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依旧会修书回来监督你的学业。”明谨倒是平静,平静到谢家其余人一致认为她嫁得还不错。
    毕竟对方身份也配得上谢家嫡女。
    但也不少人很是伤感。
    要去都城了啊。
    又要去了。
    怕是又要好些年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回来了?
    谢至臻眼里挂了泪珠,呜咽一声就转过身拽住了自家父亲的衣摆,背对众人嘤嘤哭着。
    明谨手指动了动,但还是没过去抱住他,只是淡着脸跟谢沥谈了离开的安排,几句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但大门之处走进两个人。
    一个毕十一,他跟在一个人身后,便是那个剑客。
    年纪已然三十多许,对方也没有姓名,只有一个代号。
    毕三。
    毕三走进来,站在那,抬手作揖行礼后,从衣内掏出一封密卷。
    “主君有令。”
    众人看向明谨,但明谨没动,谢沥见状就上前拿了打开一看,看完错愕,忍不住将密卷递给明谨。
    明谨若有所思,随之看了一眼,倏尔怔住了。
    上面的命令很简单。
    调令。
    本家即日起全部迁往都城,不得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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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作别(谢谢超喜欢天界的姑娘们,清风云轻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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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调歌头,隔洲有伶人空唱晚。
    袅袅声来,庞大的行云舟上凉亭香薰清幽,谢之檩跟谢明月过了护卫跟丫鬟那关才入了这前舱之地,正见到明谨坐在凉亭里看书。
    “有事?”明谨放下书,问他们。
    谢之檩正要说话,谢明月抢先问:“你不晕船吗?这又坐船又看书的。”
    明谨瞟她,“你说的是你自己?”
    谢明月一梗,狡辩道:“我只是晕船而已。”
    明谨:“哦,所以你果然没看书,我交代的学习也没能完成吧。”
    谢明月:“!!!”
    你是亲姐吗?不对,你还是人吗?!
    谢明月气鼓鼓坐着边上不说话,明谨瞥过她苍白的脸色,自知这丫头不是因为怼不过人便不怼的人物,怕是自身不舒服。
    她抬手微微一招,芍药便端出了一盒糖盅。
    “咦,有糖!”谢明月眼睛一亮,迫不及待拿了两颗,觑了下明谨的脸色,小胖手又伸进去,抓了好几颗。
    呵,还真贪心!
    谢之檩本来还想嘲笑,但很快笑不出来了,只面无表情看着眼前一幕。
    那塞进糖盅瓶口的手……拔不出来了。
    芍药愣愣看着因为谢明月用力拔而直接垂挂了糖盅从盘子上悬空的糖盅。
    额,倒拔杨垂柳女壮士?
    谢明月:“???”
    明谨:“……”
    让人难以呼吸的沉默最终以谢之檩引以为耻的咬牙声中结束。
    “真是……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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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糖盅最终被敲碎,盘子上散满了糖果,红着脸的谢明月索性顺着自己丢脸极致的状态把这些糖果全要了。
    理由很简单——这糖盅害我,必须赔我!它肚子里的糖果都是我的我的!
    她理直气壮,明谨也只是平心静气看她一眼,“你再说一遍?”
    谢明月顿时面上讪讪,只能捂着刚刚拿走的最上面几颗糖果,顺便剥开糖纸吃了两颗,然后……
    她的脸庞扭曲了。
    “好苦!!”
    她正要吐出来。
    “吐出来就罚抄十本书。”
    “!!!”
    谢明月难以置信,不得不咽下去。
    “止船晕用的,两颗足以,进屋服些汤水,睡一觉就好了。”
    明谨说罢就让人把谢明月带走,后者这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再仔细一看,那糖盅里的糖果好像的确分两种糖纸包裹,最上面一层的跟下面不一样。
    显然是治晕船的药丸,也极苦,不过药效很快,谢明月很快就有了困意,苦着脸问:“在你这睡啊?”
    明谨:“嗯?”
    谢明月:“你的床?”
    明谨微纳闷,扫过这小丫头亮起来的眼,问:“你喜欢睡地上?”
    “不不不,我没有,我马上就去。”
    谢明月立刻从椅子上起来,顺从跟着丫鬟走了,走之前还得意朝谢之檩挤眉弄眼——看吧,她果然还是更喜欢我。
    呵!谢之檩冷笑,收回目光后,瞥过芍药正在收拾的盘子上糖果,若有所思。
    他这位嫡姐最擅洞察人心与性格,心术细密非常。
    他顾自沉思,回神后才发现自己刚刚走神很久,有些尴尬,却发现明谨依旧在看书,也没理会他。
    “走的时候,东战约过我,让我转达他的谢意。”
    谢之檩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三日前我们出发离开乌灵时,几位官员也来相送,东战就在其中,甚至还跟你说过话,为何后来又要我转达谢意?”
    谢意?明谨放下书,思绪回到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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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东大人当日鸾溪涧相助之恩。”
    “不过是安防之责。”
    “我也是百姓之一,理当致谢。”
    明谨态度诚恳,东战也不好因偏见而苛责对方,便是了略一颔首,“谨姑娘客气了。”
    想了下,又补道:“今日来送,也是为乌灵官员之意,于礼义也必须来。”
    俨然一副自己本身并不想来的样子。
    “东大人客气了。”
    东战:“……”
    有不知何所言的尴尬跟憋闷。
    于是明谨提出告辞,要转身上船,但听到后面东战出了声。
    “我一直不喜欢谢家,高傲,冷漠,虚伪,我也曾以为自己偏激,但这次所见,我的判断并没有错。”
    明谨转身,看着他,却不说话。
    东战面无表情道:“我年少时,不知多少人曾对我言,谢家门庭高贵,不可轻辱,谢家人知礼守礼,家规森严,谢家主君谢远才能超绝,国之肱骨,最为看重嫡女。”
    明谨笑了笑,“如今发现都是假的么?”
    东战:“起码最后一件事非真。”
    如果真看重自己的嫡女,怎么会让这样的婚约成真,还过了赐婚那一关,毫无转圜的余地。
    而这般结果,对谢家,对谢国公也是极大有好处的。
    国公之府,顶级紫勋世家,要更上一层楼也只能走这条路了吧。
    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独独除了谢明谨。
    谢家啊谢家。
    他看着离了几步远的谢明谨,又想到那位宴王,莫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荒诞。
    但他却看见明谨平静道:“世上哪有万全的事,既要富贵万全,又要才德至上,我贪求的事已在鸾溪涧过了祈愿,焉知神明是否愿意青眼,若是再贪,怕要惹神明厌恶了。”
    “不过,多谢东大人善意。”
    “并非善意,只是想看看谨姑娘是否狼狈。”
    明谨一顿,瞧着面色冷然的东战,些许,她手指敛了垂落的宽松袖摆,指腹细数上面的纹路,转过身。
    她说了一句话,让东战倏然变脸。
    她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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