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亲王见何晏一副明显不愿意和他有肢体接触的态度, 眼中的凶光一瞬间变得更强烈了, 但他沉默地看了何晏半晌, 最后还是默默地收回了手。
    青年抵在车厢的角落,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都是警惕的神色,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领地意识极强的猫科动物一样,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肃亲王毫不怀疑, 如果自己的手敢继续往前伸, 就会被他狠狠地挠上一爪子。
    何晏内心很烦躁。
    对于二皇子的痴缠,他可以适当地教训一下, 并不会招来什么祸患, 因为二皇子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皇帝重视的皇子。但对于肃亲王这位主儿,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作为最得天子信任亲近的亲王, 整个文朝中,肃亲王的地位也就仅次于文孝帝,要是他想对强行何晏做点什么,就算有着整个信远侯府给他做后盾,恐怕也是拦不住的。
    都是这张脸惹来的祸患!
    何晏此时此刻简直恨不得直接给自己毁个容。
    无论男女,长得太好看,都极其容易惹来麻烦,尤其是在这种没有人权的时代, 美人儿的好下场更是不多。
    何晏想,如果肃亲王实在是把他逼急了,他就试着给肃亲王催眠。用精神力催眠其实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 在原来的世界中,何晏是从军事学院毕业的,并没有进修过和催眠有关的专业课程,更没有过给人催眠的经验,所以他并不能保证在催眠过程中,会不会不小心对肃亲王那颗金贵的脑袋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
    在接下来的整段路程中,何晏都绷紧了神经,好在肃亲王勉强还算有点分寸,除了一直用那盛满了凶光和贪欲的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外,并没有再过来招惹他。
    膳香阁位于京都最繁华的的地段,距离信远侯府并不远,坐马车也就一刻钟左右,但在肃亲王露骨眼神的注视下,马车停下的时候,何晏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只是马车虽然停下了,肃亲王却并没有动弹的意思,他坐在车门一头,何晏要下车,就势必要经过他身边。
    何晏等了许久,见肃亲王还是稳稳地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准备下车,只能主动打破沉默,匆匆说了一句“多谢王爷”,就硬着头皮用最快的速度窜出了车厢。
    何晏从马车上跳下来后,就和等候在外面的小厮一起,头也不回地进了信远侯府。
    肃亲王在车厢里撩了撩帘子,看着青年火烧火燎的背影,原本就凶恶的面相变得更难看了。
    *
    肃亲王亲自把信远侯府的小少爷谢茗送回府一事很快就在京都的权贵圈里传了个遍!
    信远侯府的地段可不偏僻,那条街上更是住满了权贵,当时又是青天白日的,可是有不少人都亲眼看到了,肃亲王的车驾明晃晃地停在了信远侯府前,谢茗又光明正大地从上面下来了,最后肃亲王还掀开帘子露了露脸,这事绝对不是什么谣传!
    一贯不喜交际的肃亲王居然会有送人回府的一天?他对信远侯府这个小少爷的态度,可是十分不一般啊,更别说他之前还把自己那个纠缠谢小公子许久的侄儿暴打了一顿,听说脸都打肿了,这事儿就更可以拿着仔细说道说道了!
    造孽哦,信远侯府家的这根独苗苗也太惨了,长了那么一张脸,惹了一个二皇子还不算,连肃亲王这种级别的煞星都被他勾来了,这可是谢家的独苗苗!不知道信远侯心里是什么个滋味?肃亲王那里又是怎么个打算?
    这事传得极其热烈,信远侯府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于是这天晚饭后,何晏就被谢母单独留下说话了。
    谢母今年虽然已经三十好几了,但因为底子极好,又注重保养,依旧可以称得上是一位美人儿,云髻峨峨,美目流盼,更有一股美妇人的韵味。
    何晏一进屋,谢母就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柔婉的面上显出几分愁色来,言语间也有着掩盖不住的忧愁,“我儿,肃亲王可是为难你了?”
    肃亲王那是什么人!离京前就是京都中有名的煞星,这几年又在军队里摸爬滚打了一番,更是不知道变得有多凶残了,据说现在他瞪一眼,都直接能把小孩儿吓哭!她儿子这一副小身板,肃亲王一巴掌下来都能把他打折了,在人家面前根本就只有被欺负的份!
    更何况……有二皇子这朵烂桃花在前,再加上外面的传言,谢母也免不得产生了一些那方面的猜测。
    要是肃亲王抱着和二皇子一样的心思……谢母一想到这种可能,就觉得眼前一黑。
    二皇子他们候府倒不是多在乎,可肃亲王身份可比二皇子尊贵得多,皇上打小就极其纵容他,要是他蛮横地要对她的儿子下手,这可怎么办!
    看着谢母眼中浓重的忧愁,何晏立即乖顺地答道:“倒也没有,只是今日王爷教训了二皇子后,顺路送我一趟罢了,想必是看不惯二皇子那副样子,母亲不是说过肃亲王从前就是如此么,惯会教训人的。况且,这事也不是儿子的错,肃亲王虽然脾气不好,也不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不会怪罪到儿子头上的。”
    谢茗这个人,虽然在外面惯于用鼻孔看人,但对于自己的生母却是极其亲近的。而谢母对于这个儿子也是十分溺爱,信远侯每次因为谢茗不肯娶妻或是又败了多少钱在字画上,把谢茗拉去叱骂时,谢母都会立刻站出来泪光盈盈地护着,信远侯是个宠老婆的人,因此每次对谢茗的教训到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可以说,谢茗骄纵的性格,有一大半都是被谢母纵容出来的。
    所以何晏并不准备跟谢母告状,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他自己也有后手,现在谈起这件事没什么意义,只会平白让谢母忧心罢了。
    只是挡不住谢母对于自己儿子身上的每一件事都极其敏感,外面的风声又传得那么猛烈,她想不担心都难。
    谢母闻言眉头松了一些,暂且半信半疑地放下了心底的忧虑,转而道:“二皇子这次得了教训,想必这段时日也不会来扰人了,不如趁着这个时机早早定下,也好阻了他的心思。我瞧着前几日给你看的那几家姑娘都挺好,不说别的,只说那样貌都是一个个都是顶好看的,除了这几个,旁的也找不着了,你可得赶快给为娘个准话,看上哪个好早日定下来,可别拖到人家出阁了再后悔。”
    何晏心里一惊,连忙学着往日谢茗的语气将这个话题糊弄了过去。
    谢母看着这个容貌不输自己、眉眼间依稀还带着些稚气的儿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谢母虽然会在信远侯教训谢茗的时候出手阻拦,但其实她内心对于儿子的婚事也是十分忧虑的,这几年也是提了无数次。别人家的公子哥儿有的这个年龄孩子都两三岁了,谢茗对于成亲的事还是抱着一拖再拖的态度,撒泼打滚就是不肯松口,他们堂堂候府又不可能硬按着人去拜堂成亲,那样的话脸面还要不要了?
    真是愁得她饭都吃不好。
    谢母也猜测过谢茗是不是好南风,不喜欢女子,但她忧心忡忡地观察了好几年,发现虽然不乏男人像二皇子一样整天追在谢茗屁股后面跑,也没见他和哪个走得近了,最后便也打消了这个猜测。
    思来想去,也只可能是谢茗天生开窍就比旁人晚这一个原因了。
    何晏和原主一样,都不想顺着谢母的意思成亲。原主不愿意成亲是因为自恋,觉得天下没有人能配得上他,而他不愿意,则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割舍不下的人。既然上一次轮回中他的爱人能出现第二次,为什么不能出现第三次呢?
    何晏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的爱人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等着他。
    文朝男风盛行,也有着男子间成婚的律法,不过由于男子不能生养,嫡子只能从妾室所生的儿子里面扶一个,所以为了避免后宅纷争,稍微有点地位的人家都不会让看重的子嗣聘一个男妻回来,并且由于男子嫁人后不能入仕,所以大户人家也都不想让自己家培养出的前途无量的儿子去嫁到别家去。
    尤其是何晏这种,高门大户的独苗嫡子,无论是娶一个男妻还是作为男妻嫁人,候府都是绝不可能同意的。
    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说服家里……
    何晏想了有半个月,都没想出个可行的章程。
    除非谢母能老蚌怀珠再给谢家生个嫡子,他还能有点挣扎的希望,否则无论怎么看,他想和一个男人成亲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算了,反正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还是先想办法把人找到再说吧。找不到人,他在这里考虑再多也是白搭。
    这晚,何晏在小厮的服侍下洗漱收拾了一番,便挥挥手让人下去,自己慢慢地脱着衣服。
    因为洁癖严重,所以谢茗一向没有让下人服侍他更衣的习惯,何晏虽然没什么洁癖,但是也不习惯别人给自己的脱衣服这种事,也就跟谢茗以前一样,自己动手了,虽然不慎熟练,但好歹有记忆可以参考,自己慢慢摸索着也学会了。
    何晏刚把外衣脱了,忽然听到身后一声轻微的响动,便立刻回头看去。
    只是这具身体养尊处优惯了,根本没什么武力值,他来到这里才半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无法将身体强度提升得太高,所以他虽然意识到了身后有动静,但身体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在他眼角刚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还没来得避开的时候,就被来人一把擒住臂膀,正面锢在了怀里。
    何晏立即死命挣扎了起来,可是男人力气极大,八成是个练家子出身,他这个弱唧唧的身板根本无法撼动这人一丝一毫,反倒是男人察觉了他的挣扎,又将他抱紧了一些,直搂得何晏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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