,他早就没感觉了,因为最让人疼痛的永不是刀划剑刺的伤口,而是逐渐渗透的毒药。
    药名相思,他中毒日久,五脏六腑,骨髓血液,早已无一幸免,时常发作,痛不欲生。
    乔广澜喝道:“松开!你……”
    话音一顿,是路珩侧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喃喃道:“算计你,乔广澜啊,你觉得我舍得算计你吗?”
    无数前情往事随着这句话涌上心头,乔广澜一顿,眉峰紧蹙,没有说话。
    路珩哑声道:“真好,这次终于可以抱抱你了,谢谢你居然能认出我。我每次对上你厌恶的眼神,都不知道要怎样开口,几乎以为你我之间又要回到原点了。”
    他的声音里都是笑意,眼睛却有些发红,从乔广澜出事之后,强行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刹那几乎再也难以掩饰。
    一开始是忧急、悲痛、狂躁,好不容易找到他之后,过去想都不敢多想的心愿终于得偿,却又怕乔广澜接受不了,迟迟不敢跟他说出真相,心中思绪万千,一会盼着乔广澜什么都知道,一会又害怕他得知这一切。
    乔广澜的神情渐渐平静下来,他在路珩的肩上转头,去看他的侧脸,心中忽然也是一酸,那怒气就淡了。
    路珩笑了两声,抬眼看乔广澜定定地看着自己,神情复杂,连忙用袖子擦了下眼睛,干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激动。”
    乔广澜沉默片刻,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用力从路珩的怀里挣出来。他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动容,可语气到底还是比之前舒缓了一些:“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你到底做了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已经拿出一张疗伤符,迎风一晃,符咒自燃,在手中化为白色粉末。乔广澜将白色粉末往路珩的伤处一拍,血止住了。
    路珩不由微笑。
    乔广澜皱眉:“说。”
    路珩柔声道:“你上次的伤还没有好,这回又强行把梦境打破,现在脸都白了,明明没比我好到哪里去,还在这里逞强。别动肝火了,消消气,坐下听我跟你说吧。”
    乔广澜一手提了一把椅子,往两个人中间一放,扬下巴道:“好,坐下说,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珩笑了笑,坐下了:“我倒是想先问问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乔广澜没好气地道:“自从这次见面,你的言行举止颠三倒四,神经兮兮,我就觉得不对劲。洁癖、阴阳眼、说话习惯、平日里的小动作……哼,路珩,你当我是傻子?”
    路珩感慨道:“也是,不管怎么说,咱们之前刚刚同床共枕过将近十年,再亲密的……”
    乔广澜道:“说有用的!”
    他也不知道是由路珩的话想起了什么,神情如覆冰雪,一张俊美的面孔却涨得通红。
    路珩心里一荡,明白乔广澜肯定是十分不好意思,也不敢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正了正脸色道:“是这样的,当初我是跟你一起出的事,你遇到雷劫的时候是在禹山路,而我在你旁边的那片林子里遇到一个死灵化成的妖物,本来正在跟它动手。可能是因为这样,我也受到了波及。”
    其实两个地方并不算是特别近,路珩说完之后,本来觉得以乔广澜的敏锐肯定会怀疑一下,已经做好被他询问的准备,没想到乔广澜思索了一会点点头,竟然好像相信了。
    他又问道:“那穿越是怎么回事?你我回回都是一个世界,你什么都记得,你在跟我演戏?!”
    路珩连忙道:“没有、没有,除了第一个世界之外,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怎么可能那样骗你。”
    乔广澜本来最生气的就是这件事,如果说之前路珩什么都知道,还要装作跟自己不认识一样演戏,那么他所认识的杜明舟和君浵就都成了一个笑话,只要这样想想,他就觉得一阵厌恶。但如果真相是路珩所说的那样,乔广澜一下子觉得心里释怀了不少。
    他想了一会,问道:“那为什么你会不记得,我会记得?”
    路珩道:“你们意形门那枚玉简可以通阴阳,逆造化,不经过十殿阎罗,带着你直接从冥府的偏门过,当然就不用喝孟婆汤,我就不行了。你知道,我十八岁那年曾经闯过一次阎王殿,跟第三殿宋帝王的儿子有一点交情,第一世有他通融,其实我没有入轮回,就是找了个合适的地方附身而已,所以还认识你。等到后来就真的是完全没有印象了。”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乔广澜猛然想起一件事,嘴角抽了抽,语气复杂地说:“所以……在直播的那个世界里……你就是那只熊?”
    路珩沉默了一会,同样语气复杂地回答道:“是的。”
    乔广澜:“……”
    不、不能笑,现在在讨论的是很严肃的问题!
    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觉得不够力道,于是又掐了一下,活生生把爆笑给忍了回去。
    手突然被另一只手攥住了,路珩走到乔广澜的身边,弯下腰,一只手轻柔地拢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揉了揉乔广澜腿上被掐过的地方,柔声道:“想笑就笑吧,在我面前何必憋着,你掐自己干什么。还是说,到了现在为止,你仍旧不愿意接受……我就是他么?”
    乔广澜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路珩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唇在他的额头上印了一下。
    乔广澜一时接受不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路珩可以理解,之前也正是料到了这样,他才迟迟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但他也说过,无论多久、多难,他都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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