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叙白昨晚帮了班主忙,班主很待见他,连早饭也给他留着好下肚的。
    云叙白答应一声,挨个喊队友起床。
    昨晚大丰收,云叙白起床后神清气爽,队友们却有些精神不济。
    兔子瞅着他没有瑕疵,胶原蛋白慢慢的脸,很是羡慕:“十七八岁真好,熬夜之后也能活力满满,我现在熬夜就觉得身体被掏空。”
    云叙白给她支招,让她出副本后到游戏商城氪金强化体制,细化里面有强化精神力的选项,升级完后,在副本里熬夜也不会疲惫。
    云叙白很有钻研精神,对这些奇奇怪怪的设定了如指掌。
    兔子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细的选项,赶紧记下来。
    云叙白说:“我和班主聊了几句,他说准备好食物了,我们先去吃点。”
    刚走出房门,云叙白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声音从前面一栋房子里传出来,云叙白记得,高灵昨晚住在那栋房子里。
    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高,不是濒死的叫声,饱含害怕和恐惧的情绪。大约是有人看到恐怖画面,克制不住情绪。
    那边出了乱子,云叙白等人暂时吃不了早饭,改道去看看情况。
    路上的npc也往那边聚拢,几个小花一边走一边害怕地讨论。
    “那边叫得那么惨,不会是死人了吧?昨晚上已经那么恐怖了,我还以为白天会好点,怎么又出事了?”
    “你们去做饭了不知道啊,今天早上班主带人去找路,想离开这里……”
    “然后呢?”有人紧张地问。
    “敲大鼓的钟老师没回来,”说话的小花带上哭腔,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难过:“只带回来一只手,埋在河边了,班主说周围的雾气很危险,让我们别靠近。”
    几个小花被吓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抽泣:“怎么不偏不倚让我们遇到这怪事了呢?我们还能活着离开吗?”
    班主之前欲言又止,原来是想说这件事。一大早死了同伴,难怪班主愁眉苦脸。
    班主在出事的房子前面抽烟,看到他们哭哭啼啼的样子就拉下脸,沉声道:“你们怎么又哭上了?戏班里还有那么多个学徒孩子,别让他们看见了。”
    几个小花止住眼泪,不敢再吭声。
    云叙白上前一步,问班主:“里面什么情况?”
    班主吐出一口烟雾,脸色很难看:“死人了,两个。死得很诡异,他们正在看,能不能找出一点门道。我心情实在太差,出来透口气。”
    班主胆子不大,昨晚都能被吓哭,要不是云叙白让他知道肩上有担子,班主现在恐怕也和小花们哭成一团了。
    云叙白直接进大厅,里面已经来了好几位玩家,非烟、任树和黑色风筝都在。
    非烟和任树昨晚才被云叙白坑过,现在看到他没有什么好脸色。黑色风筝看到他背后的队友比昨天更多,眼神更冷了。
    大厅不是事发地点,血腥味是从侧房里出传出来的,云叙白没有理会这几人,直奔房间。
    看到现场,云叙白心里已经有数了。
    身后传来非烟娇滴滴的声音:“任树和风筝都看过了,房间里面根本没有问题。高灵姐姐疑心重不肯出来,他们再去,可能会无功折返浪费时间吧……虽然兔兔昨晚对我们特别过分,但是我不计较,任树,我要去提醒一下兔兔吗?”
    声音不大不小,是故意说给兔子听的。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他们没能力还要去做无用功,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提醒一下他们吧。
    黑色风筝道:“你还挺大方。”
    非烟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兔兔是任树的朋友,我这样做是应该的。”
    任树冷哼一声:“不用,让她吃点苦头。”
    云叙白看了眼兔子,发现她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相怼就怼,”云叙白淡声道:“队长给你撑腰。”
    神明荆棘笑嘻嘻地说:“哥哥也给你撑腰。”
    兔子露出一个笑容来,回头看向非烟,眼神变得冷冽:“喂,别在背后唧唧歪歪,有什么话当面说。昨晚我们就是要耍你,以后见一次耍你一次。”
    “你怎么这样……”非烟眼睛说红就红,泫然欲泣:“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做没用的事情,你居然这么对我。”
    “呵呵,打个赌怎么样?”兔子说:“要是我们能找到线索,你以后见到我就跪下来喊爸爸怎么样?”
    非烟咬着下唇,求助地看着任树:“她好可怕,快帮帮我。”
    任树冷声道:“兔子,非烟只是想帮你,省得你浪费时间,你不要太过分!你去了别的战队后怎么变成现在这样,近墨者黑,你还要继续堕落下去吗?”
    昔日的队友竟然是个眼盲心瞎的,为一个绿茶撕破脸,兔子对任树残留的一点队友情也没有了。
    “我警告过你,不要阴阳怪我队长,你不配。”兔子甩出铁索,云叙白轻轻按住她。
    云叙白脸上没有愠色,直视任树的眼睛:“既然你那么自信,那你来替绿……非烟打赌,你不会不敢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任树身上,他要是不答应,就是承认自己能力不行。任树骑虎难下,干脆放了狠话:“行,你们要是找到线索,我就跪下来喊你爸爸,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都行!你要是找不到线索,当着你那几百万粉丝的面跪下来道歉,你敢吗?”
    云叙白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子:“没问题。”
    神明荆棘看着任树,摇了摇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主动把脸送上来给人打的。”
    任树:“你们还没仔细看现场就大放阙词,谁打脸还不一定。”
    [这个任树真的冲昏了头脑,他不去打听一下叙哥是什么人物吗?]
    [我蜡烛已经点上了,坐等任树跪下来喊爸爸]
    [他可能不知道,叙哥已经是整个副本里掌握线索最多的玩家吧,别叫任树了,改名叫认输吧]
    第212章 两台戏(8)
    任树一气之下和云叙白定下赌约, 回过神来才知道这件事的性质有多严重。
    先不说在场的见证者都是全服top级玩家,其中有几人自带直播间,这个副本本来就在全服实时直播, 在副本之外, 有无数双眼睛见证了这一幕。
    也就是说,这根本不是私人性质的打赌,输者将在全服的见证下喊胜者爸爸, 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
    任树之前被愤怒冲昏头脑,现在冷静下来已经有点后悔, 他很少做这种冲动的事。
    任树看向云叙白,发现对方神色淡然,眼里含笑, 没有一丝局促或者后悔。
    云叙白是认真的, 而且胜券在握。任树脑海里浮出这个想法,背脊一凉。
    非烟察觉到任树微妙的情绪变化, 非烟很肯定, 任树和黑色风筝都看不出问题来, 云叙白和兔子也一定不能。所以她认为任树是顾及前队友情谊,不想闹得太难看。
    非烟一门心思想看云叙白和兔子在全服丢脸, 最好以后再也抬不起头, 当然不能让任树反口。要是赌约取消,她的算盘就落空了。
    非烟揪着任树的衣角,用无害又担忧的声音说:“对不起任树,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虽然兔兔丢弃了你们以前的感情, 在众人面前这样对你……但她始终是前队友, 等会儿我们还是给她留点余地吧?”
    “哼, ”任树被非烟的几句话挑起情绪, 心头那点后悔被怒火覆灭,冷声道:“她可没有给我留余地!我倒要看看她这个新队长能查出什么来!”
    非烟内心窃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叹了口气,一副很遗憾没劝动任树的模样。
    非烟侧头,无辜地看向神明荆棘:“这个场面不尽人意,但这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应该由他们解开,荆棘哥哥应该不会插手吧?”
    神明荆棘那双看狗也深情款款的桃花眼微微收敛,面无表情地看着非烟:“别乱喊,谁是你哥哥?”
    非烟怔了怔,面具一样的完美表情崩了一下,不过两秒便调整过来,咬了咬嘴唇,委屈巴巴地说:“既然前辈不喜欢,我以后会注意的。”
    兔子笑着瞥了一眼神明荆棘:“没想到‘哥哥’还是个鉴婊达人。”
    兔子不是刻意说给非烟听的,但是非烟脸色瞬间白了。
    “我自然不会插手,”神明荆棘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没有必要,叙哥一个人就能解决。”
    任树顿时拉长了脸。
    事实上,云叙白他们压根不在意这两人的情绪变化,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死亡现场。
    这座房子比云叙白住的那栋小,房间也相对小一些。一个眼眶红红的npc站在墙边,情绪有些不稳定。
    高灵也在事发房间里,态度不热络但算得上友好:“死者和我认识,算半个朋友,我没有头绪,看你的了。”
    “我尽量。”云叙白回以微笑。
    房间里的血腥气很重,但是地上只有少量鲜血。
    死者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脑袋往前垂,颈椎弯曲突起,骨头几乎要戳破皮肤。死者垂着的手掌上有几道蜿蜒的血迹,正好能对上地面凝固的小血泊,这证明他死后没有被挪动位置。
    床上的被子枕头很凌乱,床头柜下洒落着不少细小物件,凌乱的范围很小。从场景上看,死者应该是在梦中惊醒,然后与凶手进行了短时间的搏斗,还没能弄出更大的动静就被控制住,最后被残忍杀害。
    云叙白绕到死者面前,看清死者的脸后,凤眸瞬间睁开。
    兔子忍不住后退一步,眼瞳轻颤:“这也太……诡异了。”
    神明荆棘蹙眉:“凶手一定是个变.态。”
    看着死者的脸,云叙白很难不赞同这个观点。
    死者的头颅垂得很低,脸上没有五官,惨白的皮肤包裹着格外凸起的骨骼,连脂肪的存在感都微乎其微。在这张骨骼起伏极度不自然的脸上,布满红色涂鸦,乍一看触目惊心。
    死者的上衣被撕开,肩膀上有个狰狞的伤口,形状内凹,血肉纷飞,是用尖锐的东西捅出来的。除此之外,死者胸口还有一大片形状特殊的血迹。
    直播间镜头拉近,给尸体的脸来了个大特写,那张布满扭曲红线的死人脸闯入光屏中,不断放大,观众们用惊惧的“啊啊啊”刷了屏。
    [啊啊啊!突然怼脸,是要吓死你爹吗!]
    [弹幕护体弹幕护体]
    [“爷麻了”打赏了只想和你一起看的浪漫流星雨*100场]
    流星雨的特效覆盖屏幕,总算驱散少许诡异气息,观众们渐渐淡定。
    云叙白对观众们们扬了扬长眉,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写着“这一届的观众心理承受能力不太行啊”。
    观众们强行挽尊,又刷了一波礼物,试图用礼物转移云叙白的注意力。
    云叙白不再逗观众,目光回到死者身上。
    高灵见云叙白盯着死者肩膀上的伤口看,主动说:“我也留意到这个伤口了,这不是致命伤口,可能是怨灵用指甲折磨他留下来的。”
    云叙白不置可否,示意她看死者胸口上的血迹,平静地说:“这些血迹呈笔触状,凶手把死者的血当颜料,把他的胸膛当调色板了。”
    高灵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因为过于震惊,脸上有些茫然。
    “扑哧……”门边响起一声轻笑。
    专注于凶案现场的几人被笑声打断状态,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非烟站在门边,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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