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诗怡听她道歉,知她心中急了,她不敢承皇后的道歉,忙起身,欠身道:“娘娘说的哪里话,您是皇后娘娘,又是诗怡的姐姐,于公于私,诗怡都该听您的教诲,如今您这般说话,着实折煞诗怡了。”
    皇后听她这么奉承,心中没那么不爽了,和她谈正事。
    “前几日听妹妹一席话,深受震动,奈何妹妹没下文了,倒叫本宫等的心焦。”
    皇后也知在贵妃生日宴上做手脚多危险,可现在不做,往后贵妃显怀了,恐怕再没有机会,再者,她现在禁足,所有的事都只能宁诗怡去安排,这宫中,除了她自己,除了太后娘娘,只有宁诗怡能调动宁家的人手,若是皇上查下来,推宁诗怡出去不就行了,她一个禁足的人能做什么?
    宁诗怡面上几分愁和焦虑。
    皇后问道:“妹妹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宁诗怡犹豫道:“那番话,也是父亲启示诗怡说给皇后娘娘听的,今日父亲也有指示,但诗怡不敢说。”
    皇后笑了下,“父亲做了安排?”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不是她单打独斗,她心中更有把握了。
    皇后道:“既是父亲的指示,妹妹但说无妨,左右有父亲撑腰呢。”
    宁诗怡从袖子中取出那个小瓷瓶,“这是父亲送来的,里面是夹竹桃、桂枝等药草制成的粉末,量不多,效果许不尽人意,但孕妇吃了,多少有些影响。”
    “不尽人意?”皇后道。如若不能一步就成,她冒这个风险做什么。
    宁诗怡跪下道:“诗怡以为如此更好,动静太大,反而引起皇上注意,皇上查下来,恐怕娘娘和诗怡都要掉层皮,药效弱,徐徐图之,更安全些。”
    皇后沉默了会儿,反应过来,笑道:“还是妹妹考虑的周全。”
    宁诗怡没有说话。
    皇后:“只是别竹篮打水一场空才是。”
    宁诗怡摇头,“德祥已经安排了御膳房,知道谁干的什么活,便好处理了。”
    皇后:“可惜本宫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只能交于妹妹处理了。”
    宁诗怡没有立即接话,给皇后磕了个头,“诗怡没本事调动宫中宫女太监,还请皇后娘娘赐诗怡信物一用。”
    皇后眼眸一厉,想了很久,最后将腰间的凤佩取下给她。这个凤佩天下独一份,只她用的起。
    皇后:“本宫信任妹妹,妹妹别让本宫失望。”
    “诗怡定不负娘娘所托。”
    宁诗怡从地上爬起来,弯腰走上前,双手接过皇后的凤佩,托在手中,退下。
    ......
    傍晚,吴世达送来唐瑶明日需穿的宫装。
    送了三套,三个太监托着托盘,衣服用黄巾盖着。
    秋月接过其中一个,夏荷掀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露出来。
    唐瑶看了眼,不是明黄不是正红,却是她喜欢的紫色,她的手指滑过布面,那衣服是极有质感的,摸起来很是舒服,顶上金丝银线的,说不出的华贵。
    除了这三人以外,还有两个太监托托盘。
    夏荷将盖在上面的布巾取下,唐瑶一看,是整套的头面,做工极其细致,比现代的老手艺人做出来的还细致。
    旁边是别的首饰。
    金饰明灿灿,翡翠水亮水亮,便是唐瑶到这里来没缺过钱,看到这些心也跳的厉害。
    不用说了,这一定值很多很多钱。
    唐瑶让秋月将它盖好,暂且不敢看它第二眼,怕惹不住心痒痒,立即套自己手上去。
    唐瑶转头对吴世达道:“原想是司衣局送宫装来,怎是公公亲自来送?”
    吴世达回道:“这些都是皇上过目后,再让人给贵妃娘娘送来的。”皇上在背后花了功夫,他一个好奴才,当然要在贵妃娘娘面前表皇上的功,道:“那副头面,是皇上吩咐宫中金银作坊新打造的,三个月前已吩咐下去,宫人连夜赶制,才制出来的,这是宫中的独一份。”
    虽然皇上不在这儿,唐瑶还是行了礼谢过皇上。
    ......
    晚上,李奕过来,唐瑶为他做了份盛宴迎接他,当然是吩咐小厨房做的。
    她自己也会做菜,但她发现了,她的手艺不比小厨房那些成天研究厨艺的厨子强,她便不献丑了,等肚子里这娃娃生了,她可以做些这里没有的,让他和小宝宝尝尝鲜。
    明日要早起,两人没有胡闹,早早歇下了。
    睡觉前,唐瑶特地吩咐秋月,明天早上的膳食丰富些。明天宴席上她势必不会吃任何东西了,可孕妇经不住饿,她得早上多吃点。
    ......
    坤宁宫,皇后临睡前,接到个旨意,明日贵妃生辰宴,赦免她一天,需她出席时,皇上会让人来喊她。
    皇后接道这旨意,都不知自己该不该高兴了,一国之母,需要去给别人做配角了,才被放出来。
    明日的排场,她想都想象的到,到时王爷王妃郡主们到场,场面该是多盛大。
    她若还被禁足,闹的是皇家的笑话,皇上要她出席,但定是不许她出风头的。
    让她当个背景板罢了!
    皇上,把她宁诗歆放在如此可笑的一个位置上!
    临睡前,皇后去看了眼王嬷嬷,王嬷嬷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用粉面盖盖,就看不出来了,她对王嬷嬷道:“嬷嬷,明日你陪着本宫去吧,没有你在本宫身边,本宫心里总不安定。”
    皇后把宁诗怡的安排说与王嬷嬷。
    王嬷嬷听她这么说,放下心道:“既是这样,便不用担心的,二小姐办事,是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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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拦驾
    早上,唐瑶起了个大早, 梳妆穿戴, 三身宫装, 一身见礼贺寿穿, 一身午膳穿,一身午膳之后穿。这么繁杂的换装对孕妇而言颇有些累, 但不是小宫宴, 为了皇家的体面, 还是没办法的。好在衣料偏轻,穿在身上不会十分厚重,也不会太热。
    秋月为唐瑶挽发,她头发乌黑而密,秋月为她挽了云髻,发髻前装点鎏金华盛, 两髻是珠花点翠,还插了步摇和白玉钗。唐瑶伸出手来, 秋月去扶她,水亮的翡翠镯子便从滑落的袖口露出, 挂在她玉白的细手腕上, 翠绿的镯子装点了她洁白的手腕,她细腻的手腕,也衬出了镯子的美。走起路来,裙衫摆动,说不出的韵味儿。
    今天不是李奕的休沐日, 李奕去上朝了,唐瑶自己用早膳。秋月和夏荷看她比往常吃的还多,都担心了,劝她别吃那么多,撑着了一会儿如何去参宴,她可是主角呢。
    唐瑶饮了杯水将糕点送进肚子里,摆摆手让她们不用担心。
    她吃的慢,不是很撑,只多吃了些罢了。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宴席上什么东西都不吃,滴水不进,不合礼仪,外臣妇们都进食了,她干看着,怎么行呢?
    但皇后确实会在席面上做手脚,不是在饭菜里就是在茶水里。
    设宴在延英殿,各宫贺寿也在延英殿。
    唐瑶穿越过来后,第一次经历如此大的场面,说不紧张是假的,说没有虚荣心也是假的,她觉得等待的时间过的极快,这极快的时间里,她已经想象了好几遍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王爷、王妃、世子、世子妃和未出阁的郡主们如何向她祝贺,他们一起赏舞赏乐时会说些什么,这些东西反复在她脑中预演。
    如此喜庆的日子,她已经不愿意去想皇后会使什么毒计毒害她。
    李奕为她准备这次寿宴,花了不少功夫,她更愿意把注意力放到那些开心的事上,而不是皇后做的糟心事,如果一直担心受怕,岂不浪费了李奕的一番苦心?
    ......
    延英殿。
    太监宫女们半夜就起,把没有布置完的地方布置完,司乐署和御膳房也早早有了动静,待巳时,几辆品级不低的马车陆续进宫,守宫门的侍卫都为之侧目,几个人互相打听,方知是为贵妃娘娘贺寿的。得知是为贵妃娘娘贺寿的,他们又面面相觑,只叹这牌面真大。
    李奕下了朝去换身衣服,褪下庄严的朝服,换上常服,虽是常服,也是庆典时穿的,有些规格的,而不是私下穿的随意的。吴世达不敢打趣他,若是德祥在,八成要说一句,“今日贵妃娘娘盛装出席,皇上不庄严些,小心风头都被贵妃娘娘占去。”
    唐瑶儿长的美,身段美,等闲压不住,他知道。虽一直秉持男人长的好看无用,可今日也得拾掇一番,不然站一起配不上,他的帝王威严还何在?
    ......
    这还是头一次妃子在外殿举办生日宴,流程上有一点难安排的地方,比如是唐瑶先过去?还是皇后先过去?
    唐瑶问了德祥才知,皇后在她之前过去,招待入宫的外人,露一露脸,表示帝后和睦,贵妃妹妹生辰她很高兴之类,待那些外人为她贺寿时,皇后就不必再出席,一直到午宴时,再出席。
    到午宴时,没有座次上的担忧,午宴是皇上一人位于正殿之上,其他人都坐在下手,每人面前都有小案几,到时她与皇后对向而坐,不是唐瑶想象中的所有人围着一个长方桌,皇后和皇上并排同坐,她虽是主角,却在尴尬的次席。
    李奕到冰泉宫时,皇后已经到了延英殿。
    李奕在冰泉宫和唐瑶说话,却不和唐瑶一起去延英殿的,唐瑶先受贺礼,到时他的贺礼也会送到。
    先是太后的贺礼送到,再是他的,接着是皇后。
    他们三人的地位在唐瑶之上,不必本人到场,而是各宫的掌事太监去送。
    接着是各宫宫妃亲自送贺礼,待这批人之后,是外人送。
    等贺寿环节结束,是午膳,李奕是午膳时过去。
    这比唐瑶想象中的正式,她甚至不知道别人给她贺寿时她该说什么,她有些紧张。
    李奕下了朝就来了冰泉宫,见唐瑶紧张,和她说笑安抚她。
    唐瑶不说话。
    过了会儿唐瑶扒开李奕的手,坐他腿上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怀里,道:“臣妾若是说有些害怕,会不会很丢脸?”
    李奕拍拍她,理解不了她的害怕。
    李奕十二岁就坐于高台之上,什么场面都见过了,倒没有害怕的时候。
    李奕抱了她一会儿,等德祥来请她,秋月和夏荷把衣物首饰收拾好,一同带上,唐瑶坐轿辇之上离开。
    ......
    李奕到午膳时去延英殿,是坐轿辇去的。
    大太阳晒的人懒洋洋的,他在坐辇上闭上眼假寐,不料坐辇突然停下。
    李奕猝不及防,身体前倾了下,他皱着眉睁开眼睛。
    吴世达大喊:“大胆,何人竟敢惊扰圣驾!”
    李奕看向跪在坐辇前的女人,吴世达赶忙凑到他耳边回话,“皇上,这个女人突然冲到皇上坐驾前,吓到了抬辇的太监。”
    之所以说女人,是这女子没穿宫女服侍,所以不是宫女,而是哪位主子?他又没看清楚。
    李奕道:“你是自己冲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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