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陈生说过他,然而他却执意如此,倒也令人头疼。
    无奈的叹息一声,陈生抱着狗穿过大街小巷,在路过一家豆腐铺子时他看到有一位婆婆在哭,好奇的停下脚步。
    街上的老人哭到双目赤红,眼睛肿到睁不开,躺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要哭昏过去。
    一旁有个妇人在劝她。
    陈生听了几句,听说她的儿子被人打死,心知如今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无法承受。
    他摇了摇头,转过身却在人群中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大汉。
    大汉面色青白,头破血流,看着老夫人哭他也哭。
    不过哭出来的眼泪却是红色的。
    这是死人……
    陈生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立刻从这里离去。等人到了万来香附近,却见街道上基本没有人走动,四周静到有几分古怪。
    心里起了疑虑,陈生走到拐角,在瞧见对面的万来香时人愣住了。
    第39章 京彦
    通体雪白的鸟出现在陈府上方的空中。
    鸟的外形类似白鹭,头顶立着两根长羽,经过院内水缸时忽地叫了一声,在水缸上方盘旋几圈,久久不肯离去。
    不知是不是介意空中白鸟停留,水缸内水花翻涌,乍然飞出一道水柱向白鸟打去。
    见状,鸟不慌不忙地从陈府上空离去,出了陈府轻盈地落在一人手臂上,向他低头示意。
    接住鸟的人凝视陈府匾额,白须轻动,嘴唇一张一合:“这宅子倒是有趣。”
    他身后站着的人不知他心意,仍在提:“师父,那端肖雪……”
    “师父”闻言摆了一下手,不提端肖雪只指着陈府,说:“先进去瞧瞧,这户人家可是养了一条不小的鱼。”
    ………………
    光牢加结界。
    两大防护加身。
    万来香被强大的阵法笼罩,旁人轻易靠近不得。
    而笼罩万来香的阵法十分眼熟。
    陈生想,除了曲清池,没人会闲到在阵法里填写符咒,也没人会变态到在符咒中填满大大小小的束缚咒……
    ……天杀的!
    不好的预感出现。
    见万来香门前有两个壮班的衙役看守,陈生即刻上前问道:“敢问二位,这是?”
    衙役“哦”了一声,手指往后一指,说:“前几天这里来了个修士,说什么楼里有异物,还是不好处理的地缚,三言两语便把楼里的管事和县令吓得魂不附体。而后他与县令说他要除异物,听说……好像是找了一群修士,等日子一到一起入楼。”
    “我们县令一听,自是不好在人家施法时烦扰人家。这不,在楼内管事的恳求下,县令已经将这里交托给他。所以这处暂封,外人不能进入。”
    一位修士?
    找了很多人来?
    要一起入楼清异物?
    陈生听得一愣一愣。他审视着曲清池留下的阵法,忽然想起曲清池前两日曾忙进忙出。而那两天郭齐佑也说过师兄在布置考试场地,只是他从来没问过……
    推想到这里,陈生登时眼前一黑,心中唯有一句棋差一招。
    怪不得!
    怪不得曲清池不问他参不参加择生期!
    怪不得曲清池不逼他参加择生期!
    怪不得择生期一事曲清池提都不提!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他这个虚伪的人嘴上说着不插手的漂亮话,给出了不干涉的承诺,可到头来却本着打蛇打七寸的念头,一心一意在这里等着他自投罗网!
    说出去虽是丢人,但此刻陈生快气昏过去了。
    事情到这一步,他就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曲清池的打算。
    曲清池多半是看他那日来了万来香,曾留下一句再来拜访的话,算准他在意万来香,这才故意将万来香选为择生期的考题。这样一来,他不用逼迫陈生,陈生若想要进入万来香,只能以择生期考生身份入内,之后能不能成为他的亲传弟子只看他的意愿!
    好不要脸的算计!
    曲清池这人极为狡诈,明明看出陈生在意这里却不多言多语,像是不知道陈生还会再来一般。
    他也用这种反应,轻而易举地绝了陈生的质问。
    陈生现在虽是县尉,但修士与凡人之间有规矩在。若是凡人找修士除魔驱邪,必须将一切相关事宜交由修士决定,以此表达对修士的敬意。因此,当怀县令决定让曲清池来处理这里的事时,其他人与当地官府就不能再插手万来香的事。若是插手,就是坏了仙凡两路的规矩。
    因此,就算陈生如今有官职在身,也无法越俎代庖,不能越过曲清池设下的屏障强闯万来香。
    解铃还须系铃人。
    懊丧的陈生冲回城北,可人到了城北却见刚才的人群已经散开,曲清池这会儿不知道去了何处。
    陈生转了两圈,没找到曲清池,倒是一旁的孩童盯着他半晌,小心靠近,低声问他:“你……是陈生吗?”
    陈生回头,见面前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忍着火气笑道:“有事?”
    那孩子见他笑了松了一口气,明明是小孩却故意装大人模样,背过手,冷睨一眼陈生,说:“有个姓曲的让我给你带个话。”
    “……”
    “他说,今日找你,本是想要带你去瞧瞧择生期的考题,想领略你的见解,可惜方才回头去找,瞧你不在城北,心里落寞,这才想起择生期的入门玉牌还未取来,所以他说,他回去取玉牌,过两日会回来。”
    过两日?
    过两日择生期也就开考了吧?
    这不就是在告诉他,他必须参考才能入内吗!
    陈生当即怒不可遏,人又往前两步,谁知一个卖糖画的老伯迎面走了过来,问道:“你是陈生吧?”这话说完他上下打量陈生两眼,拿出几个糖画,说:“有人说,让我把这些糖画交给你。他说,这次使得是他的钱银,让你莫生气。”
    ——这是知道他会因此生气,还特意买了点东西来哄他!
    简直是多此一举!
    陈生气极反笑,想要将糖画全扔到地上。他人刚动,忽见天上掉下来一坨鸟屎,精准的落在了他的外衣上。
    “……”
    干完坏事的鸟甚至都不走,一直在他头顶耀武扬威飞来飞去。
    “…………”
    差点忘了,盗物之后会有一个月霉运加身。
    陈生表情哀怨,正叹自己流年不利需红色破一下气运时,一旁忽然跑过来一个妇人。
    妇人穿戴贵气,唤着那只在陈生衣服上留下痕迹的鸟,而后抬头注意到陈生身上的鸟屎,说什么都要给陈生一些钱银作为赔礼。
    陈生见过认人认物认尸体,却没见过认屎的。
    他拗不过妇人,用一件本不值多少钱银的外衣换了能买三件衣服的钱……
    事后,陈生听闻留下钱的妇人一夜从穷转富,正愁有钱没地方使,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显出她富贵的机遇,说什么也不肯少给,一定要旁人感受到她并不缺钱的快乐。
    陈生拿着银子,注视着妇人远去的身影有点困惑。
    他正想着这件事,远远却见薛离跑了过来,手中举着一张纸条,手足舞蹈地说:“陈生!你看看我得了什么!西街路口酒肆抽选一人赠酒,我居然中了!”
    酒是小事,令薛离高兴的是薛离从小到大就没有抽到什么东西。如今得中,自是难掩开心。
    陈生见他险些摔倒,伸手扶了一把,问他:“你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啊,不是!”经他提起,薛离将纸条收入怀中,正色道:“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小天孙醒了。”
    “醒了?”
    薛离点头,“你走后府门前来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翁,老翁路过陈府,向陈五讨了口水喝。陈五给了,没想到这老翁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修士。他心中感激陈五,听说府上有伤者就过去瞟了一眼,一招就将人治好了!”
    “然后齐佑出门活动筋骨,不小心撞到一人。巧的是这人是个贼偷,齐佑意外将他拦下,跟上来的苦主因此送了我们不少的果物。”
    越说越离谱。
    陈生挠了挠头,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他以前也盗过物,深知盗物之后喝口水都塞牙,别说鸟屎,就是更恶劣的事情他都遇上过。因此他深知盗物之后绝不可能发生天上掉鸟屎、鸟还有人认、主人还给他送钱的事。
    而且若顺着这一幕猜想,这不就是先是霉运然后好运吗?
    可他怎么可能在盗物之后还有好运?怎么会出现霉运与好运互相抵消?
    还有不只是他。
    薛离郭齐佑也是如此。
    薛离中了酒,郭齐佑得了水果,他得了钱财,三件事都属于好运范围。
    而他们三人做了什么共同的事才会一起走好运?
    陈生推敲片刻,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莫严的脸……
    ——该不会是因为他们救了小天孙吧???
    陈生捂住嘴巴。
    如果按着伤害天孙会倒霉的思路去想,那救了天孙自然就是——会有好运?!
    可陈生上辈子也帮过天孙,却没有好运找上门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上辈子不是诚心相帮?
    而天狐一族很少有人招惹,没人会去得罪他们,自然也没人救过他们。因此大家都只知道惹了天狐会被雷劈,没人知道救了天狐会有好运!
    如此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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