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下意识的一贴一靠,让箫容景稍稍冷静了一下。
    只是他无法再忍受昭昭这个名字。
    “淼淼。”连叫声淼淼也觉低了一等,男人咬牙切齿。
    “大人,怎么啦?”昭昭颇有点小心问。
    以往大人喊她淼淼的时候,心情都不错,待犯了错听到淼淼二字,心底便安定了,这事大人不会计较了。
    这次好像不大相同,昭昭竖起耳朵。
    箫容景有心给昭昭换一个名字,可名字哪能随便就取,一时之间那个“昭昭”还得继续用着。
    况且小姑娘执拗得很,未必肯换名字。
    “淼淼。”
    “大人。”
    “淼淼。”
    “怎么啦?昭昭在呢。”
    这声昭昭真刺耳。
    男人眸色暗沉,小东西莫不是每喊一次,心底便想到了那个给她取名字的人?
    夜深了,昭昭也困了,她弄不懂大人在想什么,可是也不是第一天弄不懂了,反正大人不会伤害她,昭昭安心睡了。
    好事成双。
    翌日,朱嬷嬷也回来了,回来后先去了西厢一趟,梅花面脂经过几日已经成型,外表是淡粉色。
    昭昭得了新玩意很是高兴,她有好多罐面脂,那些面脂涂起来挺细腻的,只是昭昭不大喜欢那个味道。
    时人爱香,衣服上会熏香,胭脂水粉大多香气浓郁,昭昭天生嗅觉敏感,常人觉得好闻的香对于她来说有点刺鼻,因此每次只用一点。
    而朱嬷嬷的面脂香气恰到好处,是淡淡的梅花香,还带着一丝甜味儿,涂上手背,比那千金楼的脂粉好用多了。
    “谢谢嬷嬷!”昭昭甜甜笑了,“昭昭很喜欢!”
    朱嬷嬷也笑了,摸到袖中的拜贴,心底多了一分羞愧,对小姑娘愈发和煦。
    脂粉这类她打算交给春梨那丫鬟,春梨那丫鬟想法活跃,忠心坦诚,至于衣服一块由擅长针线的春草负责。一些养生手段,孕期调理等等,交给春桃。
    若是等王妃进门,她因这个王爷奶嬷嬷身份,再也不能跟在昭昭身边,只能早日打算一二。
    昭昭不晓得朱嬷嬷的苦心,如饥似渴继续学习,学着学着也学出了趣味来。
    她不爱琴棋书画,听着朱嬷嬷讲着相关的小故事等等倒是毫不枯燥,听到朱嬷嬷说吃什么养生,吃什么不好,什么搭在一块吃有毒,也是挺有意思。
    “这些奴才会教给春桃,不过姑娘自己也要知晓一二才好。”
    昭昭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受伤了该吃什么呀?”
    “这受伤也不一样,哪儿受伤呢?”
    “手上划破了口子。”昭昭有点心虚。
    “能动吗?流血多吗?”
    大人早上说手疼,昭昭伺候大人用了早膳。
    “可能不大好用力,没怎么流血。”
    朱嬷嬷心底有数了,无非是男女那档子事,没伤也有了,有伤也得重了。
    她自然不会拆王爷的台,只道:“那是得好好养养,多喝些汤水,乌鸡汤、大骨汤都是极为滋补的。”
    昭昭听得连连点头,拿了纸笔将朱嬷嬷教的一一记下。
    晚膳时,箫容景赶来了,只见一桌子汤汤水水,满满当当全都放满了。
    “大人,喝汤。”
    “大人,我喂你。”
    “大人,得趁热喝。”
    ……
    小姑娘殷切得很。
    既然是滋补,要么是荤的,要么是个红枣红糖之类甜腻腻的补血之物。
    男人面色愈发黑沉,险些把嘴里的东西给吐出来。
    大人挑食,这可不好,得好生保重身体。
    见男人神情愈发不善,昭昭连忙道:“大人,这红糖银耳汤是我做的。”
    男人揪住她的小手,“去什么厨房,没得把手做坏了。”
    以前天天烧火手也没坏的昭昭:……
    大人肯定是想趁机抵赖,昭昭心底直摇头,抽回手又舀了一勺递到男人唇边。
    男人顺从喝了,眉心微蹙。
    果然,朱嬷嬷教的没错。
    要是大人生气,只要告诉大人这汤是自己做的,大人就不气了呢。
    “这是我第一次做,不太熟练。”昭昭有点不好意思,向男人保证,“等我多做几次一定会越来越好喝的!”
    男人又逮住了她的小手,“手糙了点,别做了。”在说假话。
    “那明日我便涂嬷嬷的香膏。”昭昭抽回手,气鼓了脸颊,“大人别摸了,不好摸,喝汤吧。”
    第30章 .  宋家王妃何时来
    西宅前院堂屋。
    男人神情莫测看着从邹县查来的东西。
    邹县长宁乡, 宋氏是一个人口多的人家,大家长宋韩式,生有四子, 几个儿子皆已成家立业。
    昭昭出自宋家长房, 长房生有四女一子, 昭昭是三女,其它两个姐姐皆已出嫁。
    小东西自小聪明伶俐, 六岁那年冬天从山上磕破了脑袋, 自此就傻了点。
    宋家并非什么贫户,也不是长宁乡本地人, 乃几十年前迁来的,购置了好些田地,颇有家资, 所以在村里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只除了昭昭。
    萧四不停在下头抹着冷汗, 仔细查了查,没想到宋姑娘在家里过得那么惨,简直像是仇人般被严苛虐待打骂,平日里饭都吃不饱, 常常用野菜汤充饥。
    待王爷要看这查来的东西时, 萧四便心道一声不好。
    果然,眼见着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萧四一声不吭静默站着, 希望王爷能平息怒火。
    箫容景怒极。看完之后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小东西近日说起过一些以往的事, 过得不好他是知道的。
    箫容景虽为皇子, 生母早逝,父皇不喜,宫里踩高捧低, 日子过得难免艰难,他自个早已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也不会当什么回事,因此也并未生出替小东西报仇的心思,不过是心疼怜惜。
    如今知道了小东西过得不好,都是因为有人刻意为之,恨不得把那些人大卸八块。
    “外地来人竟也配争村长一位?德行如此不堪!村长一职当为本地宗族把持。”男人冷笑一声。
    萧四知道这是给宋家的处罚。
    宋家仗着人多势众和联结姻亲,缓缓渗入了整个长宁村,本地德高望重的宗族男丁稀少,被压制得难以动弹,很快没落。
    两方俨然成了敌对关系。
    近来宋家一直在为争取村长一职活动。
    萧四垂下头称是。
    这事算是解决了半桩,箫容景眉心微蹙,“可有其它有关的东西没报上来?”
    萧四有点疑惑,“禀王爷,没有了。”
    “没有朱秀才这人?”
    萧四一愣,他去过长宁乡,见到过一位姓朱的秀才,还给他指过路。
    之所以印象那么深刻,只是因为那朱秀才不像是乡野出来的人物,身着布衣,难掩一身清隽的书生气质。
    “属下见过朱秀才,不过朱秀才和宋姑娘并无关联。”
    好一个并无关联!
    那人觊觎小东西的美色,怎会明目张胆行事,定是暗中来往。
    虽不知王爷如何知道这人,萧四以为王爷想要了解这朱秀才,低声解释了几句:
    “这朱秀才是读书人,在长宁乡声名极好,约摸弱冠之龄,相貌上佳,待人和善。中秀才后因寡妇去世返乡守孝三年,如今已经期满。”
    弱冠之龄,也就比他小三岁,那小东西竟说比他年轻多了。
    男人垂下眼,掩去眼中深沉冷厉的暗色。
    萧四略略迟疑一会,又道:“宋家人长相皆还不错,只是和宋姑娘不大一样,看着也不大像能生出宋姑娘这般的,宋家人的眼睛比一般人要长一点,耳垂皆比较薄。”
    至于宋姑娘怎样,萧四便不敢说了,他见过宋姑娘,按理说不可能盯着看,但天生记人功夫好,也怪不得他呀。
    箫容景倒并未因这个生气,不用仔细想,小姑娘的样貌便浮现在脑中。
    小东西是杏眼,有点偏圆,耳垂厚含着很有肉感,是福气的好相貌。
    宋家对姑娘家并不太差,小东西是长房三女,上头有两个姐姐,下头还有个妹妹,偏偏她被如此对待。
    可笑的是还传什么八字不好才累及母亲连生四女,要真是这样,岂不是那长女可能性才最大。
    箫容景其实早便有点怀疑小姑娘的身世,只是刻意忽略了。
    乡野之间不是没有美人,但如昭昭那般世间罕见的绝色,却不大可能有。
    一开始是不必费心替小东西找亲人,后来,找了亲人万一不待见她,不过徒惹小东西上心,况且有了他,何必多来几个人分小东西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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