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卫西被关了水,竟然丝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直起身后竟还好脾气地谦让:“徒儿,你也渴了吗?那你先喝罢。”
    朔宗对上他的眼睛,被他的态度搞得慢慢也意识到了什么,有那么一个瞬间真的觉得刚才认真回忆着对方过去行径的自己简直是蠢透了。
    他无言地看了会儿天花板,除了叹气什么都不想做,半晌后才出去拎了一瓶矿泉水塞到卫西手上:“自来水不能喝,以后渴了就跟我说。”
    卫西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慢吞吞地咬开瓶盖后把那一瓶水喝光了。
    他吃东西向来跟抢一样,这个习惯倒是一点没变,吞咽的速度赶不上喝水的速度,瓶口的水就有一部分从嘴角溢了出来,水流划过卫西瘦削的下颌,顺着纤长的脖颈向下,路过清晰吞咽的喉结,缓缓流淌到了他的锁骨中央,盈成了浅浅一汪。
    朔宗的目光追到这里,看到了些许粉色,立刻跟被烫到似的转开,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下的情况。
    卫西的牛仔裤已经脱掉了,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四角裤站在瓷砖地上,赤着脚,腰肢紧窄,腿细而长。或许是运动量大的缘故,他平坦的腹部已经隐隐能看出轮廓不甚清晰的肌块,但浑身依旧白净得惊人,在浴室昏黄灯光的映照下,就像反射了一圈朦胧的暖光。
    朔宗吐了口气,觉得屋里刚刚降下的温度似乎又在升高。
    就见卫西喝完水,丢开瓶子,转而走向了身后的浴缸,打开水后俯身撩了把缸底的水温,回首问自己:“徒儿,过来一起洗吗?”
    朔宗看都不看他弯腰时弧线分明的某处位置,丢下一句不要后匆匆就出去了。
    卫西叹气,徒弟这避如蛇蝎的样子,也太不爱洗澡了吧?
    朔宗出来后才发现情况还是一样糟糕,浴室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蒸汽开始让透明的墙壁变得朦胧,然而他目光在玻璃壁上划过,却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改善。因为在灯光的作用下,卫西的一举一动都化作剪影实时投射着,看不太清晰之后,想象的余地反而更大了。
    朔宗转开眼睛,随即就看见垃圾桶里碎成两半的那张光碟,抽了张纸巾盖住它,疲倦地躺在了沙发。
    门缝里钻出的一缕水蒸气阴魂不散,带着沐浴露的香味,湿湿热热地包裹住身体。
    他闭上眼睛。
    **
    卫西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二徒弟坐在沙发上,衣服也没换,似乎已经睡着的样子。
    坐着睡着可怎么行?他赶忙上去摇了摇对方:“陆阙?徒儿?”
    徒弟被他一摇,迅速弹动身体坐直,眼中不见一丝睡意,目光碰了他一下后迅速转开,声音几乎咬牙切齿:“……把衣服穿上。”
    往常衣服不够穿的时候,卫西在山里光着打猎都有,这会儿在徒弟面前,同样半点不知道害臊。不过徒弟既然都要求了,他还是拿毛巾擦了擦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转身朝着床边摊开的行李箱走去,俯身挑拣,口中询问背后的徒弟:“……你师兄把我的裤子收在哪儿了?”
    朔宗看着他翻找时毫无戒心撅起的那两小瓣儿:“………………”
    身后一波巨大的响动,卫西没有得到回答,转头一看,身后的沙发已经没人了,沙发前的小茶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撞得歪开,自家弟子脚步迅猛如风,飞快地朝着卫生间走去。
    卫西愣了愣:“你去哪?”
    卫生间大门砰的关上了,二徒弟的语气不知怎么的显得很暴躁:“洗澡!”
    刚才不是说不洗的吗?
    冲淋的水声很快传了出来,卫西没疑惑多久就又高兴了,提着终于翻出的小内裤想,这都是自己教导有方啊。
    ***
    床上俩被窝,被铺得泾渭分明,卫西当然选择了外头的那一个,山里目前的情况还不清晰,做师父的可不得时时刻刻保护徒弟嘛。
    他摘下脖子上挂的掌门令,本想放在床头,搁下之前又收回来细看。
    令牌的背面雕刻着复杂的咒纹,卫西的手指在咒纹上缓慢地滑了一圈。
    这东西今天发烫了。
    是卫得道留下的吗?卫得道又去了哪儿?卫西清晰记得,老头死的那天,他没能在山里找到任何魂魄。
    卫西非常努力地想要解释这反常的现象,然而他对这些知识了解得终究太少,记忆支离破碎的,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也是,卫得道说,他过去就是个孤魂野鬼,孤魂野鬼能从知道这些呢?
    不过卫西隐约觉得,手上这枚下山以来始终黯淡的玉佩似乎比以前稍微润透了一些。
    琢磨片刻后他还是把玉佩搁到了枕头边。
    大概是看错了吧?
    ***
    二徒弟很快洗完澡,面无表情地从浴室里出来,卫西被他身上扑面而来的冰冷水汽冲得打了个喷嚏:“你用的冷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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