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起上了顾延礼的车子,姜酒和顾延霆坐在后座上,司机得了吩咐便快速将车子开了出去,遇到前方的减速带时,难免颠簸。
    男人只是稍微皱了下眉头,姜酒的心也跟着揪起:“很疼吗?”
    “没事。”顾延霆脸色有些苍白,抽出一只手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脑袋顶:“只是小伤口罢了,我哪有那么柔弱?”
    那把刀子的长度姜酒是看到了的,怎么可能是小伤口?
    她摇摇头,不愿在这时候和他争辩,红着眼睛替男人按紧伤口,试图以这种方式来减缓血液的流失。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黑色的车子飞一般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
    …
    伤口的皮肉都是绽开的状态,长约十厘米,几乎贯穿了半个小臂,差一点就要划到脉搏那里,医生一共缝了两层,加起来一共二十几针。
    姜酒一直陪着顾延霆治疗完,等到他斜躺在病床上休息时,这才起身走到外面,顾延礼拿着缴费单子正好走过来。
    “警察来过没有?”顾延礼问道。
    “刚刚来做了笔录,明天还要去警局详细说明一下情况。”
    姜酒眼睛酸涩,仰头用力眨了几下,才看见顾延礼递了张湿巾过来,他用眼神示意她擦一下手上的血迹,又让她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我之前在活动现场的后台看到有人在雇佣粉丝围堵你,是个中年男人,身材微胖,穿红色上衣,你让人查一下监控就能看到。”
    顾延礼的话让姜酒精神一振,她迅速抬起头:“具体在哪个时间段?”
    “十点钟左右。”
    女人起身去一旁打电话,顾延礼靠在墙边默默看着她,虽然表面平静,但如今他心中只剩后悔,如果当时他机警一些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捅刀子的人是借着人群的包围才有机会下手,或许那个组织粉丝拥堵的中年男人就是凶手。
    很多事情一旦错过,就很难有挽回的余地,顾延礼有一瞬间甚至想,自己身强力壮,对疼痛并不敏感,挨上那么一刀也没什么,至少可以得到这女人真心实意的关怀。
    只可恨造化弄人,他偏偏迟到了那几秒钟。
    但下一秒,他又深深的鄙视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狭隘的思想冒出,是不是天生就是这样一个卑鄙自私的人?
    …
    姜酒打完电话后返身回来,本来是想跟顾延礼道谢的,结果却看见男人表情阴晴不定,忽然又出现羞愧的神情,转身大步离开。
    姜酒觉得惊奇,但也没有空闲时间去追他,只好回到病房去找顾延霆,男人已经缠好了纱布,受伤的右臂缩在宽大的衣摆内,并不能看出异常来。
    “可以出院了吗?”姜酒仍旧不放心。
    “按时来换药就行。”一旁的护士笑道。
    外头顾延礼的司机还等在那里,小跑着下来拉开后车门:“顾总有事先走了,特地交待我把二位送回家…”
    顾延霆挑挑眉,显得有些惊奇:“这小子难得有为他哥着想的时候,到底比以前懂事了。”
    姜酒的心一直都紧绷着,这会儿看他还有闲心去想别的事儿,才放松了些,笑道:“人家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能用‘懂事’来形容?”
    顾延霆摇摇头,也笑了:“你不懂,我从小把他带大,在心目中一直都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儿。”
    二人闲谈了几句,彼此目光交融,都觉得这危险过后的温馨时光太过珍贵,只是有司机在场,并不能多说什么表露感情的话语。
    已经是凌晨十分了,沿途的街道上只剩下孤零零的路灯光芒。
    姜酒不知怎么,眼睛又有些酸,捉着身侧男人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指尖用力:“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就别救我了吧?”
    话说完后,又觉得他必定不会答应,于是换了个说法:“或者你只替我挡一半,咱俩各挨一刀,好歹都是轻伤。”
    “好啦,不要再胡思乱想。”顾延霆只当她是在开玩笑,抬手摸了摸她的短发。
    她便沉默下来,默默抓紧他的大手。
    如果两个人可以一起分担伤痛的话,她是愿意的,至少身体上的疼痛可以暂时麻痹内心的酸楚。
    归根结底,这次还是因为她才连累了顾延霆。
    …
    两个人回家后,正好流在活动现场的小助理传了监控视频过来。
    看着里面那个正在人群中发红包的中年男人,顾延霆转头看看姜酒:“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我感觉这应该是郑国渠那边的人。”
    ”这人身上痞气很重,看着像是有前科的样子,明天咱们把证据提交给警方,看看能查出些什么来。”顾延霆点头。
    虽这么说着,但两人心中也都明白,估计很难查出什么来。
    姜酒摇摇头,故作轻松道:“先别提这个了,你饿不饿,我替你做些…”
    她说了半截话,自己都有些犹豫:“柜子里有泡面,要不先凑合凑合?”
    “算了,晚上吃太多睡不好。”顾延霆看了她一眼,果断摇头。
    他说不吃就不吃,姜酒也不勉强,反正泡面不怎么健康,别的菜她又不会做,大半夜去哪里点外卖?
    “那我帮你…洗澡?”她紧接着提出下一个建议。
    这次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顾延霆脸色变了变,张张嘴,略有些艰难的问道:“阿酒,你是不是看我受伤了,没力气做些什么,这才明目张胆的故意撩拨?”
    一片好心都喂了狗,姜酒撇撇嘴:“不用就算了,我还懒得帮你呢。”
    两个人各自上楼回房间洗漱,姜酒穿着浴袍出来,对着镜子用吹风机吹头发,短发凌乱的堆在脸颊上,她仔细用手指拢顺。
    房间的地暖已经修好,暖洋洋的温度适宜,她站在那儿寻思了好一会儿,过去把自己的枕头抱了起来。
    …
    顾延霆是用举着一只手臂的姿势洗澡的,怕水浸湿纱布,所以动作慢了些,等走出浴室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房间里开了盏暖灯,穿着毛茸茸睡衣的女人就等在门边。
    看到他时,她的眼睛明显亮了亮,抱着枕头蹭蹭蹭走到他的大床边,掀开被子爬进去,蛮大方的拍拍旁边的位置:“等什么,快过来啊?”
    女人的样子活像个归巢的小松鼠,窸窸窣窣拍软了枕头后舒服的躺下,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顾延霆的眉头却跳了跳,喉头滚动了几下,周身热潮翻涌,他吊着只胳膊伤员似的站在那儿,第一次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罕见的沉默了几秒钟。
    “你怎么了?”姜酒欠起身,奇怪道。
    “没什么。”男人嗓音微发哑:“…我只是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郁闷。”
    第39章 三十九   相亲相爱一家人
    姜酒也不知道, 为什么男人的脑回路会这么奇特?
    明明这是一件再正经不过的事情,她看在这男人负伤的份儿上,好心过来照顾他,万一半夜他想喝水什么的, 她也能帮着取。
    就这么一点纯洁的善意, 还硬生生被曲解了, 她挺生气, 随手把枕头扔开,拽拽睡衣光脚踩在地上:“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 我…”
    这句话还没说完呢,她嗓子里便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整个人就跟失重了似的,重新陷在柔软的床垫子里。
    就剩了一只手,这狗男人力气还是这么大,单手就把她给拎了回去, 他眨了下眼睛, 慢吞吞的贴近。
    “干什么?”姜酒十分警惕。
    虽然并不想瞎看,但她的目光终究是不受控制,一点一点向下移动,男人美好的胸肌近在咫尺, 因为刚洗过澡的原因, 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气息。
    …让人不自觉想咬一口。
    姜酒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冒出这种想法, 或许是因为他用得沐浴露是柚子气味的,然后诱发了她的味觉,让她觉得饥饿?
    乱七八糟给自己找了一堆理由,她的心绪刚刚平稳, 顾延霆又有了动作。
    男人的头发上还沾着水汽,深邃的双眸注视着她,低头用高高的鼻梁亲昵的蹭了下她的鼻子。
    因为要用完好的手臂撑床,所以他的动作依旧是慢吞吞的,但却因此而更添了几分诱惑,像是那种大型的猫科动物似的,眼神明亮专注,气息洒在她的脸畔,呼吸声隐忍而又清晰。
    他的长相是极好看的,眉目俊朗英挺,深情的时候眼睛里像是藏了万千的星星,五年前第一次见面时,姜酒就是先被这张脸吸引的。
    如今男人气质成熟很多,下巴上隐约有青色的胡茬,脸部轮廓线条清晰明了,她便更招架不住,只盯了一会儿便红着脸偏过头。
    但这么一来,其他的感官就被无限放大,男人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耳后,渐渐向下,小狗似的轻咬在她的脖子上…
    痒痒的,唇瓣温热。
    姜酒整个人都要炸了,想要一下子起来,又怕会伤到他的胳膊,只能憋屈的低叫:“顾延霆,你发什么神经?”
    男人低笑了一声,完全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
    姜酒被他裹在被子里时,整个人都是懵的,脸颊滚烫烫,她从被子里勉强伸出手来,想冰冰脸,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比脸颊还烫…
    她无语了几秒,彻底掀开被子,把自己晾在空气中降温。
    没忍住,#xefb1了#xefb1身边的男人:“就这么…完了?”
    把她撩拨了个够呛,实质性的啥也没做…就这么完了?
    她眼神里都充满了疑问,感觉自己活像是一壶快烧滚的水,临到中途,却被人忽然关了火,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嗯,睡吧。”顾延霆语气温柔。
    他随手把床头灯关了,单手扯了被子,把两个人严严实实的盖住了,凑近了抱着她闭上眼睛。
    房间里光线昏暗,姜酒觉得自己更热了。
    刚刚还亲亲抱抱的人,现在又贴那么近,他的呼吸就洒在她的耳侧,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传过来,隔着睡衣都能感觉到健壮的腹肌,莫名让人浮想联翩…
    一开始还以为这人是装的,姜酒不想轻易示弱,索性也便闭上眼睛,但过了两三分钟,顾延霆的呼吸貌似更平稳了些,貌似要进入梦乡了?
    她这才急急忙忙睁开眼睛,想看#xefb1这人为啥心理素质那么好。
    顾延霆侧躺在枕头上,似笑非笑在盯着她看呢。
    姜酒惊觉被骗,顺手揪起他的耳朵,声音都提高了不少:“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人闷闷的笑声通过胸腔传递过来,慢条斯里把耳朵上的手摘下来,他才将她搂紧,语气理所当然:“没什么意思,主要是想让你陪着我一起体验这种煎熬的感觉,光我一个人这样太孤单。”
    “…”姜酒觉得这人真的是有病,而且以前还隐藏的挺深。
    一时词穷,惹不起她总躲得起,伸手就打算抽枕头回自己房间,结果又被单手按了回去。
    顾延霆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唇角带笑,语气颇为耐心:“咱俩今天都忍一忍,等我伤好了之后,咱们再…”
    “再什么?”姜酒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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