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没吃着先把勺掉了,江尧也跟着哼笑:“苗在土下面呢,压不折。”
    他双臂暂未围住纤腰,胡梨顺手抓来一掌沙土朝他身上扬:“那你说我别把苗坐折了!”
    江尧灵活躲避飞来的尘土,双臂箍住她纤腰将她一齐带起身,蜜桃色裙摆落下,遮住片缕旖旎春姿。
    忽起忽降她挪了两步才将将站稳,皓白脚腕晃眼,引得他视线下移,从昨天到现在,她总是光着脚。
    “狐狸,你怎么不穿鞋?”
    胡梨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足下,趾头羞羞搭在地面上,二叁趾头歪遮住最前的那颗,胡梨讪讪挠头:“不想穿……呃……本来今天是想穿的,可没有一双能穿出门的,太破太烂……家里就这条件了。”
    江尧听出她的玩笑,就算不想穿鞋也该穿双袜子,女孩子脚下凉会生病的,可她又说自己死都死了,还怕得什么痔疮。
    鼻腔酸涩难耐,凡事都扭不过她,呵她斥她,她会不高兴:“要不?你穿我的?”
    胡梨再次低头看向脚下,江尧今早换上了轻便的男士拖鞋,两条船那么长,跟她的粉裙也不搭啊,她摇头拒绝,毫不留情:“不要,我怕得脚气。”
    “我没脚气,你知道的。”
    胡梨撇嘴,你有没有脚气我怎么知道,刚要开口怼他,腕子竟被他攥住,江尧带她绕过两排土堆,一前一后跑地极快。
    跑回客栈前院,江尧放她坐回长椅上,他撞开风铃进了客厅,闷头在里面找东西。两排土坑加起来还不到十个,但胡梨累得通身酸疼,她握拳使力抬起胳膊,青色血管浮出凸筋,不吹不擂,估计明天醒来就练出肱二头肌了。
    她长腿搭在扶椅上,能躺着绝不坐着,烈阳直射在客栈四周,热得鸟儿吐起舌喳喳叫。
    江尧出来了,手里捧着几捆蒲王草,腕上挂了只帆布袋,不知里面又装了些什么作案工具。
    他长腿跨进长椅,坐到胡梨脚边,淡黄色香蒲茎叶忽而散出微酸的柠檬香。
    胡梨好奇他又要折腾什么,手肘抵住椅背靠坐起来。
    他分出一把蒲草用锥子划开两半,取出两根,拇指与食指张开在蒲草上丈量一下,留出约十公分的长度后两指将其捏住,再交叉错开,右草扭过左草边,瞬间别出一结。
    从帆布袋中取出一只山形夹,将掌外留出的蒲草夹在长桌上固定住,又拿一根短草横放至两根草结中间。
    他手上动作极快,完全不像艮牌里“沉稳、克制”的隐意,起初的两根再次别出一结,新草横向至于其中,反复类推,一直编到第二十九根草,手上动作放慢,用重物压在草结上,第一股完成。
    第二股来到左边,编结、山形夹打开再重新夹上,紧扭慢拉,循环往上,待来到上一股的第二十九根处,两根蒲草相遇,扭出一结,短草横冲进来,二股完成了叁十根的使命。
    他又一次次往里加草拧结,五股下来只用了五分钟,侧颜正对她的视线,他专注认真的模样简直魅力流泻。
    蒲草将鞋底分出两角,左边为里角,右边为外角,从下至上数到十四棵,夹一棵草,再向上提,再加入一棵,扭出花结,编到顶。
    再入第二股时有所不同,从第一股处向上数叁棵,夹入一根新草,第四棵时再夹入新草。
    拧啊扭啊,编啊扯啊。
    胡梨盯着他半秒都不舍得眨眼,他到底何方神圣,莫非谪仙下凡,怎么什么都会,真想立刻将他扑倒,尝尝他的滋味。
    唇角又轻轻勾起,他手中不停动作,侧首直视胡梨,笑意直入胡梨眼底,中低音摄魂醉人:“马上竣工,想好词怎么夸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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